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陽的劍尖抵在邪修咽喉，對方嘴角那抹笑還沒散去。他沒動，也沒說話，隻是盯著那雙眼睛。雲裳站在左後方，劍鋒斜指地麵，白璃掌心的狐火微微跳動，三人誰都沒有放鬆。
    石室裏安靜了一瞬。
    可王沐陽心裏清楚，這笑不是認輸，是等著他們犯錯。
    他忽然傳音：“別鬆手。”聲音很輕，卻讓雲裳和白璃同時繃緊了神經。
    就在剛才那一刹那，係統命運節點的提示在他腦中閃了一下。不是預警，也不是方向指引，而是回溯——把過去十息內的戰鬥節奏重新拉了一遍。他發現不對勁。
    三名邪修的施法時間有規律。中間那人換咒慢半拍，左右兩人卻提前發力。看似破綻，實則像是故意留出的空檔，等他們衝進去，再合力反壓。
    這不是臨時起意，是早就設計好的殺招。
    王沐陽緩緩收了力道，但劍仍不離喉。他退後半步，低聲說：“他們在等我們強攻。”
    雲裳眼神一凝。她明白過來，剛才那一波反擊太順了，順得不像生死搏殺，倒像被人牽著走。
    白璃指尖的狐火暗了一分。她想起自己斬向右側邪修時，對方明明可以擋，卻故意偏了半寸，像是在引她出手。
    “他們是想讓我們打亂陣型。”白璃低聲道。
    “不。”王沐陽搖頭，“他們是想讓我們按他們的節奏打。”
    話音落下，地底又是一陣震動。比之前更沉，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往下墜落。但沒人去看那扇門，也沒人理會門外的腳步聲。此刻的焦點，全在彼此的眼神和呼吸上。
    王沐陽閉了下眼，混沌體靈力在經脈中緩緩流轉。他不再急著壓製敵人，而是開始模擬對方的靈波頻率。一絲微弱的共鳴從體內升起，像是踩進了對方的節拍裏。
    “聽我指揮。”他說，“雲裳，你先動，虛攻左邊那個手腕。”
    雲裳點頭，劍光一閃，直刺左側邪修。那人果然立刻抬幡格擋，動作比之前快了半分。
    但就在他抬手的瞬間，白璃的狐火猛地一晃，沒有直接攻擊，而是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火光映得那人眼前一花。
    這是幹擾。
    王沐陽抓住時機，體內靈力驟然一震，打出一股與邪修同頻的波動。那股力量不強，卻像一塊石頭扔進水裏，打破了原本穩定的節奏。
    三名邪修臉色齊變。
    中間那人剛要開口念咒，氣息突然一滯。左右兩人本該提前蓄力，可因為王沐陽的幹擾，他們動作慢了半拍。三角陣型的節奏第一次出現了錯位。
    “就是現在！”王沐陽喝道。
    雲裳劍勢不變，順勢橫掃，逼得左側邪修踉蹌後退。白璃手中狐火猛然壓縮成一線，如刀般斬向右側那人的符線。那根連接血幡的細線應聲而斷，黑氣頓時散了一角。
    王沐陽一步踏出，掌心雷勁翻湧，混著破魔咒的氣息直撲中間邪修胸口。
    那人反應極快，抬臂格擋，可體內靈力正處在換氣的間隙，防禦遲了半瞬。
    轟！
    掌力擊實，那人胸口凹陷半寸，整個人被拍飛出去，撞在牆上發出悶響。他張嘴噴出一口黑血，血裏帶著碎肉，顯然內髒已傷。
    另外兩人見狀大驚，想要結陣救援，卻被雲裳一劍封住退路，白璃的狐火也死死纏住右側那人手腕，讓他無法舉幡。
    王沐陽沒有追擊，而是迅速掃視全場。他知道，真正的殺招還沒出。
    可就在這時，那名被擊飛的邪修靠在牆邊，竟然笑了。
    不是之前的挑釁，而是一種近乎解脫的笑容。
    他抬起手，沾著血的指尖在空中劃了個符號。那符號一閃即逝，可王沐陽瞳孔猛縮。
    那是血魔宗的秘傳印記——自爆引靈陣。
    “小心！”他大吼。
    雲裳立刻躍開，白璃將狐火收回身前形成屏障。可那三人並沒有爆炸，反而同時盤膝坐下，口中默念咒語。
