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陽的手指還在發顫，指尖離那卷古冊不過寸許，卻遲遲沒有落下。塵埃在光柱殘餘的流影中緩緩飄動，映得他眼底一片猩紅。雲裳靠在斷裂的石柱邊，喘息粗重，一縷血絲從嘴角滑落，滴在青玉地磚上，綻開一朵暗花。白璃伏在地上，九尾無力地蜷著，唯有掌心還死死扣著王沐陽的手臂，指節泛白。
    “那是……”他終於開口，聲音幹澀如砂石摩擦，“《太初混沌經》。”
    話音未落，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掌心。鴻蒙神墟係統瞬間被激活，一道無形波紋掃過整個高台。殘存的禁製光點如受驚般退散，幾件懸浮的法寶微微震顫，靈光收斂，仿佛臣服。
    “安全了。”他低聲道，不是說給誰聽，而是確認給自己。
    他撐著地麵站起，膝蓋一軟，險些跪倒。混沌體自行運轉，體內殘餘的駁雜氣息被強行壓入經脈深處。他抬手一招，那卷古冊緩緩飄來，落在手中。封皮上的三個古字泛著微光——《太初混沌經》，字跡古老，筆鋒如刀刻斧鑿，透著一股開天辟地的蠻荒之意。
    雲裳掙紮著扶劍起身，目光掠過高台。數件法寶靜靜懸浮：一柄短劍通體漆黑，表麵銘刻著若隱若現的鴻蒙紋路；一隻玉瓶半透明，內裏丹藥流轉霞光；還有一麵青銅羅盤，指針靜止不動，卻隱隱與天地共鳴。
    “這些……都不是凡物。”她喃喃道。
    白璃也勉強坐起，目光忽然定在一枚赤紅令牌上。那令牌形如狐首，邊緣雕著九尾圖騰，正微微發燙，似在呼喚她。她伸手一引，令牌自動飛入掌心，刹那間，一股暖流順著手臂湧入心口，腦海中閃過片段畫麵——遠古雪原，九尾天狐仰天長嘯，身後萬妖俯首。
    她呼吸一滯，隨即穩住心神，低頭看著令牌，輕聲道：“這是……赤狐令。”
    王沐陽點頭，將係統界麵調出，命運節點指引悄然亮起，三件物品被標注出微弱金光：黑紋短劍、《太初混沌經》殘篇、九轉凝魂丹。
    “這劍，我要了。”他伸手取下短劍。入手冰涼，卻與混沌體產生一絲共鳴，仿佛久別重逢。他運轉真元試探，劍身嗡鳴一聲，竟浮現出半道殘缺符文，似是先天靈寶的烙印。
    雲裳目光落在一把青玉簫上。簫身無孔，卻有劍意繚繞其上，仿佛一柄封印的古劍。她伸手觸碰，簫身輕顫，一道清音自虛空中響起，她心頭一震，劍核裂痕竟微微彌合。
    “此物……能養劍意。”她握緊簫身，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王沐陽取出玉瓶，打開封泥，一股清香彌漫開來。九轉凝魂丹，每粒都如星辰凝成，光華內斂。他倒出三粒，每人半粒，餘下半粒小心收起。
    “吞下，我護你們煉化。”他說。
    三人盤膝而坐，丹藥入口即化，化作滾滾靈氣湧入四肢百骸。王沐陽閉目，引導混沌真元在經脈中遊走，為二人梳理亂流。雲裳體內劍核逐漸穩定，白璃九尾恢複些許光澤，呼吸也平穩下來。
    他睜開眼，開始翻閱《太初混沌經》。經文晦澀，字字如雷，每讀一句，識海便震蕩一次。他強忍不適，將內容輸入係統，啟動技能模擬融合功能。
    數據流在識海中奔湧，經文片段與混沌體特性相互推演。片刻後，一段口訣浮現——“混沌歸源，萬氣同流”。他默念一遍，體內殘餘真元竟開始自發重組，原本枯竭的靈力池緩緩充盈，氣息節節攀升，直逼合體期巔峰。
    他猛然睜眼，掌心雷光一閃，竟是真元凝練到了極致的表現。
    “成了。”他低語。
    雲裳此時也睜開眼，青玉簫橫於膝上，劍意圓融，雖未突破，但戰力已恢複八成。她抬頭看向王沐陽，見他氣息沉穩，眼中多了一分難以言喻的深邃，不禁心頭一震。
    “你……快到合體期巔峰了？”
    他點頭，握緊短劍：“這劍不簡單，像是某件先天靈寶的碎片，與混沌體契合度極高。”
    白璃撫摸著赤狐令，忽然道：“剛才……我看到一些記憶。青丘祖地深處，有一處祭壇，埋著太古天狐的遺骨。若能找到，或許能喚醒全部血脈。”
    王沐陽沉吟片刻：“等離開這裏，我們去一趟南荒。”
    三人陸續起身，環顧四周。高台上的寶物已被取走大半，剩下的幾件皆有殘損，靈光黯淡，顯然年代太久，早已失效。唯有那支青銅羅盤依舊靜止，指針指向秘地深處。
    王沐陽走到羅盤前，伸手觸碰。刹那間，指針猛然一顫，指向高台之外的黑暗走廊。與此同時，係統輕微震動，命運節點再次閃爍——前方有異動。
    “走。”他收起羅盤，將短劍負於背後。
    三人邁步向前，穿過破碎的屏障，踏上通往秘地深處的階梯。空氣中靈流湧動，隱約可見一道漩渦狀的光影在遠處若隱若現。
    白璃忽然停下腳步，低頭看向赤狐令。令牌正在發燙，表麵浮現出一行細小古文：“血啟門，魂歸位。”
    她皺眉，正欲說話。
    王沐陽突然抬手，示意噤聲。他盯著前方黑暗，瞳孔微縮。那裏，一截斷戟靜靜插在石縫中，正是守護者最後持有的兵器。此刻，戟尖正滲出一滴暗紅液體，緩緩滴落。
    滴答。
    血液砸在地麵，沒有濺開，而是像活物般蠕動，順著地磚縫隙爬行，直奔高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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