第79章 龍璽驚現 武館煙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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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火在青瓷燈盞裏跳了跳。
    劉粉一身粉緞襦裙跨過門檻,裙擺銀線繡的纏枝蓮隨步伐流淌暗光:
    “恭賀陳大人榮升百戶!”
    陳一天起身笑迎:“劉姑娘別來無恙,我這區區百戶何足掛齒。”
    她笑靨如花屈膝行禮,“那可不是,落陽縣誰不知大人少年英傑?”
    她目光看向陳一天。
    突然——
    她眉心倏地蹙緊!像被針紮了似的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卻長長舒出一口氣。
    “仙寶……”她內心喃喃一句。
    “劉姑娘請坐。賈先生,看茶。”陳一天指尖敲了敲桌麵,目光掠過劉粉纏繞淡金虛影的手腕。
    仙寶啟封之匙!
    這次毫無疑問確認了。
    上次見到她時,啟封之匙在一個敏感部位,且形狀並不是圓形。
    但是想來,和仙字沾邊,即便是一把鑰匙,也應該不凡。
    熱茶擱下,房門在賈沃隆背影後無聲閉合。
    兩人陷入了沉默。
    屋裏溫度驟降五度!
    “我知仙寶在你身上。”死寂中,劉粉驟然抬眸!
    轟——!
    燭火被無形氣壓得縮成綠豆大!陳一天的手瞬間搭在黑劍【無敵】劍柄上!
    仙寶在他身上的事,這個世界上無一人知曉,就連依依和清霞也不知,她怎麽會?!
    “嗬嗬,別慌。”
    少女淺笑,纖指輕抬!
    蝌蚪狀銀光從腕間鑽出,由虛化實,扭曲拉長間凝成升天龍、尾巴帶銅錢大的龍鈕玉璽:
    “此物名‘如意龍璽’。”
    她托著溫潤玉璽,“你該感應得到。自然,龍璽和仙寶相互吸引,我也能感應到仙寶的存在。”
    “所以,第一次見麵你就發現了?”陳一天嗤笑。
    “那時它未認主。”劉粉指尖拂過昂首盤龍,“感應模糊...直到剛才。”
    陳一天的惡意雖然壓製,但被劉粉敏銳察覺。
    玉璽嗡鳴震顫,劉粉苦笑道:“陳大人,您好像對什麽都沒有敬畏。我知道您想什麽,強奪,則玉碎靈消!”
    “條件?”陳一天眼底冰冷。
    “保鐵拳門存續!”劉粉迎上陳一天的目光,不退半步,“我助你啟封仙寶!但如意龍璽,以及仙寶的封印之物歸我!”
    陳一天輕笑。
    如果他沒見過如意龍璽的神異,可能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但現在…他想要更多。
    燭光映著少年唇角輕笑:“劉姑娘,鐵拳門存亡在你一念。但仙寶啟封之匙...本官等十年又何妨?”
    “你……”似乎沒想到陳一天這麽貪婪,劉粉有些嗔怒。
    來之前她就想過,陳一天不會那麽容易妥協,所以她直接沒有繞彎子,一開口就道出仙寶存在。
    不然以她原計劃,是想用武館資源換取鐵拳門存續……
    “你不怕我泄密?”
    劉粉直言不諱。
    “損人不利己。“陳一天傾身,如獵豹逼視,“而且空口無憑誰信?”
    他坐回身,指尖劃過茶杯壁,緩緩說道,“更何況,我初見劉大小姐,就知道劉大小姐是個有野心的聰明人...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憑感性做事的。”
    空氣繃成拉滿的弓弦。
    “你想怎樣?”
    陳一天的目光快速掃過劉粉曲線飽滿的上半身,隔著桌子突然欺身,壓低聲線:
    “我要你…做我的人!如此,一家人自不必說兩家話,鐵拳門歸你等於歸我——我自會護它在這落陽縣...”
    雄渾的氣息拂過劉粉耳垂,“並且,可以一家獨大!”
    劉粉臉色唰地慘白!
