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鈴砸進焦土的瞬間，碎裂的銅片濺起一縷血塵。王沐陽沒看那殘骸，右手五指猛然扣入地麵，掌心靈力一震，引爆鈴內殘留的鴻蒙源晶碎片。
    一道極淡的銀光自碎鈴中衝出，如絲線般向南疾射，隻持續了半息便消散。但那一瞬，係統在意識中反饋：【捕捉到黑氣逸散軌跡，方向——南荒斷魂崖。】
    他閉了閉眼，神識幾乎枯竭，額頭冷汗混著血水滑落。斷魂崖……三千裏外，絕地邊緣，陰氣常年不散。若那首領逃回那裏，不出兩日，防禦陣法便會徹底激活。到時候，千軍萬馬也難破。
    他撐地起身，左腿一軟，膝蓋砸在碎石上。雲裳想扶，手剛抬，右臂劇痛讓她悶哼一聲。白璃趴在地上，指尖還在微微抽搐，眉心血痕未幹，那是她用“影蹤烙”刻下的烙印，如今氣息微弱，隨時會斷。
    不能再等。
    王沐陽拔出腰間短劍，劍尖劃地，一道弧線勾出斷魂崖輪廓。他左手按地，係統悄然調出命運節點的提示——【三日內，陰氣交匯，秘巢將啟】。那不是普通的據點，是邀約勢力藏在南荒的最後一處巢穴，尚未完全開啟，正是最虛弱的時刻。
    “就是現在。”他聲音沙啞，卻像鐵錘砸在焦土上。
    遠處殘兵陸續聚攏，十多人，個個帶傷。有人拄劍而立，有人靠在焦石上喘息。一名戰將上前，聲音低沉：“盟主，我們撐不住了。影劫衛背後是誰還不清楚，冒然追擊，怕是……”
    “怕是全軍覆沒？”王沐陽抬頭，目光掃過眾人，“那你們告訴我，不追，他們會停下嗎？”
    沒人說話。
    “他們不會。”他一掌拍地，碎石飛濺，“他們會養好傷，重整陣型，然後殺到紫霄宮，殺到青丘，殺到我們所有人背後。今日退一步，明日就無路可退。”
    他緩緩站起，從懷中取出戰損名錄——那是戰前清點時留下的名單，上麵還沾著血漬。他指尖燃起一縷混沌火，名單瞬間化為灰燼。
    “人死了，名字燒了。活著的，隻有一條路——往前走。”
    眾人沉默。一名死士低頭，握緊了劍柄。另一人咬牙，將斷劍插進地裏，雙手撐地站直。
    王沐陽不再看他們，轉向白璃：“你能撐住追蹤嗎？”
    她沒抬頭，隻是指尖微微一動，在地上劃出一道短弧。那是“影蹤烙”還能維持的證明。
    “好。”他轉身，從地上拾起一塊青銅殘片，割開手腕，鮮血滴落其上。殘片竟微微發燙，泛起一絲微光——鴻蒙神墟係統響應了他的意誌，將殘片與源晶碎片融合，化作一枚血紋信標。
    他走到白璃麵前，將信標輕輕按入她眉心。她身體一顫，但沒退，反而緩緩睜眼，瞳孔深處閃過一道幽光。
    “它會幫你維持感應。”他說。
    雲裳掙紮著站起，左手勉強握住劍柄。她沒說話，隻是將劍尖點地，穩住身形。王沐陽看了她一眼：“你能飛？”
    “能。”她聲音很輕，但沒退縮。
    他點頭，轉身走向戰場邊緣。五名死士已列隊，皆是經曆過多次戰役的老兵，傷未愈，但眼神未散。他指了指斷魂崖方向：“隻帶你們六個。其他人，原地整合防線，等我們破巢的消息。”
    一名死士低聲道：“若是……回不來？”
    王沐陽回頭，目光如刀：“那就把命留在那兒。但賬，必須算。”
    風沙卷起，吹過焦土，帶起一片灰燼。王沐陽立於殘石之上，環視眾人。他的衣服早已破碎，左臂纏著染血的布條，臉上血汙未清，可站姿依舊挺直。
    “他們以為我們倒下了。”他聲音不高，卻穿透風沙，“他們以為這一戰，他們贏了。”
    他抬起手，指向南方：“可我們還站著。隻要還有一口氣，這戰就沒完。”
    他將手中斷鈴殘片狠狠拋出，飛入風沙，消失不見。
    “現在，我們去他們的老巢。”他邁步向前，腳步沉重，卻無比堅定，“把賬，一筆一筆，燒幹淨。”
    六道身影騰空而起。
    雲裳禦劍飛行，左臂顫抖，劍光微顫卻未斷。白璃懸浮半空，眉心血紋信標閃爍，九尾虛影幾不可見，但她死死盯著南方。五名死士緊隨其後，靈力殘存，卻無一人退縮。
    王沐陽飛在最前，混沌靈力在經脈中艱難流轉。係統提示在意識中浮現：【時間加速空間能量不足，無法開啟閉關】。他沒在意，隻是不斷催動靈力，壓榨最後一絲潛能。
    三千裏，不算遠。但在重傷未愈的情況下，每一步都是賭命。
    飛出百裏，白璃突然悶哼一聲，眉心血紋信標劇烈閃爍。王沐陽立刻側身，一把扶住她肩膀。
    “感應斷了？”他問。
    她搖頭，聲音虛弱：“沒斷……但他們在加速。斷魂崖的陰氣在拉他們回去，像……在召喚。”
    王沐陽眼神一沉。那不是簡單的逃遁，是巢穴在主動接引。說明內部已有準備，或許正在激活防禦。
    “提速。”他下令，“天黑前，必須趕到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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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加速，靈力波動在空中劃出殘痕。又飛出兩百裏，雲裳的劍光突然一晃，整個人向下墜去。王沐陽閃身接住，她臉色慘白，斷臂處滲血不止。
    “撐住。”他將一滴混沌靈液渡入她體內。那靈液珍貴，是他早前在鴻蒙寶庫中換來的，本打算留作突破之用。現在，他沒猶豫。
    雲裳緩了口氣，低聲說：“別管我……任務要緊。”
    “你們都重要。”他扶她重新站上劍身，“但任務，也必須完成。”
    再行千裏，南荒邊緣已現。前方地勢驟降，一道巨大裂穀橫亙大地，深不見底，陰風自穀中衝出，帶著腐朽氣息。穀口石壁上，刻著兩個古字——斷魂。
    王沐陽懸停半空，目光死死盯著穀內。係統提示：【檢測到高濃度陰氣，內含陣法波動，尚未完全激活】。
    “還有機會。”他低聲說。
    白璃眉心血紋信標突然一亮，她抬手，指向穀底一處陰影：“那裏……氣息最濃。是核心。”
    王沐陽點頭，正要下令突入，穀中忽然傳來一陣低沉鍾聲。鍾聲一響，陰風驟停，穀底黑霧翻湧，隱約可見一座巨殿輪廓浮現，石門緊閉，符文流轉。
    “門要關了。”一名死士急道。
    王沐陽沒有遲疑，抬手一揮：“跟緊，貼地突進，避開陣眼！”
    六道身影俯衝而下，貼著穀壁疾行。剛入穀口，地麵突然震動，三道石柱破土而出，符文亮起，形成封鎖光幕。
    王沐陽抬手，混沌靈力凝聚，一拳轟出。光幕震顫，裂開一道縫隙。眾人趁機衝入。
    剛落地，白璃突然身體一僵，眉心血紋信標“啪”地裂開一道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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