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陽的手掌還按在那枚炸裂的玉符殘片上，指節微微發白。案前兩枚青銅符靜靜懸浮，一左一右，光暈微弱卻穩定。他沒動，目光死死盯著其中一枚——趙烈的追蹤符。
    三息之前，係統傳來提示：趙烈法器靈力波動異常，外聯陣紋正在激活。
    他當即傳音柳清塵，命其封鎖趙烈行動路徑。同時，他故意在戰局圖前高聲下令：“傳令主力營，整備靈舟，一個時辰內開拔北線，務必將敵軍阻截於寒淵之外。”
    話音落下，帳內氣氛驟然繃緊。幾名值守將領立刻起身準備傳令，腳步剛動，案上那枚青銅符猛然一震，紅光衝起半尺高，隨即向西冥方向偏移，定格不動。
    同一瞬，另一枚追蹤李玄的符也輕輕一跳，袖口殘留的靈紋共鳴頻率與趙烈完全一致。
    係統識海中，兩條信號波段並列呈現，時間、頻率、波長分毫不差。
    證據鏈閉合。
    王沐陽緩緩鬆開手，聲音不高：“柳清塵。”
    監察令從帳後暗處走出，鐵尺已握在手中。
    “去把趙烈帶過來，就說統帥要查驗各部傳訊法器狀態，例行巡查。”王沐陽語氣平靜，“若他反抗，當場製伏，不必留情。”
    柳清塵點頭，轉身離去。
    王沐陽又看向雲裳：“召集所有參與昨夜軍議的將領，半個時辰內到中樞大帳集合。隻準本人到場，隨從止步十丈外。”
    雲裳應聲而去。
    不到一刻鍾，大帳四門關閉，傳訊陣盡數斷開。王沐陽親自啟動“靜音封神陣”，靈光流轉，整個空間與外界徹底隔絕。群將陸續入帳，神情各異，有人察覺氣氛不對，卻無人敢問。
    李玄是最後一個進來的。他腳步略緩，目光掃過王沐陽時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低頭站定。趙烈緊隨其後，麵色如常，但右手一直藏在袖中。
    王沐陽站在主案前，沒有說話。他抬手一召，監察靈鏡浮空而起，鏡麵展開，清晰投出兩段影像——
    第一幕：李玄深夜立於戰策室外廊，袖口靈紋閃動，與外界建立微弱共鳴。
    第二幕：趙烈在營後僻靜處捏碎黑玉符，低語數句，信號直指西冥。
    帳內一片死寂。
    王沐陽再揮手，雲裳取出一枚殘破玉符，靈光注入，顯現出“影語咒”的印記紋路。緊接著，係統將追蹤信號與印記比對，完全吻合。
    “這是西冥歸墟盟專用的暗傳術法。”王沐陽終於開口，“隻有高層才可掌握。你們一個百草門副使，一個東玄戰堂傳令官，從何處習得？”
    趙烈臉色微變，下意識後退半步。
    “還不止。”王沐陽冷聲道，“柳清塵，取他們法器上的殘留物。”
    監察令上前，從趙烈腰間取下傳訊玉牌，又從李玄袖中搜出一枚銀針狀符器。他以靈力輕拂表麵，兩道暗紅色血跡浮現，血絲中纏繞著細密黑紋。
    “冥紋血引。”王沐陽聲音如刀，“歸墟盟標記叛徒的手段。凡被此血引附體者，一旦泄露機密，靈魂將被牽引至西冥祭壇，永世不得超生。你們敢用此物，說明早已投靠敵營。”
    趙烈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隨即厲聲道：“你血口噴人！這些影像可以偽造，血引也能栽贓！我乃東玄戰堂正職傳令，豈容你隨意汙蔑！”
    “汙蔑？”王沐陽冷笑，抬手打出一道靈印。
    空中浮現一段新影像——正是趙烈今晨試圖激活外聯陣紋的瞬間，靈力波動與追蹤符記錄完全一致。
    “就在你走進大帳前十息，你還想再傳一次。”王沐陽盯著他，“可惜，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趙烈瞳孔驟縮，突然暴起，手中玉牌狠狠砸向地麵，口中疾呼咒語。
    柳清塵早有準備，鐵尺橫掃，一道靈鎖破空而出，直接貫穿其肩胛，將人釘在原地。玉牌碎裂，一道黑氣衝出，卻被早布下的封印陣絞成虛無。
    “冥紋血引反噬，現在開始。”王沐陽冷冷道，“你若不說，魂魄將在三日內被抽離，淪為西冥傀儡。”
    趙烈渾身顫抖，嘴角溢出黑血，卻仍咬牙不語。
    王沐陽不再看他，轉向李玄：“你呢？百草門一向中立，為何助紂為虐？”
    李玄低頭不語，指尖微微顫抖。
    雲裳忽然踏前一步，劍尖輕點其喉間：“你若不說，我不介意先廢你經脈，再送你去監察地牢。”
    李玄終於抬頭，眼中滿是掙紮：“我……我沒有選擇。他們抓了我師弟，說若不配合，就將他煉成屍傀……我隻是想救他……”
    “所以你就出賣整個聯軍？”王沐陽聲音低沉，“寒淵地脈一旦被破，北寒靈脈崩塌，萬千修士將死於寒毒。你救一人，害萬人，這就是你的道？”
    李玄臉色慘白，跪倒在地。
    王沐陽不再多言，揮手下令：“趙烈拒捕，證據確鑿，斬立決。首級懸於營門，以儆效尤。李玄暫押地牢，待審後再定生死。”
    柳清塵提鐵尺上前，趙烈還在嘶吼，下一瞬，靈光一閃，頭顱滾落，鮮血噴灑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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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內眾人無不色變。
    王沐陽環視全場：“自今日起，聯軍內部施行三項新規。”
    他抬手一劃，空中浮現三道符文。
    “第一，戰策室設三重封印陣，非統帥令不得開啟，違者視同叛徒。”
    “第二，所有密檔啟用‘心印共鳴’機製，唯有親自參與軍議者，方可查看對應情報。”
    “第三，監察部實行輪值製，每三日更換監察令，防結黨營私，杜絕監察權濫用。”
    他說完，轉向雲裳：“你現在就去測試新規。”
    雲裳點頭，取出一份昨夜軍議密檔，嚐試以靈力開啟。第一次，靈光受阻；她注入神識，再次嚐試，密檔緩緩展開。
    “未參與軍議者，無法查看。”她確認道。
    王沐陽又看向柳清塵：“從今日起，監察部直接對我負責。你輪值首日，立刻清查所有傳訊法器，凡未經報備外聯者，一律收繳。”
    柳清塵抱拳領命。
    帳內眾人再無異議，紛紛低頭稱是。
    整頓完畢，大帳重歸寂靜。群將退下，隻餘雲裳與柳清塵留守。
    王沐陽坐回主案前，指尖輕撫太虛戰令。戰局圖上，寒淵地脈的紅點仍在緩緩移動，距離陣眼隻剩兩裏。
    他閉目，神識沉入係統。
    【係統，調取趙烈最後傳訊內容，分析接收端位置。】
    片刻，係統回應：【信號終點位於西冥魔域邊緣，坐標已標記。但檢測到另一股異常信號，正從北寒深處傳來，頻率與歸墟盟不同，疑似第三方勢力介入。】
    王沐陽猛然睜眼。
    就在此時，案上一枚未激活的空白玉符突然自行震動，表麵浮現出一行扭曲符文，像是某種古老語言，又似某種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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