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台上的盟主令符裂開一道細縫，裂痕邊緣泛著微弱的青光，與王沐陽掌心流轉的那一縷頻率隱隱呼應。殿內七道光柱尚未消散，映照著他眉宇間的冷峻。
    雲裳站在左側席位前，指尖輕觸令符表麵，眉頭微蹙：“這裂痕……不是外力所致，而是從內部被某種靈波侵蝕。”
    白璃緩步上前，目光落在王沐陽染血的袖口：“你帶回的不隻是消息，還有傷。”
    王沐陽沒有回應，隻是將右手緩緩抬起，掌心青光微閃，混沌氣隨之震蕩。他閉目凝神，體內經脈雖有斷裂未愈，但意誌如鐵。隨著一道低沉的嗡鳴自識海擴散，那縷青光驟然延展，在空中勾勒出一段殘缺的靈波軌跡——正是地聽符被毀前捕捉到的最後一段頻率。
    七位核心席位的玉台同時震顫，各自浮現出相同的波紋投影。
    “這不是偽造。”一位負責情報的成員沉聲開口，“這頻率與三年前南荒古碑失竊時殘留的靈痕有七成相似，歸墟盟……確實存在。”
    “不止存在。”王沐陽睜開眼，聲音不高，卻如鍾鳴，“他們已經觸碰到了封印節點。西冥、南荒、北寒三地的逆五芒星紋正在共鳴，而這座議事殿下的地脈，正是第四象位的錨點。”
    話音落下，殿內一片死寂。
    雲裳緩緩抬頭：“你是說，聯盟總部，本身就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
    “不是計劃中的一環。”王沐陽目光掃過眾人，“是鑰匙。盟主令符之所以裂開，是因為它曾被歸墟盟的高階靈識標記過。他們不需要攻進來，隻要激活節點，整個聯盟的地脈就會成為他們開啟封印的導引陣。”
    白璃冷笑一聲：“難怪最近三月，北寒邊境的靈潮異常頻繁，原來是他們在試陣。”
    “試陣成功了。”王沐陽將左手按在玉台，混沌氣滲入地麵，片刻後，一道極細的黑線自令符裂痕延伸而出，直沒入地底深處，“剛才我用混沌體感應，地脈中已有微弱的逆流，方向指向北寒邊緣的荒隕穀。他們下一步，會在那裏聚集靈源，準備引動四象共鳴。”
    雲裳立刻反對：“荒隕穀是死地，常年風暴肆虐，連飛鳥都難渡。若他們真在那兒布陣，我們貿然出擊，隻會陷入埋伏。”
    “可若不出擊呢？”白璃反問，“等他們完成節點激活？等洪荒本源開始鬆動？到時候別說荒隕穀，整個北寒都會塌陷成深淵！”
    “防禦是必須的。”另一位戰部成員插話，“但單靠固守，隻會被他們一步步逼入死角。我們需要眼線，需要知道他們每一處行動的時間與規模。”
    “那就三線並進。”王沐陽突然開口，聲音斬釘截鐵。
    眾人目光齊聚。
    他環視一圈，語氣沉穩：“第一條線，情報。以我掌心這縷頻率為基準，設立靈波偵測陣，二十四時辰監控四域異常波動。凡是與此頻率共振之地，立即標記。”
    雲裳點頭：“可行。紫霄宮有一座‘天聽台’，若能借來一用，覆蓋範圍可擴至整個東域。”
    “第二條線，外交。”王沐陽看向白璃，“你曾與妖族三大部族有舊，不必求援，隻需互通消息。一旦發現歸墟盟蹤跡，即刻傳訊。我們不需要他們參戰，隻要不被蒙在鼓裏。”
    白璃嘴角微揚：“我明日就動身。”
    “第三條線，戰備。”王沐陽轉向最後三位核心成員，“整訓精銳，分為三組：一組駐守聯盟地脈樞紐，防備內部突變；二組潛伏北寒邊境，待命突襲；三組作為機動，隨時支援。”
    “可資源如何分配？”戰部首領皺眉，“若全麵備戰，靈石、丹藥、符籙都將告急。”
    王沐陽沉默片刻，隨即閉目，係統界麵在識海中浮現。
    “命運節點指引”悄然啟動。
    能量條微降一點，剩餘三點。片刻後，一道信息浮現：北寒仙域邊緣，七日後將有靈潮異動，非自然形成，疑似人為牽引。
    他睜開眼：“七日後，荒隕穀外必有異象。那將是他們第一次大規模引靈，也是我們唯一能掌握先機的機會。”
    “你怎麽知道是七日？”雲裳問。
    “預感。”王沐陽淡淡道，“混沌體對天地異動有本能感應。信，就以此為據；不信，可另尋他法。但我隻說一遍——錯過這次，下次再有動靜，就是封印崩裂之時。”
    殿內再度沉默。
    良久，戰部首領緩緩起身：“我支持戰備調度。哪怕隻有一線機會，也不能坐等末日。”
    “我也支持。”情報首領點頭，“但需立刻啟動天聽台，否則七日後我們連敵在哪都找不到。”
    雲裳看著王沐陽，目光複雜。她知道他從不空言，可這一次，賭上的不隻是聯盟，是整個修真界的存亡。
    “我可以協調紫霄宮開啟天聽台。”她終於開口，“但有一個條件——所有情報必須共享，不得私自行動。”
    王沐陽點頭：“同意。”
    白璃輕笑：“看來，我們終於達成一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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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沐陽走到主位前，右手扶住玉台邊緣。血跡已浸透袖口，順著指尖滴落，在玉台上留下幾點暗紅。他沒有擦拭，隻是將盟主令符重新按入凹槽。
    裂痕仍在，但七道光柱更加明亮。
    “計劃雛形已定。”他聲音低沉，“明日晨會細化執行路徑，今日暫不對外透露。歸墟盟能滲透令符，說明內部未必幹淨。每一步，都必須謹慎。”
    眾人陸續落座，開始商議具體分工。
    雲裳負責整合防禦體係與情報網絡，白璃籌備聯絡事宜，戰部著手清點可用戰力。王沐陽則取出一枚空白玉簡，準備記錄各部資源配額。
    就在此時，他指尖微頓。
    玉簡表麵，竟自行浮現出一行細小銘文——與斷劍上的警告如出一轍：“歸墟啟，則萬界崩；執鑰者，當斬妄心。”
    他瞳孔微縮。
    這不是他刻的。
    也不是任何人動的手。
    玉簡從未離身，更未接觸過任何外力。
    他緩緩抬頭，目光掃過殿內眾人。
    雲裳正在翻閱卷宗，白璃低頭整理令符，其餘成員低聲討論著布防細節。
    一切如常。
    可那行字，卻在玉簡上緩緩滲入，如同被無形之筆寫就，又似從玉質深處自行生長出來。
    王沐陽握緊玉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血珠順著袖口滑落，滴在玉簡表麵，暈開一道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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