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艱難抉擇 調令釋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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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務板不遠處,鐵塔似的生旭靠著冰冷的營牆,臉色灰敗地看著這熱火朝天的景象。
    他曾與陳一天平起平坐,同為趙清霞麾下總旗。
    如今,陳一天已是副千戶,而他…仍是總旗。
    “不行!不能這麽窩囊下去!”生旭猛地一跺腳,眼中燃起不甘的火焰,像頭紅了眼的公牛。
    他一頭紮進人群,瘋狂地撕扯下好幾塊高威望的任務牌,“都他媽是老子的!誰也別搶!”
    鎮撫廳外另一邊。
    總旗官劉不群看著封魔的生旭,內心很能理解他那股瘋勁。
    父親早在陳一天來衛所報到時就告知他,此子非凡,並給他創造了很多機會…
    奈何他這人一根筋、不懂變通、自視清高,而且礙於麵子,總感覺以前冷淡對待陳一天之後,現在變換態度會被同僚說三道四。
    即便後來父親又當著陳一天的麵將氣氛融開……
    他不得不承認,陳一天確實是個知恩圖報的主。
    就因為父親在他微末之時多有方便,即使後來自己給過他冷臉,他也沒表現出不滿。
    逐漸認識陳一天的行事準則之後,劉不群才發現,原來陳一天十分高調、傲慢、肆無忌憚,且極為記仇,在其他人麵前很少有吃虧的時候。
    他也確實有囂張的資本,無論他自身的實力、人脈,或者他那股拚勁。
    更何況,他身邊還帶著一個據說是上三境的“義子”。
    時至今日,整個衛所,不,整個落陽縣,應該沒人敢不給他陳一天麵子了…
    而就是這樣的陳一天,卻待他極為和善,不但經常去他家指導他武修,甚至隔三差五親自下廚做幾個家常菜,叫上他,甚至不忘叫上他那賤內,經常聚聚。
    前幾天父親親自來營,狠狠數落了他一頓,罵他懦弱、無用、不堪造就、鼠目寸光、不知輕重、活該碌碌無為……
    賤內張氏在一旁欲言又止,後來低埋著頭。
    慚愧啊。
    陳一天如此待他,他感到十分慚愧。
    自身天資平平,修為平平,家世平平,才情平平,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禮遇……
    陳一天擢升百戶時,那些個晚上他有很多個衝動,總想一不做二不休,投效陳一天,報其知遇一二。
    然而衝鋒陷陣,甚至上次在蒿山大妖發狂時衝殺在前都不帶害怕的他,卻在此事上畏畏縮縮,一度開始逃避……
    他不怕死,就怕那麽一去,同僚們會在背後戳他脊梁骨,說他這人虛偽、貪利好益、不要麵皮,甚至…狗腿。
    但此刻看著生旭那股勁頭,他知道,是時候該下定決心了。
    “狗腿,狗腿,狗腿……”
    他嘴裏默念,走上去摘了一個任務牌,匆匆而回。
    返回自家那間小營房時,他仔細確認了任務內容:
    【甲級任務:探明燕回二重山常駐異獸數量及位置,威望+3000時限:三十日)】
    推開屋門,張氏迎了上來。
    屋內比較暗,她點了燭火。
    “相公,你回來了。”張氏輕聲喚道。
    燈火搖曳,她挺身而立,半片側臉被光剪得極薄,像一彎新月掛在天邊。
    劉不群多看一眼,她便把袖子掩了唇,隻露一雙含霧的眼睛,似嗔似喜,叫人甘願溺死在那點霧氣裏。
    “相公這是怎麽了,今天呆呆的。”
    劉不群深深看著張氏。
    “奴家身上怎麽了嗎?”
    張氏慌張地低頭理裙裾,露出胸.脯一大片白膩。
    她指尖順著褶線一寸寸撫過,像撫平劉不群心上的皺。
    再抬眼時,眼尾輕挑,唇珠一點未語先笑,仿佛在說“還沒看夠麽”,又仿佛什麽都沒說。
    劉不群一把抓住她纖細白嫩的手腕,張氏失聲驚呼:“相公,你怎麽…啊~~”
    劉不群一語不發,將張氏雙手反剪,一手掀.起她裙.子,腳朝後一踢,給關了門。
    “相.公,啊,你弄疼…奴家了……”
    那一次,劉不群十分粗暴。
    ……
    千戶營房的小院裏,積雪被打掃得幹幹淨淨。
    申瀟雪一身鵝黃勁裝,正在院中舒展筋骨,動作間隱有風雷之聲,煉皮境的傷勢顯然已無大礙。
    不但如此,她隱隱有破境的跡象。
    她橙色的眸子清澈明亮,帶著高庭貴女特有的矜貴與靈動。
    “喲,稀客。”
    她看到陳一天進來,收了勢,嘴角微翹,“陳副千戶日理萬機,怎麽有空來我這小院?”
