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太子元昊 平叛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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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陳一天幾人進山的時候。
大京王朝名義上的權力中樞——中京,皇城。
太子姬元昊接到父皇緊急傳召,心頭便籠上了一層陰霾。
自上次暗中派遣好不容易拉攏的丁原忠等人“請”申瀟雪姐弟入京之事敗露,他便徹底失去了高庭的支持。
與高庭的暗線聯絡完全被單方麵切斷。
現如今,高庭在中京的力量部署,已經將他排外。
按以前的聯絡方式,根本聯係不到高庭在此的實際掌舵人。
朝中確實有申黨,但那是明麵上的,他姬元昊即便是太子,或者說正因為是太子,更不敢跟那幾個老狐狸接觸。
而且,朝中那幾個申黨,未必真就是高庭的要人。
失去高庭的支持,他這個太子越發顯得可有可無。
可恨就連那皇妹,也隱隱有壓過自己勢頭的意思。
更讓他寢食難安的是,丁原忠這枚重要的棋子竟不知所蹤!
更別說他一直覬覦的申瀟雪了。
前幾日密探才傳回一個讓他幾乎吐血的荒謬消息:丁原忠竟然投靠了黑石關,繼續給申定北當狗!
“廢物!叛徒!”太子每每想起,都恨得咬牙切齒。
北境被高庭死死把控,中京每年安插進北境的暗子,都會莫名其妙失聯一批。
那些剩下的,似乎都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位置上。
於是,他這個按理說是整座天下未來儲君的真正皇貴,現在還不知道關於丁原忠的真相。
讓他打破腦袋也想不到,那丁原忠竟然“認賊作父”,一轉身就變成了陳一天的好大兒。
他得知丁原忠在黑石關出沒的消息,也想的是,丁原忠反叛申定北,估計也是一場戲。
一場做給他看的戲。
這場戲,就為了將他踢出那個關乎數個天下的大棋局。
其實他隻見過申瀟雪一麵,應該是在五年前,申瀟雪才十歲。
那時候,申瀟雪還是一個沒有完全長開小女孩。
但就是那次,仿佛精靈一般存在的申瀟雪,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美好憧憬。
那天他離開高庭,就對身邊的護衛的計風肆無忌憚說道:
“將軍,孤這一趟,已經將未來母儀天下的人選給定下了。”
那時候便已經是上三境大武者、對自己未來極為高估的計風,因被高庭的戰力嚇得仍然臉色不太好的他。
聽到太子這句話,第一個冒出的想法便是:“殿下…真的配得上庭主的掌上明珠?”
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計風怎敢亂說,隻是一頓馬屁拍到馬腿上的恭維。
太子那次從高庭回京,就稟告父皇,求父皇賜婚。
皇帝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反問他:“非她不可嗎?”
太子十分肯定:“如果申瀟雪都做不得太子妃,那天下還有誰能?”
那時候的太子,才當上太子沒多久,對天下局勢也沒個判斷。
心高氣傲,睥睨眾生。
還以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民莫非王臣。
即便申瀟雪是那庭主的掌上明珠,能得他姬元昊看中,也應該是三生之幸。
應該是這樣才對的……
但後來的現實告訴他。
他想迎娶高庭之女,和癡心妄想沒有什麽區別。
這個現實狠狠打擊了他,令他難以置信。
直到後來,他的幾個皇兄、皇弟,包括那皇妹,都身居高位,手握重兵。
那時候他才反應過來,為什麽是自己當了太子……
又為何,這個太子沒有一點權柄,可有可無……
理由隻有一個。
因為他姬元昊,沒有武修資質,也沒有法修資質……
他就是一介凡人,再普通不過的凡人。
最多八九十年壽元,就算他成功熬死了父皇,也沒幾年的皇帝好當。
就算他當了皇帝,還不是皇兄皇妹人人拿捏?