    如意龍璽感受到壓製不住的心意,在她掌心瘋顫!
    “好大的胃口!“她齒縫迸出詞句,“可惜...我嫌共侍一夫髒!”
    似乎覺得自己的話過了,劉粉很快平息心情,補充道:“除非…你能對我一心不二。”
    “依依、清霞乃我之手足。“陳一天撚起她一縷發絲,“若你願來...排第三。“
    啪!
    粉色廣袖狠狠甩開他!
    “此事作罷!”
    劉粉旋風般衝向房門,指尖觸到門框刹那又頓住——
    “仙寶事亦涉我之性命...”她側臉在陰影裏繃成石膏像,“大人放心...絕無第三人知!”
    房門轟然關閉!
    “對了,你粉裙不錯。”
    身後傳來陳一天欠揍的聲音。
    走廊冷風灌入瞬間——
    滴答。
    殷紅血珠從她緊攥的袖口滲出,砸碎在青磚上。
    “劉粉啊劉粉,你還是太弱了,所以任人魚肉!”
    劉粉咬緊牙關,獨騎出黑石關,將自己粉色襦裙撕得粉碎,露出貼身的銀甲。
    “駕!”
    她一夾馬肚,朝城內飛奔。
    這邊談崩了,該讓父親準備下一步。
    其實以陳一天的資質,做她的夫婿倒是足夠,她劉粉也不是心比天高的人。
    隻是,她這人真不喜歡和別的女人共享,更何況,那兩個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燈。
    ……
    劍光閃過,小雷武館大門上,“雷霆正道”四個大字裂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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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所欺人太甚!”小雷武館殘存弟子目眥欲裂,二十餘人持刀結陣堵住院門。
    陰影裏驀地刺出匕首!
    枯瘦手臂勒住青年脖頸,刃尖抵住喉管“都別動——!”
    雷伯眼球布滿血絲,“降者不殺!”
    被挾持的青年渾身劇顫“爺...爺爺?!”
    魏羨冷笑揮手,黑甲軍潮水般湧入院落。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這些小魚小蝦反抗個什麽勁,瞧瞧,多學學雷大人!”
    大胡子魏羨哈哈大笑。
    控製住武館一眾,他帶人來到地庫甬道。
    “雷大人,你先?”
    雷伯默默點頭。
    “魏大人,地庫甬道有著機關,小心……”
    話音剛落,毒箭從地庫甬道潑雨般射來!
    雷伯施展身法閃開。
    噗嗤!
    噗嗤!噗嗤!
    三名前鋒滿身箭翎栽倒。
    “這機關,隻有館主和少館主會控製。”麵對臉色鐵青的魏羨,雷伯隻好解釋。
    沿途又死了三人,終於來到石門前。
    石門隆隆開啟刹那,金銀堆成的小山晃瞎人眼!
    牆邊三十張五石重弓森然列陣,玄鐵箭頭寒光刺目。
    魏羨抓起密室中央的寒玉盒掀蓋——
    百餘個寸許小瓶列陣其中,琥珀色漿液流光溢彩!
    “發財了!...”
    親兵吞咽唾沫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一百餘滴玉露銀漿!這武館怎會有這麽多存貨,這要用得好,能培養三四十個練筋境了吧!”
    魏羨也是感歎:“好大手筆,這他娘的,是想著造反啊!沒殺錯人!”
    雷伯神色黯然。
    雷少衝看似紈絝,野心卻是不小的。隻是他命不好。
    如果給他二十年時間發展,造反談不上,但將落陽縣變成一言堂還是有希望的。
    “少爺,這就是命啊。”雷伯無聲歎息。
    “大人,這是什麽?”
    就在此時,一個武卒拿過來一根漆黑的鐵釺。
    鐵釺上有一條湛藍的溝槽,頂端鑲嵌一個漏鬥狀鐵瓢,上麵密布符文。
    “啥玩意兒?”魏羨也是個沒啥見識的粗人,翻來覆去哪裏認得,隻說:“全部帶走。”
    ……
    趙清霞玄衣白馬橫刀長街。
    練筋境威壓凍僵整條朱雀街“李氏通妖!抄家充公,違抗者視同謀反,格殺勿論!——”
    話音未落,灰影從牆頭暴起!
