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墟刃的劍柄傳來溫熱，那不是錯覺，而是係統在警告。
    王沐陽瞳孔一縮，體內靈力瞬間繃緊。他沒來得及細想，黑袍人雙掌猛然合十，口中咒音如深淵裂口般撕開寂靜。主殿地麵寸寸龜裂，漆黑霧氣從縫隙中噴湧而出，迅速凝成九條血蟒，每一條都長達十丈，蛇目猩紅，獠牙外露，盤旋於空中，直指他的眉心。
    空氣被壓得扭曲，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他知道，這一擊不是試探，是殺招。
    “歸墟噬魂陣！”黑袍人低喝，聲音仿佛來自地底深處。
    九條血蟒同時俯衝而下，速度快得幾乎撕裂視線。王沐陽猛地抬手，眉心一陣灼痛，鴻蒙神墟係統的界麵在識海中炸開——【檢測到遠古級邪能波動，啟動緊急防禦協議】。
    金色光罩自他周身擴散，以混沌體為引，鴻蒙源力層層疊加，瞬間將整個主殿中央籠罩。血蟒狠狠撞上護罩，發出刺耳尖鳴，如同金屬刮擦骨髓，震得人神識發麻。
    王沐陽雙足死死釘在原地，雙腿經脈因承受巨力而微微抽搐。他咬牙催動靈力，不斷注入護罩。這層屏障不僅護住他自己，更延伸出一道微弱銀線，貫穿牆壁，直通東側密室——那是白璃所在的位置。她還未歸，氣息尚存，他不能讓護罩斷。
    “你還能撐多久？”黑袍人立於高台，雙手未收，咒語仍在繼續。血池翻滾，腥氣彌漫，第九條血蟒竟在撞擊後緩緩化形，半透明的虛影凝聚成一張巨口，獠牙交錯，似要將整片空間吞噬。
    護罩頂端被巨口咬住，金光劇烈震蕩，表麵瞬間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
    王沐陽喉頭一甜，一口血湧上嘴角，被他強行咽下。係統界麵閃爍紅光——【能量損耗達67，防護模塊即將過載】。
    他閉了閉眼，隨即睜開，眼神狠厲。不能再等。
    心念一動，時間加速空間內殘存的能量被強行調出。那是他數次閉關後特意留存的應急儲備，本打算留作突破之用，如今卻隻能用來續命。一股溫潤卻磅礴的力量從識海深處湧出，順著經脈灌入係統核心，護罩光芒陡然一振，裂紋擴張的速度稍稍減緩。
    但這還不夠。
    他深吸一口氣，主動運轉混沌體，將一絲精純血脈之力逼出體表。這不是自損，而是引動。血脈與鴻蒙寶庫之間存在某種古老共鳴，越是危急，越能激發深層權限。
    刹那間，護罩表麵浮現出細密銀紋，如同星辰軌跡自行浮現，流轉不息。這些符文並非他所刻，而是係統自發激活的防禦機製，代表著鴻蒙神墟更深層的力量開始響應。
    黑袍人眼神一凝，攻勢微滯。
    “你竟能引動鴻蒙遺韻……”他聲音低沉，“可惜，不過是垂死掙紮。”
    話音未落，他左手猛然下壓，整座城堡劇烈震顫，牆體崩裂，碎石墜落。血池沸騰至極點，第九條血蟒徹底化為虛影巨口，再度猛咬而下。
    護罩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裂痕迅速蔓延，已有三處開始剝落，露出背後漆黑的邪術之力。
    王沐陽額角青筋暴起，體內靈力近乎枯竭。他右手死死按在護罩邊緣，左手悄然將破墟刃插入腳下裂縫。劍身沒入地脈，立刻感應到城堡根基中流動的靈力脈絡。他借劍為導，將部分壓力反向傳導至建築結構，硬生生分攤了兩成衝擊。
    護罩搖晃不止，但終究未破。
    “你說得對。”王沐陽抹去嘴角滲出的血絲，冷笑開口，“我確實不能殺你。”
    他抬頭，目光如刀，“但現在，你也殺不了我。”
    言語落下，他故意加大銀紋波動頻率，讓護罩表麵光芒忽明忽暗，營造出即將反攻的假象。黑袍人果然遲疑了一瞬，眼神閃過一絲忌憚。
    就在這刹那，王沐陽感知到東側通道傳來一絲微弱動靜——白璃的氣息正在靠近。她還沒回來，但她已經完成了任務。
    他知道，自己拖住了。
    黑袍人終於察覺不對，眼中漩渦急轉，怒意攀升。他不再保留，雙掌猛然拍向血池，整片液體轟然升空，化作血色洪流，盡數注入第九條血蟒。巨口膨脹數倍，獠牙森然，帶著湮滅一切的氣息，再次撲向護罩。
    金光劇烈顫抖，裂痕如藤蔓瘋長，已有半邊護罩開始崩解。
    王沐陽雙膝微彎，卻仍未倒下。他死死盯著黑袍人，一字一句道：“你以為……這儀式真能靠強行為繼？”
    黑袍人冷哼：“隻要祭品還在，歸墟之門終將開啟。”
    “可祭品……”王沐陽忽然笑了，“未必是你能掌控的。”
    話音未落，護罩頂端轟然炸開一道缺口，血色巨口直撲而下，腥風撲麵。
    王沐陽猛地抽出破墟刃，橫劍於前，全身靈力壓縮至極限。就在巨口即將吞沒他的瞬間，護罩殘餘金光猛然回卷，與銀紋交織成一道弧形屏障，硬生生擋下最後一擊。
    火花四濺，氣浪掀飛碎石。
    他單膝跪地，劍尖拄地，肩頭染血，卻仍抬頭直視高台。
    “你還剩幾個陣眼？”他喘著粗氣，“還能撐幾輪這樣的反撲？”
    黑袍人沉默，周身黑氣翻湧，顯然已被激怒至極。他緩緩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團幽紫火焰，那是歸墟之力的具現，足以焚滅神魂。
    “你不該激怒我。”他聲音冰冷。
    王沐陽沒有回答，隻是將破墟刃緩緩收回鞘中，動作平穩，仿佛剛才的生死一線從未發生。
    他站直身體，拍去衣袍上的塵土，目光如炬。
    “那你現在……準備怎麽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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