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亡魂引路,陣眼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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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噠——
那聲輕響,仿佛敲碎了某種無形的封印。
李雲飛心頭猛地一沉,還沒來得及後退,腳下的石磚竟如活物般向下塌陷!
一股陰寒之氣從地底狂湧而出,瞬間席卷整條密道。
牆壁上的血色符文驟然亮起,像是被點燃的怨咒,一道道扭曲的光紋順著磚縫蔓延,交織成網。
“不好!”墨塵臉色大變,手中鐵筆疾揮,欲畫鎮魂符,可筆尖剛落,空氣卻像凝固了一般,符力盡數被吞噬。
“快退!”蘇媚一把拽住林詩音的手腕,卻被一股無形之力猛地推開!
刹那間,天地翻轉。
四人身影齊齊一晃,眼前景象徹底扭曲——狹窄密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幽冥荒原。
黑霧翻滾,殘月如鉤,枯樹歪斜,枝頭掛著一具具蒼白屍體,隨風輕輕搖晃。
地麵由暗紅黏土鋪就,每一步踩下,都會泛起血泡,發出令人作嘔的咕嚕聲。
“這是……幻境?”李雲飛咬破舌尖,劇痛讓他神誌稍清。
他環顧四周,卻發現同伴們已分散在不同方向,彼此相隔不過數丈,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聲音無法傳遞。
耳邊忽然響起低語,起初細若遊絲,繼而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殺了你……你也逃不掉……”
“血肉獻祭,魂歸幽冥……”
無數冤魂從地底爬出,披頭散發,眼窩空洞,肢體殘缺,它們伸著枯爪,嘶吼著撲向眾人。
有的甚至長得和他們一模一樣,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口中喃喃:“你本就不該活著……不如留下陪我們……”
李雲飛雙拳緊握,青竹笛已在掌心浮現。
他強壓心頭躁動,冷聲道:“都是假的!別看它們的眼睛!”
可這些怨魂並非虛影,觸碰到的瞬間,寒意直透骨髓,竟真能侵蝕魂魄!
他肩頭被一隻女鬼撲中,皮膚立刻浮現出青黑屍斑,經脈中的內力都開始滯澀。
“媽的……這不是普通幻陣!”他怒吼一聲,運轉蘇青竹灌輸的《九陽回春訣》,體內熱流奔湧,逼出陰毒。
但四麵八方全是亡魂,殺之不盡,防不勝防。
另一邊,林詩音單膝跪地,長劍插地支撐身體。
她原本清冷的麵容此刻泛著異樣潮紅,額角滲出血珠——那是心魔入體的征兆。
她的幻象中,父親手持戒律鞭,指著她怒斥:“逆徒!為一男子棄華山清規,你還有何顏麵稱掌門之女?”
“我不是……為了他……”她顫抖著開口,聲音幾近嗚咽,“我隻是……不想再裝了……”
就在她意誌動搖之際,胸口玉佩忽地微震,一股清涼之意自丹田升起,如雪落烈火,將灼心雜念盡數撲滅。
冰心訣,啟!
她猛然睜眼,眸光似冰湖初裂,清冽徹骨。
周身寒氣繚繞,凝成一圈半透明的霜環,緩緩擴散開來。
靠近的冤魂一觸即潰,化作黑煙消散。
“守住本心!”她強行運功,聲音穿透迷霧,“不要回應它們的話!那是引你入魔的餌!”