    李氏武館湯供奉雙掌赤紅如烙鐵“黃毛丫頭也敢放肆!“
    清霞眼皮都未抬,隔空一掌推出。
    砰!
    寒風呼嘯。
    胸腔塌陷聲混著血霧炸開!老者像破麻袋摔回院中,瞪圓的眼裏還凝著驚駭。
    轟隆——!!!
    煉器房方向火龍衝天而起!
    紅衣少女立在烈焰中嘶喊“陳一天——我做鬼也要嚼你骨頭!!!”
    趙清霞眉頭微皺,“那是誰?”
    身邊鐵塔似的生旭應聲道:“好像是李氏武館親傳李元同父異母的妹妹,聽說陳大人親手斬殺李元,正嘯聚江湖好漢欲尋陳大人報仇。可能她沒想到,咱們來得這麽快……”
    “殺了吧。”趙清霞冷聲,同時傳令,“即刻抄沒李氏武館,有違堵者,當斬不赦。”
    軍士聞聲而動,個個熱情高漲。
    熾熱氣浪掀飛屋瓦時,《百工機要》殘卷從焦梁斷柱間飄落,密密麻麻的傀儡圖譜在火星裏翻卷。
    ……
    摘星樓,劉忠佇立窗前像尊石雕。
    遠處兩團火光在他充血的眼球裏跳動,拳頭捏得骨節爆響,熊皮大氅下肌肉塊塊賁起。
    暗哨跪在身後急報“門主,大小姐談崩了!”
    粗重呼吸在屋裏回蕩三息。
    “知道了...按小姐單子備禮。”他終於擠出聲音,“明日...去衛所請罪。”
    ……
    黑石關外。
    玄甲使者踏碎衛所積雪時,風雪正急。
    “高庭令諭!”宣喝聲刺透朔風,除了嘉獎黑石關平妖之功,追封周春廷外,使者高聲念道:
    “擢趙清霞實領黑石關千戶!申田中晉副千戶兼掌律典吏!另,陳一天擢升百戶!準徐大之、王大力、劉不群總旗之職——”
    因清霞和申胖子俱不在衛所,陳一天接過禦令,順手遞出去五十兩銀票。
    玄甲使者瞥了眼銀票數額,頓感這趟風雪之旅沒白跑,笑眯眯道:“陳大人,再升一級你可也算將軍之流了,如此年輕,未來可期呀。”
    陳一天謙虛道:“您可抬舉小的了。”
    陳一天還想說些客氣話,沒想到使者直接打斷他,“陳大人,我可聽說這黑石關衛所今年的選庭名額直接推舉了你?”
    陳一天拿捏不準對方心思,直言道:“都是衛所抬愛。”
    使者抬手道:“別,陳大人的名聲,我在縣城路過也聽過不少,不要過度謙虛。對了,我叫馬小王,陳大人去了高庭,可得照顧下在下。”
    使者直接翻身上馬,來去匆匆。
    臨走前,他悄聲透露道:“陳大人,高庭的選庭官早已出發,算時間應該快到了。大人最近可得好好表現,不要衝撞了選官。”
    使者撥轉馬頭,“對了,今年來黑石關的選庭官十分特殊,大人若表現好,可能還另有機緣。”
    說罷,縱馬消失在風雪中。
    “十分特殊?”
    陳一天暗自思忖。
    當天入夜,為防止夜長夢多,衛所進城的軍士全部返回,滿載而歸。
    當陳一天的指尖刮過清單上“玉露銀漿百滴”的墨字,停頓良久,最終做了一個決定。
    窗外北風正嚎得像挨刀的狼。
    熊皮大氅甩上肩的刹那,他對消瘦身影說道“老賈,明日,去接拓跋靈兒下山吧。”
    “遵命,大人。”賈沃隆不假思索。
    臨出門檻,陳一天道:“罷了,明日我跟你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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