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黑棺老鬼？！！”
    “你……沒死？”
    中年男子轉過身，露出那張和黑棺老鬼如出一轍，卻略顯年輕的麵孔：
    “你這小子，怎生如此無禮！
    見了我為何不叫爺爺？”
    林源死死瞪著對方，不放過任何破綻，直到確認自己並未陷入幻覺，眼前一切，具是真實！
    “不……你不是他，雖然你和他，一模一樣……！”
    林源倍感失落。
    “嗬嗬，”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並沒有太多情緒：
    “不錯，黑棺也不過是我漫長輪回之中，區區一世身份而已。”
    “你是……”
    “我就是，天傀。”
    眼前中年男子，竟然是這座天傀洞府的正主，天傀！
    “不是，你沒死給自己修什麽陵墓啊？！”
    “不對，前輩剛才說……輪回？
    難道您已經死了？！人死後竟可以踏入輪回麽？！”
    林源此時此刻，有著無數問題等待解答，化身好奇寶寶！
    傳言天傀乃是大乘強者，林源理應對他敬而遠之才是，奈何對方頂著黑棺老鬼的臉，林源真是一點都忌憚不起來！
    “你的問題……有點多。”
    “但我，可以一一為你解答。”
    天傀似乎心情不錯：“第一個問題，為什麽給自己修陵墓……
    因為我，
    確實……死了。”
    身為一方強者，臨死前給自己修個陵墓，很合理吧！
    林源點點頭，心中升起一絲期待。
    既然天傀能夠複活，那是否意味著，當實力到達某種境界，就可以死而複生？
    正當林源想入非非，天傀接下來的回答，卻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頃刻熄滅所有火熱。
    “關於人死後能否踏入輪回……”
    “我的答案是，不能。”
    林源麵露茫然：“但你分明……”
    天傀隨手一張，天際上兩顆星球轟然碰撞，迸發出極為耀眼的光輝餘韻：“人死，就像這星球墜落。”
    天傀勾動手指，星際塵埃開始盤旋，轉眼再度誕生出兩顆璀璨星辰：
    “同樣的物質，由寂滅走向新生，但宋源你說，這新生的星辰，和之前死去的星辰，還是同一顆麽？”
    林源略作思忖：“有著同源物質，但排列組合並不相同，很難算作同一顆。”
    “這便是了。”天傀淡淡頷首：“生靈和星辰並無區別，即便僥幸以特殊手法踏入輪回，誰又能保證從輪回路中走出的，還是原本的自己？”
    “可前輩依然踏出輪回，依舊傳承了記憶甚至實力？”
    這豈不還是證明，天傀依舊掌握著某種極為完美的手段，能讓踏入輪回，不斷轉生的自己，擁有與之前極高的相似度，甚至……保持本我？
    “嗬嗬，”天傀笑著看向他：“葉源啊，我也不過略施手段，將大部分記憶與實力封存，等待下一世輪回重新激發。
    但事實上，每一次輪回都是嶄新的本我，若未能取回記憶，那一世的我，便與芸芸眾生無異，和天傀更無瓜葛。”
    “所以，那黑棺老鬼……”
    天傀笑看林源一眼：“不錯，黑棺老鬼並未成功取得之前的記憶實力，因此他隻能是黑棺老鬼，而不是我，天傀。
    換言之，隻要有繼承記憶和實力的法門，誰都可以成為天傀。”
    林源心底，湧現一抹淡淡悚然。
    試想一下，若是自己誤打誤撞，將天傀的記憶和實力繼承，那自己是否會天真認為，自己本就是天傀轉世？！
    再更深入想一下，眼前的天傀，是否還是最初的天傀？
    有沒有可能，最初的天傀已在輪回中徹底迷失自我，再也找不到繼承方法，而此刻繼承天傀傳承的人，隻是不相幹的路人？
    不敢細想，不能細想！
    林源沉默良久，隻能退一步感慨：“所以，輪回法門，還是存在的。”
    這一次，天傀似笑非笑，看著林源道：“你的輪回之法比我還高深，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問我了吧？”
    林源望著天傀戲謔眼神，眼中閃過迷茫，隨即回過味來，悚然一驚：
    “你剛才在試探我！”
    方才天傀分別用了宋源和葉源的名號，林源卻因為正在深入思考，下意識接受了這個稱呼……
    還是兩次！
    人在下意識的反應，往往才是最真實的！
    “嗬嗬……”天傀看著林源充滿戒備的樣子，一副惡趣味被滿足的笑容：“看你對什麽都不甚在意，仿佛飽經風霜的樣子，老夫就想著試你一試。”
    結果還真給試出來了！
    “不必緊張，每個人都有秘密，即便你的輪回之法比我更精妙，老夫也不會覬覦。”
    他已憑借此法輪回數次，終於略有所得，斷然不會輕易更換法門。
    天傀望著漫天星鬥，和星鬥之間開辟的一條航路，身軀緩緩騰空：
    “我的時間要到了，你可還有什麽疑慮？”
    林源望著對方肉身橫渡虛空，即便鬥轉星移，似乎都難以將之磨滅的姿態，眸光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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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傀前輩，您是……大乘？”
    天傀露出沉思：“大乘……麽，實不相瞞，即便渡劫，我也踏足數次，隻是那傳說中的飛升，太難太難。”
    天傀隻能退而求其次，通過渡劫過程中對此方天地的感悟，借用一點權柄，從而一次又一次涉足輪回，寄希望於未來的某個自己，能夠真正證道飛升！
    “也罷，”身形逐漸遠去的天傀，對林源眉心遙遙一點，一條航路訊息，就這樣匯入林源腦海：
    “你與我的前世因果頗深，我便再贈你一點機緣。
    這是離開此方天域的航路圖，若你有朝一日問鼎大乘，卻和我一樣飛升不得，可以試著走上這條航路，去域外星空碰碰運氣……”
    天傀似乎還有很多話語沒說，但林源分明能感覺到，他依舊隱藏著很多秘密。
    而這些秘密，需要林源自己提升實力，慢慢摸索了。
    “或許飛升……也隻是個開始。”
    航路圖已被林源熟記於心，他最後深深看了這片星空一眼，終於轉身，離開此地。
    在他離去後，天地鬥轉星移，歲月悄然流轉。
    不知多少時光過去，一顆流星，陡然從無盡星域墜落，寂滅。
    冥冥中，天傀迷茫又痛苦聲音響徹：
    “唔……這一次，也不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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