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陽的手指仍扣著那張拓印符，紙麵餘溫未散，邊緣微微卷起，像是被某種力量反複灼燒過。他沒有鬆手，反而將符紙貼向眉心，閉目凝神。
    時間加速空間在識海邊緣悄然開啟，百倍流速如潮水般湧動。係統界麵浮現，一道光柱自虛空中降下，將符紙籠罩其中。靈波殘影開始緩慢回放，原本隻存兩息的畫麵被拉長、定格、拆解成無數碎片信息。
    雲裳站在他左側，殘簫橫於臂前，指尖輕撫簫身裂痕。她沒說話，但眼神始終盯著王沐陽的額頭——那裏紫紋正隱隱泛光，如同沉睡的烙印被喚醒。
    白璃則蹲下身，九尾鋪展成環，一縷血脈之力滲入地麵。荒原幹裂的泥土中殘留著極細微的靈力走向，她順著那股腐朽氣息追溯，眉頭越皺越緊。
    “不是單一路線。”她低聲道，“像是一張網，從多個方向收攏，最終指向北方。”
    王沐陽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金芒。技能模擬融合正在運轉，虛隙偵測訣與天狐古術“溯影回光”在係統內高速推演。畫麵終於清晰了一瞬——祭壇背後，是陡峭冰崖，裂穀縱橫，寒霧彌漫。
    “冰裂穀。”他吐出三個字，“北寒仙域邊境。”
    雲裳立刻取出一枚玉簡，指尖劃過表麵，顯現出一幅殘缺地圖。她將三處異常點連線：紫陽城界碑、青嶺城洞穴、落霞城震蕩中心。三條線交匯之處，正好落在東玄與北寒交界地帶，距離冰裂穀不足千裏。
    “他們已經在布陣。”她說，“這不是試探，是成型的布局。”
    王沐陽點頭，目光落在符紙上最後一幀影像——那座黑塔，七道光環環繞，塔身一角刻著殘缺符號。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體內混沌體之力牽引紫紋浮現。兩道紋路並列呈現，一明一暗，走勢竟有三分重合。
    “這符號……我見過。”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白璃猛地抬頭：“在哪？”
    “剛才。”王沐陽閉眼，意識沉入深處。鴻蒙神墟係統護住識海，混沌體力量如絲線般探入紫紋核心。刹那間，一幅破碎畫麵閃現——崩塌的殿堂，石柱傾頹，中央矗立著同款黑塔，塔基銘文浮現：
    “承源之脈，啟墟之門。”
    文字一閃而逝，但他記住了。
    雲裳聽完，臉色微變。“《天機錄》裏提過這句話。墟淵塔，遠古封印鴻蒙亂流之所，萬年前已毀於大劫。”
    “可它現在出現了。”白璃盯著符紙上的塔影，“不止是幻象，它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王沐陽收起符紙，將其封入一道隱匿禁製之中。他站起身，望向北方天際。風沙撲麵，卻沒有掩蓋住空氣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壓迫感。
    “他們在複製秘地的能量結構。”他說，“用被汙染的源晶做引，製造空間震蕩。目的不是破壞，而是開啟。”
    “開啟什麽？”雲裳問。
    “墟淵塔。”王沐陽握緊拳頭，“那座塔不是死物，它是鑰匙，或者說是容器。有人想通過它，觸及洪荒本源。”
    白璃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她的掌心微涼，瞳孔收縮：“你體內的紫紋……剛才波動了一下，和塔上符號共鳴了。”
    王沐陽沉默片刻，反問：“你能確定？”
    “天狐血脈對命運羈絆極為敏感。”她盯著他，“你不隻是發現了這個組織，你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
    雲裳也上前一步：“必須上報紫霄宮，這種級別的威脅不能獨自應對。”
    “不能。”王沐陽搖頭，“消息一旦走漏，對方很可能提前轉移。我們現在掌握的隻有線索，沒有實證。貿然驚動高層，隻會打草驚蛇。”
    “那你打算怎麽辦？”白璃問。
    王沐陽取出一塊空白玉簡，以靈力勾勒出三地異常點的分布圖，又將冰裂穀位置標注其上。隨後，他調用係統功能，在玉簡內部嵌入一道追蹤印記——隻要附近出現類似祭壇的能量波動，印記便會自動激活。
    “先查源頭。”他說，“我去北寒邊境，確認墟淵塔是否真的存在。你們一個回青丘，調動觀星台查近十日氣運軌跡；一個留在紫霄宮，調閱曆代關於墟淵塔的殘卷記錄。”
    雲裳皺眉：“你要一個人去？”
    “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王沐陽道，“他們不會想到我會直接逼近核心。而且……”他頓了頓，“紫紋與那塔有聯係，我去，才有機會解開它的來曆。”
    白璃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笑了下：“你還記得當初在南荒妖域，我說過你命格特別嗎？”
    王沐陽沒答。
    她收起笑意：“這次別硬扛。要是感應到紫紋失控，立刻傳訊。我和雲裳能在兩個時辰內趕到。”
    王沐陽點頭，將玉簡一分為三，各自交付。
    三人圍立場中，最後核對了一遍推演結果。偽墟陣已具雛形，七個節點對應北鬥方位，落霞城隻是其中之一。真正中樞，必然藏在冰裂穀深處。而那個手持汙染源晶的黑袍人，極可能是組織的核心執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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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組織不簡單。”雲裳低聲說，“能複刻秘地裝置，懂西冥魔域邪術，又能觸及遠古禁製……背後一定有多個勢力聯手。”
    “不止是魔修。”白璃補充，“冰裂穀靠近北寒仙域，若沒有內應，不可能悄無聲息建起祭壇。”
    王沐陽看著手中的半塊玉簡，忽然道：“血魔宗最近有沒有異動？”
    “半個月前，血魔宗主閉關。”雲裳答，“但有三名長老離開宗門，行蹤不明。”
    “不是他們主導。”王沐陽搖頭，“他們是棋子，或者……備用工具。”
    風忽然停了。
    三人同時抬頭。
    北方天空依舊晴朗，可就在那一瞬，大地傳來極輕微的震顫，持續不到半息，像是某種裝置完成了短暫啟動。
    王沐陽立即翻轉玉簡，追蹤印記毫無反應。
    “不是能量外泄。”他沉聲說，“是內部循環，完全封閉。”
    白璃眯起眼：“說明他們的技術比秘地守護者更先進。”
    “也說明他們準備很久了。”雲裳握緊殘簫，“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十年前？五十年前？甚至更早？”
    王沐陽沒有回答。他隻是將玉簡收回袖中，轉身麵向荒原盡頭。
    “我要在三天內趕到冰裂穀。”他說，“如果一切屬實，下一次空間裂痕出現的時間，不會超過七日。”
    白璃忽然叫住他：“等等。”
    她從頸間取下一枚赤紅珠子，遞過去：“這是天狐本命火種，遇險時捏碎，我能感知你的位置。”
    雲裳也取出一道劍符：“這是我用殘簫劍意煉製的，危急時刻可擋一次渡劫期攻擊。”
    王沐陽看了看兩人，接過，收入懷中。
    “等我的消息。”
    他騰身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北方。
    雲裳望著他遠去的方向，久久未動。
    白璃輕聲道：“你說他會找到答案嗎？”
    雲裳低頭看著手中殘簫，簫身裂痕微微發燙。
    “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需要我們保護的少年了。”她抬頭，目光堅定，“但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他一個人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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