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墨塵又喊，“坎位！你那柄冰魄劍正好鎮水屬性雷脈。”
    林詩音指尖撫過劍柄，清冷的眉目染了層霜：“華山劍，從不錯位。”她足尖點地，白衣掠過李雲飛身側時，袖中滑落枚玉牌——是他上次受重傷時，她偷偷塞進他枕頭下的平安符。
    慕容雪抱著鳳簫跑來，發間步搖撞出細碎的響：“雲飛哥哥，我要守巽位！”她晃了晃簫管，“方才試音時，鳳簫和陣圖共鳴了呢。”說著把臉往他肩窩裏蹭了蹭，溫熱的吐息掃過耳垂，“要是害怕...你就吹竹笛，我聽得出你的調子。”
    李雲飛喉結動了動，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
    餘光瞥見風雷子正用雷鞭抽裂一塊岩石，火星濺在他蓄了半尺的絡腮胡上：“小友！乾位我占了，雷鞭抽斷三根算什麽？當年我引九霄雷劈過九頭蛇妖！”老人仰頭大笑，震得崖邊鬆針簌簌落下。
    “都到位！”墨塵突然拔高聲音，古卷在他掌心發出幽光，“九極封雷陣，起陣需九息——第一息，各陣眼注入本命靈元！”
    李雲飛快步走向主陣眼，腳踩上刻著八卦紋的青石板時，腰間青竹笛突然發燙。
    蘇青竹的聲音在識海響起：“玄空的天罰雷，混了三百年前圍剿我師父時的業火。主陣眼需以你的血為引，記住，別硬抗。”
    他反手抽出竹笛，咬破指尖在笛身畫出血符。
    抬頭望去，九道身影已各據方位：蘇媚的紅紗在震位獵獵翻卷，林詩音的冰魄劍在坎位凝成霜霧，慕容雪的鳳簫在巽位泛著暖光，風雷子的雷鞭在乾位劈啪作響...
    “第二息——靈元共鳴！”墨塵的聲音發顫，額角汗滴砸在古卷上，“想活命的，把靈元往主陣眼送！”
    李雲飛隻覺胸口一熱，先是蘇媚的靈元湧進來，帶著天魔舞特有的甜腥；接著是林詩音的，清冷卻裹著華山心法的綿長；慕容雪的嘴軟，像團棉花裹著蜜，混著鳳簫的餘溫；最後是風雷子的，炸得他經脈發疼，卻讓竹笛上的血符愈發鮮豔。
    “第三息——鎖雷！”
    天際傳來裂帛般的轟鳴。
    李雲飛抬頭，看見雲層裂開道縫隙，紫電在其中蛇形遊走，每道都有兒臂粗，劈在崖邊岩石上，瞬間熔出碗口大的坑。
    “倒計時...歸零了。”慕容雪的聲音從巽位飄來，帶著點發顫的甜，“雲飛哥哥，我吹《鳳求凰》給你聽好不好？”
    鳳簫聲起時，紫電突然凝作一束。
    那雷柱足有十丈直徑，裹著幽藍電芒，落下來時連風聲都被抽幹了。
    李雲飛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看見蘇媚在震位咬破舌尖，血珠濺在紅紗上；林詩音的冰魄劍裂開蛛網紋，是強行催發劍心的代價；風雷子的雷鞭斷了兩根，他卻笑出了聲：“好雷！夠勁！”
    “封雷——起！”李雲飛大喝，竹笛重重砸在主陣眼青石板上。
    九道靈力光柱衝天而起，在空中交織成金紋電網，像張巨手托住了下墜的雷柱。
    雷柱炸響的瞬間，李雲飛眼前一片雪白。
    他聽見蘇媚的尖叫被雷聲碾碎，林詩音的劍鳴混著冰裂聲，慕容雪的簫音斷成碎片。
    有溫熱的液體從七竅流出，他知道是雷勁震傷了內髒，可更疼的是——主陣眼的電網正在崩裂，雷柱往下壓了三寸。
    “老東西！”風雷子的吼聲穿透雷聲，“引雷！老子的雷脈借你！”
    老人的身體突然浮起，周身雷紋大盛。
    他伸手抓向雷柱，被電得渾身焦黑，卻硬是扯下一縷雷絲：“小友！接著！”那雷絲鑽進電網的刹那，金紋突然變作紫芒，原本搖搖欲墜的陣法竟穩住了。
    “好！”墨塵突然狂笑，古卷在他手中燃燒，“陣圖借火！九極歸一——”
    李雲飛隻覺丹田靈核猛地炸開。
    蘇青竹的聲音從未如此清晰：“用我的傳承！青竹九式，破！”竹笛在他手中化作青光，他跟著直覺揮出，第一式“穿雲”，第二式“裂石”，第三式...
    電網突然暴漲十丈，雷柱被裹在其中，像條被捆住的巨蟒，瘋狂扭動卻再難寸進。
    “成了？”慕容雪的聲音帶著哭腔，簫音又續上了，“雲飛哥哥，你臉上都是血...”
    “成了。”墨塵癱坐在地，古卷隻剩半片灰燼，“雷被封進陣裏了，能緩...緩三日。”
    李雲飛抹了把臉上的血，看向天際。
    雷柱雖被壓製，雲層深處卻有更濃的黑在聚集，像雙眼睛正往下看。
    “玄空要來了。”蘇青竹的聲音裏帶著冷意，“他當年沒殺我師父，現在想來取你的命。”
    “那就讓他來。”李雲飛扯了扯嘴角，轉身走向最近的蘇媚。
    她紅紗上的血珠還在往下滴，他剛要開口，卻被她拽進懷裏。
    “笨蛋。”蘇媚的眼淚燙在他頸側，“說好了商量的...下次再硬接雷，我就燒了你的竹笛。”
    林詩音不知何時站在身後，冰魄劍當啷落地，她伸手按住他後背，靈力緩緩渡進來：“我華山的陣...護得很好。”
    慕容雪把鳳簫塞進他手裏，自己捧了帕子擦他臉上的血：“《鳳求凰》...我還沒吹完呢。”
    山風卷著某種熟悉的藥香掠過崖頂。
    李雲飛嗅了嗅，突然想起前幾日在醫書裏翻到的記載——“白芷，性溫，可解百毒，最擅引雷。”
    他望著雲層深處的黑影，把三女抱得更緊了些。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他低聲道，“下一場...才是硬仗。”
    山風卷著血腥氣掠過崖頂時，李雲飛正低頭替蘇媚理被雷火燒焦的發梢。
    她的指尖還攥著他衣角，像怕一鬆手他就會化在風裏。
    林詩音的冰魄劍在三步外泛著冷光，她剛替他輸完最後一道靈力，掌心還留著他後背的溫度；慕容雪的帕子浸了血，此刻正按在他額角，帶著她慣用的茉莉香。
    "雷...真的壓住了？"蘇媚聲音發顫，紅紗下的肩膀微微發抖。
    她方才替他擋了道雷弧，左肩的銀線繡紋全焦成了黑灰，可比起身上的傷，她更怕他像上次在明教密道那樣，為救別人把命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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