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落在石地上，沒有散開，反而像水銀般聚成一小團，緩緩向裂縫邊緣滑去。
    王沐陽眼神一凜，抬腳踩下，將那滴血碾進石縫。他蹲下身，指尖抹過地麵殘留的濕痕，觸感黏稠，帶著一絲微弱的靈力波動。
    “不是普通的血。”他說，“是引路標記。”
    白璃立刻掐訣，掌心燃起一團狐火，甩向四周裂縫。火焰貼著岩壁遊走，照出幾道細微的刻痕，排列成環形符陣。
    “他們在下麵布了追蹤陣。”她收回手，“血流到陣眼就會激活。”
    雲裳靠在石壁邊，右手仍有些僵硬，但她左手已握緊劍柄：“現在怎麽辦？等他們上來？”
    “不。”王沐陽從儲物袋取出一枚青紋符紙，貼在俘虜後心。符紙泛起微光，那人身體一顫，額頭冷汗直冒，但呼吸穩了下來。“先讓他活住。”
    他轉頭對白璃說：“用火封住所有裂縫口，別讓陣法連通。”
    白璃點頭，雙手結印，五道狐火竄出，分別射入附近的裂隙。火焰撞上岩壁瞬間炸開，化作一片火網，將縫隙盡數封死。
    地底的震動仍在持續，但頻率變慢了。
    王沐陽俯身抓起俘虜衣領，盯著他的眼睛：“你們有多少人在這下麵？誰在指揮？”
    那人嘴唇發紫，喉嚨滾動，卻發不出聲音。禁言符還在起效，但他眼神劇烈晃動，像是在掙紮什麽。
    “他在試圖觸發體內的東西。”雲裳突然開口，“經脈裏有異動。”
    王沐陽伸手按住對方丹田，果然察覺一股隱秘靈流正在衝撞奇經八脈。他立刻催動混沌體之力，順著經絡探入，強行壓製那股能量。
    “想自爆？”他冷聲，“沒那麽容易。”
    他取出一枚封脈符，拍在俘虜背後三寸處。符紙融入皮膚，那人全身一抽，終於安靜下來。
    “暫時壓住了。”王沐陽站起身，“但這不代表他不會死。這種級別的密探，體內不止一道保險。”
    白璃皺眉：“那就得快點問。”
    “我已經在做了。”王沐陽閉眼，係統界麵浮現。【技能模擬融合】啟動，將混沌感知與讀心術短暫結合，形成“靈識溯影”。
    他一手按住俘虜天靈蓋，另一手掐訣引導。片刻後，一段模糊畫麵在腦海中閃現——昏暗殿堂，七根燭台環繞中央石座，一個披黑袍的人背對而立，手中拿著一塊青銅令牌。
    令牌正麵蛇紋清晰，正是他們剛搜出來的那一枚。
    畫麵再轉，是一條地下長廊，兩側站著灰衣人，齊聲低語：“影蛇奉命，追蹤鴻蒙氣息者。”
    接著出現一行血字銘文：目標現身，即刻圍殺。
    王沐陽睜開眼，臉色微沉。
    “他們知道我是誰。”他說，“也知道我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雲裳問：“那個組織叫什麽？”
    “影蛇。”王沐陽把記憶片段複述一遍，“專幹刺探和滅口的活兒，等級森嚴，底層隻知道任務，不知道主使是誰。”
    白璃冷笑：“難怪這人寧死也不開口。上麵肯定下了死令。”
    “但他記得路線。”王沐陽看向俘虜，“剛才的記憶裏有一段通道，和我們現在的位置能對上。他們是從東側第三岔道進來的。”
    雲裳立刻道：“那我們反過去？”
    “不行。”王沐陽搖頭，“我們現在動就是暴露。他們既然敢設陣，就一定留了後手。貿然深入，可能直接撞進主力埋伏圈。”
    白璃想了想：“那就把他帶回去？”
    “他也回不去。”王沐陽看了眼俘虜，“他已經‘死’了。同伴以為他自盡失敗，不會再接應他。我們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他們認為已經被清除的死角。”
    他說完，從懷中取出一隻墨黑色小匣，三寸見方，表麵刻著鎮魂紋路。
    “鎮魂匣？”雲裳認了出來，“你要把他關進去？”
    “暫時。”王沐陽打開匣蓋，一道陰風卷出，隨即被他掐訣壓下。“隻能裝活物七日，超過時間會被吞噬。正好夠我們查清他們的下一步動作。”
    他一把提起俘虜，將其塞入匣中，合上蓋子。一聲悶響過後，匣外浮現出數道鎖鏈虛影，纏繞其上。
    “我來守著。”雲裳接過匣子，抱在懷裏，左手劍氣縈繞，在周圍布下一層薄薄護罩。
    王沐陽掃視四周：“這裏不能久留。火網撐不了太久，一旦他們發現信號中斷，一定會派人上來查看。”
    白璃指了指左側一條狹窄通道：“那邊我沒燒過，應該沒被標記。”
    三人立刻動身，沿著那條通道前行。走了約百步，前方出現一處岔口，左右各有一道石門半掩。
    王沐陽停下，取出那枚青銅令牌，放在掌心感受。令牌微微發熱，指向右邊石門。
    “那邊有同頻靈力。”他說，“可能是他們的臨時據點。”
    “不去看看？”白璃問。
