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靈音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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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石壁滲出的潮氣裹著血腥氣鑽進鼻腔,李雲飛單膝跪在慕容雪跟前,指尖剛搭上她腕脈便頓住了——青竹笛在袖中燙得驚人,像是要燒穿他的皮肉。
"阿飛哥哥的手好涼。"慕容雪歪頭,發間銀鈴輕響,"是在擔心阿雪的傷嗎?
不疼的,詩音姐姐用內力給我溫過了。"她晃了晃被林詩音裹著的手背,腕上還沾著雷影劈斷雷鏈時濺的血珠。
李雲飛扯出個笑,另一隻手悄悄攥緊袖中竹笛。
笛身震顫的頻率越來越快,蘇青竹的靈息本像春溪般在笛管裏流淌,此刻卻像被石頭砸亂的水麵,碎成無數尖銳的棱角。
他能聽見蘇青竹的聲音在意識裏急促喊著什麽,可那些字句剛竄到耳邊就被另一道更冷的聲線碾碎了。
"小心!"林詩音突然低喝。
李雲飛抬頭的瞬間,袖中笛音炸響。
那聲音不似往日清越,倒像無數碎玉砸在青銅上,刺得他耳膜生疼。
慕容雪"呀"地捂住耳朵,林詩音旋身將她護在身後,蘇媚的天魔紋在頸側泛起紅光,指尖已扣住腰間軟劍。
"阿飛,你的笛子——"林詩音話未說完,李雲飛突然渾身劇震。
他能看見自己的手不受控製地抬起來,掌心青竹笛浮著幽藍光暈,那光順著手臂爬上麵頰,連瞳孔都染成了冷色調。
有個陌生的聲音在腦子裏轟鳴,像冰錐鑿進顱骨:"軟弱者...不配執此笛。"
蘇青竹的聲音終於穿透混沌:"阿飛!守住心竅!這是玄音——"
話音未落,李雲飛的手掌已按向慕容雪心口。
他能聽見自己喉嚨裏發出不屬於自己的冷笑,能看見慕容雪驚恐的眼睛裏映出自己扭曲的臉,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阿雪!"林詩音揮劍來攔,可華山劍法再快,也快不過失控的內力。
掌風裹著笛音撞在慕容雪肩頭,小姑娘像片被狂風吹起的葉子,直撞在五丈外的石壁上,額角立刻滲出血來。
"賤蹄子!"蘇媚的天魔舞瞬間展開,紅色紗衣在密道裏蕩開層層氣浪,她掠到慕容雪身邊時,發簪上的紅寶石幾乎要滴出血來。
林詩音的劍尖抵住李雲飛咽喉,可看著他眼底翻湧的幽藍,終究還是偏了半寸,劍鋒劃開他頸側皮膚,血珠順著鎖骨滾進衣領。
"阿飛,你醒醒!"林詩音手腕微顫,劍尖在他喉結處點出個紅印,"我知道你在裏麵!"
李雲飛能聽見她的聲音,卻像隔著層毛玻璃。
他的意識被拽進一片白茫茫的空間,腳下是流動的笛音,遠處有兩個身影在撕扯——一個是蘇青竹,白衣被撕得破破爛爛;另一個渾身裹著黑霧,每根手指都像淬了毒的針。
"這是...意識海?"他踉蹌著往前,腳下的笛音突然凝成實體,化作個穿青衫的少年。
少年額間有道月牙形的印記,正是他常聽蘇青竹提起的"回聲"。
"主人。"回聲抬手,指尖點在他眉心,"玄音是青竹笛的殺器之靈,與蘇姑娘同生同源。
你之前境界太低,她被封印著。
方才破雷陣時引動天地元氣,封印鬆動了。"
黑霧裏的身影突然轉頭,露出張與李雲飛有七分相似的臉,隻是眉峰更冷,眼底泛著血光:"封印?
