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舟緩緩降落在雲隱閣外的浮空石台上，舟身靈陣熄滅，激起一圈淡淡的靈波漣漪。王沐陽率先走出，腳步沉穩，身後雲裳、白璃與兩名親衛緊隨其後。柳清塵立於石台邊緣，青衫微動，目光掃過舟身，又落在王沐陽身上，未發一言。
    石台之上，已有十餘道身影等候。灰袍老者與青衣女子並肩而立，身後站著雲隱閣數位執事長老。百草門、寒霜殿、天機閣等勢力代表也已到場，或負手而立，或低聲交談，氣氛凝重卻不複先前的敵意。
    “柳清塵已至，監察之職，可立。”灰袍老者開口，聲音不高，卻傳遍全場，“諸位既已齊聚，此事便該有個定論。”
    王沐陽點頭，抬手取出一枚青銅令牌，遞向柳清塵：“此為聯軍監察令，賦予你稽查各部、直奏統帥之權。凡有違令、瀆職、通敵之嫌，皆可查，可拘，可報。”
    柳清塵盯著令牌片刻，伸手接過。鐵尺輕響，他將其佩於腰側：“職責所在，必不徇私。”
    “好。”王沐陽轉身，麵向眾人，“歸墟盟布局已久，十二地脈節點已動其七。若再遲疑，四域靈源將盡被抽空，山門傾覆，不過旦夕之間。”
    他話音未落，南荒方向忽有靈訊傳來。白璃眉頭一皺，取出一枚傳訊玉符，掃過一眼後沉聲道：“九頭蛇族前鋒已破雲隱外圍三道警陣，距主陣不過二十裏。他們不是試探，是真要打。”
    人群微動。
    “那就打。”東玄靈域一名戰將踏出一步，手中長戟一震，“我東玄修士，豈會懼戰？”
    “我南荒妖族，亦不退後！”白璃冷聲回應，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若今日還想著自保旁觀，等靈脈枯竭，你們的護山大陣連自啟都做不到。”
    “戰，自然要戰。”北寒仙域的使者緩步上前，手中冰符一閃，“但戰，需有人統禦。各打各的，隻會被逐個擊破。”
    所有人的目光，漸漸落在王沐陽身上。
    灰袍老者深吸一口氣：“王沐陽，你布局在先，識破歸墟陰謀，又願以紫霄宮為保，立信於前。今日之局，若推一人為主帥，統合四域之力，我雲隱閣——願舉薦你。”
    “紫霄宮，附議。”雲裳上前半步，取出一方玉匣，打開後，一枚刻有“太虛”二字的金色令符懸浮而起，“此為太虛戰令，乃上古聯軍信物，今交予聯軍統帥，號令所至，諸部皆從。”
    “青丘狐族，誓隨統帥，不退寸土！”白璃單膝點地，掌心燃起一縷赤焰，投入空中，化作狐族血誓印記。
    “寒霜殿，三千冰衛即日開拔，聽令而行。”北寒使者將冰符插入地麵，寒氣蔓延，凝成一道冰碑，上書“奉令”二字。
    一道道聲音接連響起。
    “天機閣，願供推演之術，輔佐戰策。”
    “百草門，丹藥供奉，不限數目。”
    “東玄戰堂，五百精銳，隨時待命。”
    王沐陽站在石台中央，目光掃過一張張麵孔。他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抬起手，將太虛戰令握入掌心。令符微震，仿佛與他體內混沌氣產生共鳴，一道金光衝天而起，直破雲層。
    “我王沐陽，不求諸位盲從。”他聲音沉穩，卻如雷貫耳，“但求一戰同心。若敗，我首當其死；若勝，功歸四域。統帥之位，我不推辭，也不久居。待歸墟盟除，此令歸還紫霄，各歸其位。”
    他將戰令高舉過頂：“願戰者，立誓；不願者，我亦不強求。但今日起，此地為聯軍大營，號令如山，違者——以敵論處。”
    全場寂靜。
    片刻後，柳清塵上前一步，單手按胸，行監察禮：“監察部，就位。”