    話語間,也不知怎麽充斥著些許醋意。
    也不怪她。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嫁給陳一天了,結果陳一天把他們領進小院後便放任不管了,若不是每天三餐都有人送來,他們懷疑自己已經被人遺忘了。
    而陳一天倒好,整天挽著他那大小媳婦,悠閑得很!
    申世傑在不遠處歪歪扭扭地拉開陳一天給他的驚虎弓,瞄準院牆外一棵老樹的枯枝。
    “咻!”箭矢離弦,穩穩地……釘在了離目標八丈遠的另一棵樹的樹幹上,箭尾兀自嗡嗡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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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俊臉一垮,懊惱地抓了抓頭發。
    陳一天無視了申世傑的“大人體描邊箭術”,對申瀟雪正色道:“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他將朱帥因稅吏逼迫、武館聯合陷害被流放北牆之事簡要說了一遍。
    “如今我雖有些微權,但直接插手地方流放囚犯,恐惹人非議。
    “想請你……以高庭的名義,將他調回來,不知可行不?”
    “流放北牆?”
    申瀟雪秀眉微蹙,隨即展顏,“倒是小事。其實都不用請我,你手持辰龍令,去落陽縣衙亮明身份,那縣令保管嚇得屁滾尿流,當場放人。”
    陳一天搖頭:“辰龍令關係重大,我也不宜輕露。”
    申瀟雪一怔,旋即恍然,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倒是我思慮不周了。”
    她沉吟片刻,“那用我七師姐的將印吧。她是雲淵州分管軍務的主將之一,蓋她的印,調回個流放囚犯,諒那縣令也不敢多問半句。”
    她行事幹脆,當即回屋,從一堆印章裏麵取出一方小巧的赤銅虎鈕將印,“啪”地一聲蓋在新寫好的調令上。
    陳一天震驚不已。
    “這將印是可以隨便蓋的嗎?”
    申世傑笑著解釋道:“姐夫…師父,是我們那些個師兄師姐啊,害怕我們出來惹禍,於是將他們那些將印複刻給我姐。我姐的儲物袋裏有一堆呢!”
    發現陳一天猜中他們身份後,他們也幹脆不裝了。
    陳一天接過朱紅調令。
    “鎮北軍青龍庭主將,蘇!”
    印文清晰,鐵畫銀鉤,透著一股沙場征伐的凜冽煞氣。
    申世傑湊過來瞄了一眼,咋舌道:“姐,你拿七師姐的將印嚇唬個小縣令?
    “殺雞用牛刀啊!縣令怕不是得當場給信使磕一個?”
    “閉嘴,練你的箭去!”
    申瀟雪瞪了弟弟一眼,轉頭笑道:“喏,快找人送去吧。保你那位兄弟安然無恙…隻要他撐到現在的話。”
    陳一天吹了吹還帶著墨香和印泥氣息的調令,心頭一鬆。
    對於底層人民的生死大事,原來對高庭來說,隻是一個印戳的事。
    陳一天十分感慨。
    內心深處,原身對朱帥的那份愧疚,終於可以了結。
    “多謝。”他鄭重道。
    申瀟雪擺擺手:“別客氣。就是…你下次去山上玩,能不能帶我一起啊?”
    陳一天一陣失笑,“下次一定。”
    他不確定申瀟雪知道他們玩的項目後,還會有興趣。
    “老六!”陳一天揚聲。
    一個身影如狸貓般從院門外竄了進來,正是先鋒旗暫定要收的那個賊眉鼠眼、眼神卻異常活絡的小個子
    “大人!有何吩咐?”
    “速將此令送往落陽縣衙,親手交予縣令。看著他寫完押官碟再回來!”陳一天將調令遞出。
    “得令!”
    老六雙手接過,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他利落地行了個禮,轉身便跑,腳步輕快,轉眼消失在營房拐角。
    院中,申世傑又搭上了一支箭,瞄著那根遙不可及的枯枝,嘴裏念念有詞:“這次一定中……中……”
    陳一天看著他的背影,又看看手中那枚象征著滔天權柄卻又被他深藏的辰龍令,目光投向北牆的方向。
    朱帥,該回家了。
    ……
    天黑前,劉不群背著包裹出了黑石關。
    張氏躺在床上,渾身淩亂,嘴角有絲絲血跡,眼裏含恨。
    “我一月後回來。”
    “有事找陳大人,他會幫忙。”
    劉不群那兩句話,仍在耳邊縈繞。
    “這是最後一次。好自為之。”
    出門時,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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