而且,父皇生平最恨的,就是能威脅到自己帝位的儲君。
所以那麽多年來,即便朝臣們年年諫言設立儲君,父皇都沒有任何動作。
直到前幾年,父皇為了突破一個修行上的關隘,不得不閉關,為了堵住朝臣悠悠之口,再次上朝。
那次的朝會十分順利。
自己這個因為沒有任何修行資質而被眾人忽視的十三皇子,一舉升天,成了儲君……
像做夢似的。
而且若他沒記錯的話,立十三皇子為儲君的這個意見,還是當時就已經嶄露頭角,僅僅十歲的皇妹帶的頭。
以前提議的皇儲,父皇全沒同意。
直到那次,他出現在父皇的麵前,父皇才想到什麽似的,大手一揮,將他立為皇儲。
就是這麽戲劇性地,他姬元昊,當上了太子。
他自小,從發現自己不能修武,也不能修法之後,就玩物喪誌,一心詩書文畫,完全不關心家國政事。
就連高庭早已尾大不掉這種朝臣諸公人盡皆知的事,他都不知。更別說還有東境的什麽十萬大山,西境的江湖餘孽,南境的反賊……
好不容易可以揚眉吐氣,他就帶著當時父皇好心安排給他的護衛,四處瀏覽山河,作詩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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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遠甚至去過高庭。
後來因為迎娶申瀟雪為太子妃的計劃成了笑話,他姬元昊才終於認清了血淋淋的現實。
於是,他開始運用自己本就不多的人脈、以及太子這個身份帶來的便利,開始培養自己的班底。
甚至,他想法子和高庭庭主搭上了線,並成功入了庭主申定北的法眼。
有了申定北的支持,朝堂諸公申黨稍加運作,他就成功掌握了玄龍衛。
可惜,好景不長……
去年,一個他意料之外的人暗中找到了他,並拿到他最致命的把柄,要求他將申瀟雪姐弟“請”進京。
他是沒有修煉資質,但他並不蠢。
而且對整座天下有了了解後,他也知道高庭的分量之重,怎麽可能蠢到以觸碰申定北逆鱗的方式去得罪高庭。
隻是……不管什麽原因,他確實這麽做了。
也“成功”被庭主棄之不顧。
基於高庭的冷待遇,此前因高庭而站隊的人,也紛紛觀望,甚至倒戈。
他如今已然……孤立無援。
為今之計。
他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另一枚暗棋——上三境高手的計風身上。
如果計風能潛入黑石關,找到仙寶的下落,或者至少控製住那個叫陳一天的變數。
對他來說,都是翻盤的機會。
仙寶!
如果能掌握仙寶,他這有名無實的太子之位,才能真正坐穩!
他至今終於發現,權力和自身實力比起來,根本不足為道。
這也是那些皇兄、皇弟、皇妹,為啥不肯爭儲君之位的緣故。
因為對他們來說,現在的儲君,就是父皇眼裏的眼中釘。
不但沒有絲毫好處,甚至可能什麽時候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畢竟整個中京,除了多年未曾露麵的太上皇之外,就父皇掌控的力量最強。
至於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陳一天…
太子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嘲諷。
元宵節後,胡公公持聖旨前往黑石關封爵招攬,何等恩寵!
黃金、白銀、玄氣石,還有世襲罔替的男爵之位!
區區一個山野獵戶出身的邊關副千戶,祖墳冒青煙都求不來的潑天富貴,竟敢抗旨不尊?!
簡直是不知死活!
本來一開始他給計風的命令是,如果陳一天答應進京受封,那就暗自拉攏,不計代價那種。
胡公公回來後,父皇得知陳一天抗旨不遵,龍顏震怒,下旨責問高庭,結果如同石沉大海,被申定北冷處理了。
父皇最近脾氣愈發暴戾,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太子一邊往大殿走去,一邊匆匆思考。
這次突然傳召,不知又是為了何事?難道仙寶之事有了新的變故?
還是…申定北那邊施壓了?
太子懷著忐忑與猜疑,整理蟒袍玉帶,快步走向那象征著至高權力的皇極殿。
皇極殿內。
明珠高懸,將鋪著金磚的殿堂映照得一片肅穆堂皇,卻驅不散那股沉甸甸的壓抑。
皇帝姬淵高踞玄玉九龍禦座之上,玄黑龍袍上的十二章紋在珠光下流轉著冰冷的光澤。
他麵容沉肅,眼神幽深,仿佛醞釀著雷霆風暴。
禦階之下,內閣首輔高雲深、閣老徐居鳳、陳景城等重臣肅立兩旁,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
更讓太子心驚的是,那位因推算陳一天而遭天機反噬、重傷閉關的大內第一術師——朝蛻,此刻竟也端坐在禦座左下方一張特設的玄玉小榻上。
他臉色依舊灰敗如金紙,氣息微弱,滿頭銀絲枯槁無光,深陷的眼窩裏一片死寂,唯有偶爾抬起的眼皮下,掠過一絲令人心悸的陰鷙。
他身後,侍立著那位容貌清麗絕倫、氣質卻冷若冰霜的女弟子——季幼雪。
太子不敢怠慢,連忙上前,依足禮數,跪拜行禮: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
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
“平身。”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
“謝父皇。”太子起身,垂手侍立,“不知父皇急召兒臣,有何聖諭?”