    “現在不去。”王沐陽收起令牌，“我們還沒搞清楚他們的聯絡方式。貿然闖入，萬一觸動警報，整個網絡都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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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身對雲裳說：“你把鎮魂匣藏好，別讓它靠近任何金屬或靈石堆，防止被感應。”
    雲裳點頭，將匣子貼身放入內袋，外麵再覆一層隔靈布。
    “接下來呢？”她問。
    王沐陽靠在石牆上，閉目調息。剛才連續催動係統和靈力，消耗不小。他吞下一粒回元丹，感覺體內靈氣漸漸恢複。
    “等。”他說，“等他們自己露出破綻。”
    “等？”白璃皺眉，“他們要是不來呢？”
    “會來的。”王沐陽睜開眼，“他們丟了一個人，又斷了信號。按常理，至少會派一組人上來確認情況。隻要他們出動，就會留下痕跡。”
    雲裳補充：“我們可以順著痕跡反推，找到他們的中樞節點。”
    “對。”王沐陽站直身體，“但我們不能隻等。我要用這枚令牌做點文章。”
    他從儲物袋取出一張空白傳訊符，又拿出俘虜身上搜出的銀針通訊器，輕輕插入符紙一角。
    “我把令牌的靈波複製到符紙上，再讓它緩慢釋放信號，偽裝成他還活著，在移動。”
    白璃明白了：“讓他們以為目標還在活動，引他們出來？”
    “不止。”王沐陽嘴角微揚，“我要讓信號往北寒方向飄。他們如果追蹤，就會誤判我們的去向。”
    雲裳提醒：“可如果我們一直不動，他們遲早會發現不對。”
    “所以我們得動。”王沐陽看向右側石門，“但我不是去據點，而是繞到他們背後。我要看看，這層下麵到底有多深。”
    白璃正要說話，忽然抬手示意安靜。
    遠處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像是有人踩在軟土上，節奏緩慢，由遠及近。
    三人立刻屏息，貼牆而立。
    腳步聲停在左前方十丈外，接著是一聲低語：“三號位，回報狀態。”
    一個沙啞的聲音回應：“火網未破，但信號已斷。目標可能已撤離。”
    “封鎖所有出口，調第七組下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腳步聲再次響起，逐漸遠去。
    王沐陽等到聲音徹底消失，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第七組。”他低聲重複，“看來他們真打算全麵清剿。”
    雲裳問：“現在還按計劃走？”
    “走。”王沐陽點頭，“但他們已經增兵，我們必須更快。”
    他取出那張偽造的傳訊符，咬破指尖，滴一滴血在上麵，然後掐訣催動。
    符紙微微發亮，隨即飛出一道細不可見的靈絲，順著通道飄向遠方。
    “信號放出去了。”他說，“接下來，我們要搶在他們反應過來前，摸清這條通道的盡頭。”
    三人不再停留，迅速朝左側未標記的通道深入。越往裏走，空氣越冷，岩壁上開始出現暗紅色紋路，像是幹涸的血跡。
    走了約半炷香時間，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一間圓形石室。中央擺著一張石桌，上麵放著一本皮質冊子。
    王沐陽走過去翻開，第一頁寫著：
    【第七觀察組·值守記錄】
    日期：三日前
    任務：監控遺跡入口靈波動向
    異常記錄：檢測到鴻蒙氣息波動一次，持續七息，來源不明
    第二頁：
    今日午時，信號中斷。
    推測原因：監視裝置遭破壞，或執行者失聯。
    應對方案：啟動二級響應，派遣清道隊上層排查。
    王沐陽合上冊子，眼神凝重。
    “他們早就盯著我們了。”他說，“從我們進遺跡那一刻就開始記錄。”
    白璃問：“那我們現在算不算已經被盯死了？”
    “不算。”王沐陽將冊子收入儲物袋，“因為他們現在看到的，是我給他們的假象。”
    他抬頭看向石室盡頭的一道鐵門，門縫裏透出微弱藍光。
    “門後麵是什麽？”雲裳問。
    王沐陽伸手觸碰門框，指尖傳來輕微震感。
    “下麵是空的。”他說，“而且有風。”
    他退後一步，抬手凝聚靈力，一掌拍向門鎖。轟的一聲，鐵門被震開，露出一條向下延伸的階梯，深不見底。
    冷風撲麵而來，帶著一股鐵鏽味。
    王沐陽站在門口，沒有立刻下去。
    “他們以為我們在逃。”他說，“但我們其實，已經開始反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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