    雲裳踏前，接過戰令副本，立於左側：“戰策副使，聽令。”
    白璃召來妖族傳令使，揮手間，數十道狐火騰空，傳訊南荒各部：“妖騎營，集結待命。”
    各派代表陸續上前，簽署盟約，領取職務令符。戰策、後勤、情報、監察四大部架構迅速成形，文書流轉，傳令不斷。
    王沐陽登上浮空高台，俯瞰下方。原本空曠的石台已被劃分為數個區域，旗幟林立，修士穿梭。東玄的青甲軍、南荒的獸皮戰團、北寒的冰鎧衛、雲隱閣的陣法師團，陸續列隊入場。
    “統帥。”雲裳快步登台，手中捧著一份戰報，“四域響應，已有七派主力開拔，預計三日內可全部到位。但南荒方向壓力加劇，九頭蛇族已逼近護陣核心，若不盡快施壓，恐其借勢打通地脈節點。”
    王沐陽點頭：“傳令下去，明日辰時，舉行首次聯軍操演。我要讓所有人心齊，陣齊，靈力齊。”
    “可……部分新軍從未合練，靈陣節奏難以統一，若強行共鳴，恐生反噬。”雲裳皺眉。
    “那就由我來帶。”王沐陽閉目，神識沉入鴻蒙神墟係統，“調出‘九宮歸元戰陣’預演數據，注入主陣核心。”
    係統微光一閃，一道陣圖自他掌心浮現，迅速放大，投射至石台下方。九座陣眼虛影浮現，靈力流向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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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各部主將按圖站位，靈力輸出以三息為節，隨我引動。”
    次日辰時，浮空石台下方已列陣千軍。戰旗獵獵，兵戈如林。各部修士按戰策分布，站定九宮方位。然而靈力初啟，節奏錯亂，陣眼閃爍不定，幾處靈流甚至開始逆衝。
    “穩住！”王沐陽立於高台，雙手猛然下壓。混沌體全力運轉，體內靈力如江河奔湧，順著陣圖脈絡灌入主陣眼。
    刹那間，天地一靜。
    緊接著，轟然共鳴！
    九道靈柱衝天而起，交織成網，將整片石台籠罩。雲海翻騰，被靈壓撕開一道巨大裂口，陽光傾瀉而下，照在每一名修士身上。
    “統帥！”不知是誰先喊出一聲。
    “統帥！”
    “統帥！”
    “統帥！”
    呼聲如潮，一浪高過一浪。千軍萬馬齊聲呐喊，聲震四野。
    王沐陽立於高台，玄袍獵獵，太虛戰令在手，目光如炬。他緩緩抬起右手，指向南荒方向。
    “傳令——妖騎營為先鋒，東玄戰堂居中，冰衛壓陣，三日內，奪回雲隱西側失地。此戰，不為擴張，不為私利。”
    他聲音如鐵：“此戰，為四域存亡。”
    號角長鳴，戰旗揮動。各部迅速開拔，靈舟升空，獸騎奔騰，冰陣鋪路，直指前線。
    聯軍大營內，文書如雪，傳令不斷。柳清塵坐鎮監察部，麵前七麵靈鏡映照各部動向。雲裳與數名陣法師圍在地脈圖前，推演下一步攻勢。白璃站在營外，望著遠去的隊伍，指尖輕撫腰間短刃。
    王沐陽走入中樞大帳，帳內懸掛著四域戰局圖，十二個地脈節點中，已有七個泛起暗紅。他伸手，將一枚代表聯軍主力的金色棋子，緩緩推向南荒腹地。
    帳外，一名傳令使疾步奔來，手中玉符閃爍紅光。
    “統帥！南荒急報——九頭蛇族後軍突現異動，其首領並未親臨前線，而是率主力繞道北寒邊境，似欲強啟‘寒淵地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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