皇帝沒有直接回答,目光掃過階下眾臣,最終落在胡有德身上。
胡公公立刻會意,上前一步,展開一卷明黃織錦、繡著祥雲瑞鶴的聖旨,尖細的嗓音帶著程式化的莊嚴,刺破了殿內凝重的空氣: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
朕膺昊天之眷命,承祖宗之丕基,夙夜兢兢,思臻上理。
邇者,北境雲淵州黑石關衛所副千戶陳一天,本出微末,沐國恩而居顯職。
然其性類梟獍,行同悖逆!
蒿山微功,竟藐視天恩,元宵抗旨,狂悖不臣!更兼其黨羽趙清霞、高依依等,行蹤詭秘,疑涉妖邪!
此獠盤踞邊關,擁兵自重,交通高庭,其心叵測,已成國朝腹心之患!
皇太子元昊,朕之元良,國之儲貳。器宇沉凝,英武夙彰。
谘爾太子元昊,封‘撫遠靖逆大將軍’,賜王命旗牌,假節鉞!
特擢司天監少監季幼雪為監軍,輔爾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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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點羽林精騎五千,星夜兼程,開赴北境黑石關!
爾其持節秉鉞,總率六師。務期擒拿逆首陳一天及其黨羽趙清霞、高依依等一幹人犯,械送京師,明正典刑!
黑石關一應軍務,暫由爾權宜處置。沿途州府,悉聽調遣。
敢有抗命及通逆者,爾即持王命旗牌,先斬後奏,以儆效尤!
嗚呼!逆氛未靖,宵小鴟張。
爾其克奮忠勤,揚我天威,肅清妖氛,奠安社稷!朕於京畿,佇望捷音。欽哉!”
聖旨宣罷,整個皇極殿落針可聞。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驚雷,炸得太子姬元昊腦中嗡嗡作響!
封將!賜節鉞!領羽林軍!擒拿陳一天!
目標明確——陳一天、趙清霞、高依依!
這三人,正是朝蛻仙師推算仙寶時,唯三遭受反噬的名字!
父皇這是…要明搶了?!
而且…竟然派凡人的自己……這個太子親自領兵前去?!
更讓他心頭一凜的是監軍——季幼雪!
此女是朝蛻最看重的弟子,術法修為深不可測,更是美得驚心動魄,卻冷得像一塊萬年玄冰。
父皇派她同行,名為監軍,實為監視?還是…另有用意?
朝蛻為何再次出現?
為何是我?
為何要離京?
黑石關可是在北境,是高庭的地盤!五千羽林軍開進高庭勢力範圍拿人…
父皇此舉,究竟是針對陳一天,還是…意在敲打,甚至試探申定北的底線?
或者……是本太子?
無數念頭在太子心中電光火石般閃過,卻理不出半點頭緒。
他隻感到一股巨大的寒意和…被當作棋子的憋悶。
“兒臣…領旨謝恩!”
太子壓下翻騰的心緒,深深叩拜,雙手接過那卷重若千鈞的聖旨。
退朝的鍾磬聲響起。
太子心事重重地走出皇極殿,刺目的陽光讓他微微眯起了眼。
春天要來了……
他下意識地尋找那個清冷的身影。
季幼雪果然靜靜地立在漢白玉欄杆旁,一身素雅的青衣,身姿挺拔如雪中青鬆。
陽光灑在她完美無瑕的側臉上,卻仿佛無法融化那層冰冷的隔膜。
“季少監。”
太子走上前,臉上擠出溫和的笑容,試探著開口,“此番北行,凶險莫測,還要多多仰仗少監的玄妙術法了。”
季幼雪聞聲,緩緩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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