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殘識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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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飛貓腰鑽進密道時,懷裏的靈音石硌得肋骨生疼。
    那些暗紅紋路在布料下若隱若現,像被捂住嘴的冤魂在掙紮。
    他摸出火折子,借月光掃了眼石壁——剛才玄機子離開的方向傳來隱約的腳步聲,顯然天機門的人還在附近。
    "先燒了這些玩意兒再說。"他退到密室最深處,將半箱靈音石倒在青石板上。
    火折子擦燃的瞬間,火星子剛碰到石頭,異變陡生。
    暗紅紋路突然泛起幽藍熒光,數十道細如遊絲的黑霧從石縫裏鑽出來,在半空凝成扭曲的人臉。
    有披頭散發的婦人,有斷了胳膊的少年,還有個穿道袍的老者正張著嘴無聲尖叫——正是風無痕密報裏提到的"活死人"。
    李雲飛後頸汗毛倒豎,青竹笛自動從袖中滑出,笛身泛起暖玉般的光澤。
    黑霧剛要撲過來,笛音驟起,像春風卷過霜雪,黑霧瞬間消散。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在無意識間吹起了蘇青竹教的《滌塵曲》。
    "好個青竹靈主的傳人。"
    低沉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李雲飛猛抬頭,隻見石壁上的封魂陣突然裂開蛛網似的紋路,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從中走出。
    那人身穿月白儒衫,腰間懸著和青竹笛同款的玉墜,眉眼與他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沉澱千年的滄桑。
    "你是......"李雲飛後退半步,後背抵上冰涼的石壁。
    "我是你的前世,也是你體內那股力量的真正源頭。"虛影抬手,指尖掠過李雲飛眉心,"三百年前,我是九靈盟的青竹靈主。
    九靈,乃天地間九大靈源之力的統稱,我們本是守護者,負責調和靈與凡的平衡。"
    李雲飛想起蘇青竹提過的"九靈盟誓",喉結動了動:"可玄機子說你抗了清除令......"
    "清除令?"虛影嗤笑一聲,眼中泛起冷光,"他們要清的不是邪魔歪道,是不肯配合"奪靈計劃"的自己人。
    八靈主想抽取凡人魂魄增強靈源,我不肯,於是他們聯合天機門設局,用靈音鎖封了我的主魂。"他指了指地上的靈音石,"這些石頭裏鎖的,就是當年被他們滅口的九靈盟舊部。"
    李雲飛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想起風無痕密報裏那些"活死人"的描述,想起玄機子說"清除令"時的陰惻惻笑意,突然明白蘇青竹為何總說"人心比毒更難醫"。
    "你的主魂......"
    "分裂了。"虛影抬手,一道青光沒入李雲飛眉心,"一部分附在青竹笛裏成了守護靈,一部分散入各個副本世界。
    所以你能在不同時空遇到與我有關的人——蘇媚的天魔舞、林詩音的華山劍、慕容雪的皇室秘辛,都是九靈之力留下的線索。"
    密室突然劇烈震動,頭頂的碎石簌簌落下。
    虛影的身形開始變淡,他急道:"靈音鎖的封印快撐不住了,用笛身碰我的額頭!"
    李雲飛想也不想就舉起青竹笛。
    笛身觸到虛影的瞬間,無數畫麵湧入腦海:九靈壇上的劍雨、被血染紅的盟旗、一個穿紅衣的女子在他懷裏逐漸冷去的體溫......他喘著粗氣後退,額角滲出冷汗。
    "這是......你的記憶?"
    "是,也是你的。"虛影的聲音變得縹緲,"試著用"靈音封印"解鎖。
    記住,真正的力量不是控製,而是理解。"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徹底消散。
    青竹笛突然發出蜂鳴,笛身上浮現出全新的紋路——像是兩片交疊的竹葉,又像是一對相握的手。
    李雲飛指尖剛碰到紋路,耳邊就響起蘇青竹的聲音:"靈音共鳴已激活,可短暫讀取目標記憶,每日三次,每次不超過十息。"
    "阿飛!"
    密道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李雲飛迅速將靈音石殘渣踢進角落,剛藏好青竹笛,就見無言提著劍衝了進來。
    這位天機門執法使的外袍染著血,顯然剛才在外麵和蘇媚她們交過手。
    "跟我走。"無言伸手要抓他手腕。
    李雲飛故意踉蹌兩步,讓對方抓住自己。
    指尖觸到無言手背的瞬間,他心念一動,青竹笛的共鳴能力自動啟動——
    畫麵閃回:玄機子站在天機閣頂樓,手裏捧著半卷泛黃的古籍,封皮上寫著"九靈封印錄"。
    他對著跪在地上的無言說:"七日後的天機祭,用李雲飛的血開陣......"
    "砰!"
    李雲飛突然抬腿撞向無言膝彎,趁對方吃痛鬆手的刹那,反手點了他的麻穴。
    無言瞪大眼睛,顯然沒料到這個街頭混混會武。
    "謝了,無言兄。"李雲飛拍了拍他肩膀,從密道另一側的暗門鑽了出去。
    月光下,蘇媚的天魔舞還在和天機門弟子周旋。
    她的紅色紗衣沾了血,發簪歪在鬢邊,見他出來立刻眼睛一亮:"阿飛!
    他們說要抓你去祭什麽陣......"
    "七日後的天機祭。"李雲飛打斷她,目光掃過不遠處正在舞劍的林詩音,和躲在樹後的慕容雪。
    三女見他安然無恙,都鬆了口氣。
    "回中原。"他扯下衣角擦了擦青竹笛,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沉,"我需要你們幫我重建勢力——九靈盟的債,該清了。"
    慕容雪突然從懷裏掏出個錦盒,剛要說話,遠處傳來更密集的馬蹄聲。
    李雲飛當機立斷:"走!"
    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
    青竹笛在李雲飛掌心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他未說出口的誓言。
    而在他們身後,天機閣的飛鴿正撲棱著翅膀衝上夜空,爪間的密信上隻有四個字:"青竹複醒"。
    青瓦白牆的小院裏,燭火在風裏打了個旋兒,將四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磚牆上。
    李雲飛反手閂上院門時,指節還沾著天機閣密道裏的土,混著剛才趕路時出的薄汗,黏在木門上洇出個淡灰色的掌印。
    "阿飛,看!"慕容雪早等不及,錦盒"哢嗒"一聲打開,泛黃的絹帛上歪歪扭扭寫著"九靈封印錄·殘",邊角還染著暗紅的血漬。
    她指尖點著絹帛右下角:"我扮成西域商隊的舞姬混進皇宮,這東西藏在太液池底的石匣裏——守著的老太監說,是當年九靈盟覆滅時,最後一任盟主拚死送進去的。"
    李雲飛俯身湊近,鼻端縈繞著慕容雪身上淡淡的龍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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