不過是老東西的一廂情願。
你看這具身體,連保護小丫頭都做不到——"他指節捏得哢哢響,"若聽我,你能讓所有敢傷害你的人跪在腳下!"
李雲飛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現實裏,他能感覺到林詩音的劍氣正往自己經脈裏鑽,華山封脈劍的寒意在四肢百骸遊走;意識裏,玄音的聲音像毒蛇般纏上他的心髒:"你小時候被混混圍毆時,可曾想過有今天?
你被追債的砍斷肋骨時,可有人來救你?"
"住口!"李雲飛吼出聲,聲音在意識海裏炸成碎片。
蘇青竹的身影突然清晰起來,她捧著那支青竹笛,笛身上還沾著他第一次用它救人時留下的血漬:"阿飛,你記得嗎?
你說要做個能護著別人的人。"
記憶突然湧上來——他蹲在巷子裏給流浪貓包紮傷口,被小混混踹翻藥箱時紅了眼;他把最後半塊麵包塞給討飯的老太太,自己餓到頭暈;他握著青竹笛第一次替蘇媚解毒,看她眼裏的冰化成水時,心跳得像要蹦出來。
玄音的笑聲陡然變尖:"這些無用的慈悲!"黑霧凝成的手掐住蘇青竹的脖子,"你護不住她,護不住小丫頭,甚至護不住自己!"
"我護得住!"李雲飛撲過去,抓住玄音的手腕。
他的手穿過黑霧,卻觸到了蘇青竹的指尖——那是真實的溫度,帶著草藥香的溫度。
現實裏,林詩音突然覺得抵住李雲飛的劍輕了。
他原本緊繃如弦的身體慢慢軟下來,眼底的幽藍褪成正常的黑,頸側的血珠順著她的劍尖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綻開小小的花。
"阿雪..."李雲飛啞著嗓子,轉頭看向縮在蘇媚懷裏的慕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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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額角的血被蘇媚用紗巾按住,正抽抽搭搭地哭:"阿飛哥哥...你剛才的眼神好可怕,像要吃了阿雪..."
"對不起。"李雲飛想伸手,卻被林詩音用劍鞘拍開。
她咬著唇,劍尖還在微微發抖:"再敢失控,我就真刺下去了。"
蘇媚突然冷笑,指尖挑開慕容雪的衣領——小姑娘肩頭有片青紫色的掌印,卻沒有骨頭碎裂的跡象。"這掌力收了七成。"她抬眼盯著李雲飛,天魔紋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你小子...就算被控製,也在護著阿雪。"
李雲飛一怔,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掌心裏,青竹笛的溫度已經降下來,笛身上多了道極細的裂痕,像道閃電。
他能感覺到蘇青竹的靈息正在裂痕裏修複,而玄音的氣息退到了笛管最深處,像頭暫時蟄伏的野獸。
"還會有下次嗎?"林詩音輕聲問。
李雲飛摸了摸笛身,裂痕處傳來細微的刺痛。
他想起意識海裏回聲說的話——他是封印者,也是鑰匙。
玄音不會輕易罷休,而他...
"會。"他抬頭,目光掃過三個姑娘,最後落在慕容雪哭花的小臉上,"但下次,我會抓住它。"
話音剛落,青竹笛突然發出嗡鳴。
李雲飛眼前閃過片段式的畫麵:暴雨裏的破屋,一個小男孩蜷在角落發抖;染血的青竹笛滾在泥裏,上麵刻著"雲飛"兩個字;還有個女人的聲音,很輕很輕地說:"小飛,要記住...這笛子是用來護人的。"
他的意識突然下沉,像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潭水。
最後聽見的聲音是蘇青竹的驚呼:"阿飛!
你的靈識——"
密道裏的燭光在眼前模糊成光斑,李雲飛最後看見的,是林詩音慌亂撲過來的身影,和蘇媚眼裏突然繃緊的警惕。
而在意識最深處,玄音的冷笑像根細針,紮進他的記憶:"來啊,看看你最不想記起的...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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