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陽站在石窟中央，玉匣握在手中，晶石懸浮於內，緩緩旋轉。那枚星辰之眼的符號仍在閃動，頻率比之前更快，像是在回應什麽。
    他沒有動，呼吸壓得很低。剛才那一瞬的神識探入讓他腦中發脹，太陽穴突突跳動。他抬手抹了把額頭，指尖沾了層薄汗。
    “這東西……不是死物。”他說。
    副將站在入口處，聽到聲音後往前走了兩步，卻被一股無形力量擋下。空氣變得沉重，七根黑柱頂端的幹涸晶體微微震顫，發出極細微的嗡鳴。
    王沐陽察覺到異常，立刻將玉匣收進儲物袋。震動沒停，反而透過布袋傳來一陣陣脈衝般的抖動，像有東西在裏麵敲擊。
    他退到祭壇前，把破墟刃插進地麵。刀身一震，靈力順著刃體流入地底，帶走了部分體內躁動的能量。混沌體還在翻騰，但總算穩住了。
    “你別靠近。”他對副將說，“這地方還沒完全安靜。”
    副將停下腳步，手按在腰間兵刃上，目光緊盯著那座破損祭壇。火光映在石麵，裂痕像蛛網般蔓延。
    王沐陽從懷裏取出青銅簡冊，攤開在掌心。密文排列整齊，細如針尖。他盯著“墟源”二字，指尖輕輕點上去。
    刹那間，眼前畫麵一閃。
    星空崩塌，巨殿懸浮於虛空，一道身影背對而立，長袍獵獵。門扉半開，黑暗湧出，那人低聲說：“歸位重啟，唯待命定。”
    影像消失。
    王沐陽猛地收回手，胸口悶得難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他靠在祭壇邊緣，喘了幾口氣。
    係統界麵突然彈出，灰蒙蒙一片，加載緩慢。等了幾個呼吸，才跳出一行字：【非授權訪問，權限不足】
    他冷笑一聲：“原來你還知道拒絕？”
    以前係統隻會被動響應指令，任務提示、資源發放都按規則來。可這一次，它主動攔下了他的神識探查。
    這不是工具該有的行為。
    他低頭看向貼身暗袋，銀葉還在裏麵。他取出來，放在掌心。金屬薄片冰冷，符號刻痕清晰。
    猶豫片刻，他將銀葉靠近儲物袋。
    “嗡——”
    一聲輕響，袋子劇烈震動。玉匣自動彈出，晶石飛起半寸，表麵光芒暴漲。星辰之眼完整浮現，與銀葉上的圖案完全重合。
    係統界麵再次刷新。
    【原始源核識別完成】
    【宿主身份確認度：78】
    王沐陽盯著那行字，心跳加快。
    78，不是100。說明係統還在驗證他。
    可那些線索拚在一起，已經足夠說明問題。銀葉是新刻的，“你終於來了”四個字就在祭壇底部。穿越那天，天際劃過的光痕與此符號一致。綁定係統的時機也太巧——剛覺醒混沌體，生死關頭，它就出現了。
    不是他找到了係統。
    是係統一直在等他。
    “所以……我不是第一個宿主？”他低聲問。
    話音落下，係統毫無反應。晶石的光芒漸漸平複，回到緩慢旋轉的狀態。
    副將忍不住開口：“大人，這到底是什麽？”
    王沐陽沒回答。他把銀葉收回暗袋，重新封好儲物袋，又用一道靈符纏住外層，隔絕氣息。
    “這地方不能毀。”他說，“也不能暴露。”
    副將點頭：“我這就去加固隱匿陣法。”
    “不急。”王沐陽走向祭壇四周，從袖中取出三張符紙，依次貼在東、南、西三麵石壁上。符紋亮起，呈淡金色，形成三角封鎖圈。
    “這是預警符。”他解釋，“一旦這裏有任何能量波動，我會立刻感知到。”
    副將看著他動作利落，語氣沉穩，卻能感覺到他比平時更謹慎。以往清理據點，都是徹底摧毀不留痕跡。這次卻要保留入口，還要設防監控。
    “為什麽不直接帶走祭壇？”副將問。
    “帶不走。”王沐陽搖頭，“它和地脈連著，強行移動會引發反噬。而且……”
    他頓了一下。
    “它不屬於血魔宗，也不屬於現在這個紀元。我們看不懂的東西，動了會出事。”
    副將不再多問，轉身去執行命令。他走到階梯口時回頭看了眼，王沐陽仍站在祭壇前，手裏攥著玉匣的一角，指節泛白。
    石窟內隻剩下幽藍礦光，照在破敗的柱子上。空氣靜得能聽見符紙燃燒的微響。
    王沐陽閉了會兒眼，再睜開時眼神已變。震驚過去了，接下來是判斷和行動。
    他摸出傳訊符，輸入一道指令：【所有繳獲物品封存，禁止任何人接觸黑色晶石相關物件，違者按軍規處置】
    符紙化作青煙消散。
    他又調出係統界麵，嚐試進入鴻蒙寶庫。進度條卡在第一層封印處，原本需要集齊十枚鴻蒙源晶才能開啟，但現在，因為晶石共鳴，封印鬆動了一道縫隙。
    他點進去，隻看到最外層陳列架空了一塊，形狀與手中的晶石完全吻合。
    “它是鑰匙。”他明白了，“也是零件。”
    寶庫不是單純的倉庫，而是某種完整的存在。缺失的部分，正在通過他一點點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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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想到什麽，翻開青銅簡冊最後一頁。原本空白的地方，此刻浮現出幾行新字：
    “命定之人，非生即醒。
    墟源未聚，諸界難安。
    執鑰者至，門啟之時。”
    字跡浮現後迅速淡化，像是寫完就耗盡了力氣。
    王沐陽合上簡冊，深吸一口氣。
    這一切不是偶然。他的穿越，係統的綁定，餘孽的反抗路線，甚至是這次清剿行動，可能都在某個計劃之內。
    而他，正走在一條被設定好的路上。
    “大人。”副將在上麵喊，“隱匿陣法布好了。”
    王沐陽應了一聲，最後掃視整個石窟。祭壇靜靜立著，七根柱子恢複死寂，唯有底部那行“你終於來了”的刻字，在火光下一明一暗。
    他轉身走向階梯。
    腳步踏上第一級時，儲物袋又震了一下。
    很輕，但確實存在。
    像是提醒，又像是呼喚。
    他停下，沒有回頭。
    “這不是終點。”他對著空蕩的石窟說，“是起點。”
    副將等在上方，見他上來，立刻遞過一塊幹淨布巾。王沐陽接過，擦了擦破墟刃的刀身，重新插回背後。
    “隊伍清點完畢，無人傷亡。”副將報告，“俘虜已押往臨時監牢，等待審訊。”
    王沐陽點頭：“你帶人守著這裏三天，不準放任何人進出。三天後我會派人接替。”
    “是。”
    他邁步走出洞口，天光刺眼。枯林外風沙卷地，遠處山影模糊。
    他站在高處，取出玉匣看了一眼。晶石安靜地躺著，符號不再閃動。
    但他知道，剛才那一震，不是錯覺。
    係統醒了部分。
    而他，已經被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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