    黑氣從他們七竅中滲出，在頭頂凝聚成一團旋轉的漩渦。那漩渦越轉越快，竟開始吸收石室裏的靈氣。
    “他們在獻祭自身，召喚什麽東西。”白璃臉色發白。
    王沐陽咬牙。這種手段極其凶險，通常用於召喚高階魔物或開啟禁術通道。一旦完成，整個石室都會變成死地。
    不能再拖了。
    他迅速調轉靈力，準備強行打斷。可剛才那一掌耗力不小，混沌體運轉略顯遲滯。他必須速戰速決。
    “雲裳，封他喉嚨。”他下令。
    雲裳會意，劍光一閃，刺向中間邪修咽喉。那人抬手想擋，卻被王沐陽一記掌風震開手臂。
    劍尖貼著皮膚劃過，割破衣領，鮮血流出。那人咒語戛然而止。
    可另外兩人還在繼續。
    白璃衝上前，狐火化作鎖鏈纏住其中一人四肢。那人掙紮著，嘴裏仍在念誦。王沐陽閃身而至，一掌拍在其天靈蓋上。
    哢嚓一聲，頭骨裂開，那人當場斃命。
    黑氣漩渦劇烈晃動，少了一股支撐，開始不穩定。但最後一人還在堅持，嘴角溢血，雙眼翻白，卻始終沒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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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沐陽轉身撲向最後一名邪修。可那人早有防備，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血幡上。
    幡麵瞬間染紅，黑氣暴漲，竟形成一麵護盾。
    王沐陽一掌擊在盾上，隻覺阻力極大，如同打在鐵壁之上。他連退兩步，虎口發麻。
    “不行，他用了血祭強化。”白璃喊。
    雲裳提劍欲上，卻被王沐陽攔住。“別靠近，他隨時可能引爆。”
    那人跪在地上，雙手撐幡，口中咒語越來越急。黑氣漩渦已經升到半空，中心出現一道細小的裂縫，隱約有腥風從中吹出。
    王沐陽知道，再晚一步，裂縫就會擴大，到時候出來的可能是深淵魔物。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雷符殘勁還在，但不夠強。幻靈破魔咒需要時間醞釀，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青銅台下的地圖邊緣，那圈金線正在微微發亮。
    剛才晶石被壓住時，它沒動靜。現在邪修啟動血祭，它反倒有了反應。
    王沐陽忽然想到什麽。
    這張地圖本身，可能就是鎮壓之物。
    他猛地抬頭：“白璃，燒那張圖！”
    白璃一愣，但沒多問。她掌心狐火一轉，一道火線射向地圖。
    火焰觸及金線的瞬間，整張地圖轟然燃燒。那火不是凡火，而是狐族純陽之焰，專克陰邪。
    嗤——
    一聲尖銳的嘶鳴從黑氣漩渦中傳出。那道裂縫迅速收縮，黑氣也開始潰散。最後那名邪修滿臉驚駭，還想維持，可力量已經被切斷。
    王沐陽抓住機會，閃身上前，一拳砸在他後頸。
    那人撲倒在地，抽搐兩下，不動了。
    石室終於安靜下來。
    黑氣消散，怨靈徹底湮滅。三具屍體橫在地上，中間那名邪修還睜著眼，嘴角掛著血沫。
    王沐陽喘了口氣，走到他麵前蹲下。他的劍還在滴血，地上慢慢積了一灘紅。
    雲裳站到他身後，白璃收了狐火，三人圍成半圓，將最後這名活口困在中央。
    王沐陽伸手捏住那人下巴，強迫他抬頭。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
    “現在，該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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