寒氣如漣漪蕩開,終於觸及李雲飛等人。
蘇媚一個激靈,從幻象中掙脫——她看見自己跪在魔教祭壇上,親手將李雲飛推入血池,耳邊是他最後的冷笑:“你說愛我?可笑。”
她瞳孔驟縮,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滴落。
“我沒瘋……我還清醒!”她咬牙站起,望向林詩音的方向,
而墨塵,則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他曾是封雷陣師,百年前因背叛師門被剜去雙眼,煉成陣奴。
如今那些記憶再度撕裂靈魂,幾乎讓他崩潰。
直到寒氣拂麵,他才喘過一口氣,沙啞道:“這陣……是以活人精魂為基,怨念為引……我們不能再深入了,否則會被同化……”
就在此時,荒原中央的霧氣緩緩分開。
一位白衣少女踏著血蓮而來。
她赤足無履,發絲如墨,雙目無瞳,唯有一片慘白。
裙裾飄動間,竟不沾半點汙穢。
她步履輕盈,仿佛行於雲端,每走一步,空中便浮現出一朵凋零的曼陀羅花,旋即化灰。
“百年前……也有人這樣走進來。”她開口,聲音空靈如風穿古寺,卻又透著蝕骨悲涼,“他們都說要破陣,要救人,要斬妖除魔……可最終,全都成了這裏的養料。”
李雲飛眯起眼,握緊青竹笛:“你是誰?”
少女抬頭,雖看不見眼睛,卻似直直望進了他的心底。
“我叫冥音。”她輕聲道,“是第一個被煉進‘幽冥血陣’的人。”
她抬起手,指向遠方一座矗立於血湖中央的高塔,塔頂懸著一枚青銅古鑰,在慘月下泛著幽光。
“此陣需千人鮮血供養,十年一祭,百年方成。隻為開啟‘天道之鑰’……而我,不過是第一塊墊腳石。”
風停了,魂散了,連那無盡哀嚎也驟然寂靜。
唯有冥音站在血蓮之上,像一縷不該存在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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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李雲飛,嘴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
“你們……也會成為新的傳說嗎?”【蘇媚識破冥音意圖,勸其助人贖罪】
風如刀割,荒原死寂。
李雲飛盯著那白衣少女冥音,眉頭緊鎖。
她的話像一縷冷煙,鑽進人心最深處,勾起無端悲涼。
可他直覺——這亡魂不簡單。
她不是怨靈,而是執念未散的“陣心之靈”,甚至……還保留著一絲清明。
蘇媚卻已悄然上前一步,妖嬈身姿在血霧中若隱若現。
她凝視著冥音那雙無瞳卻似含千言的眼,忽而輕笑一聲:“你恨他們,卻不殺我們;你想讓我們離開,卻又帶我們去陣眼?冥音姑娘,你到底想做什麽?”
冥音腳步微頓,指尖微微顫了顫。
那一瞬,她慘白的臉上竟掠過一絲極淡的波動,像是冰湖被風吹皺。
“你……看得出?”她聲音依舊空靈,卻多了一分遲疑。
“我也是魔教聖女。”蘇媚緩步逼近,紅唇微啟,眸光如火,“我知道那種感覺——被當成工具,被獻祭,被所有人當作‘該死的人’。可即便如此,我也從未放棄活著的念頭。而你……”她頓了頓,語氣陡然柔軟,“你眼裏沒有恨到極致的瘋狂,隻有悔。”
這句話,像一根針,刺破了冥音百年築起的心防。
她緩緩低頭,發絲垂落遮住麵容,聲音幾近呢喃:“我想贖罪……當年我若能反抗,哪怕隻是一聲呼喊,或許就不會有這麽多無辜之人死去。可我怕……我弱……我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成為開啟血陣的第一祭品。”
林詩音聞言,眉尖微蹙。
她本清冷,卻在這份悔意中讀出了與自己相似的枷鎖——那些被門規束縛、不敢表露真心的日子,何嚐不是一種無聲的獻祭?
“所以你現在幫我們,是想終結這一切?”她聲音清冽,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堅定。
冥音點頭,抬手撫向胸口——那裏本該是心髒的位置,卻隻有一道漆黑裂痕,如同被剜去的空洞。
“隻要陣眼毀去,所有被煉化的魂魄皆可解脫。我不求輪回,隻求……不再有人重蹈我的命運。”
墨塵拄著鐵筆,喘息未定,沙啞道:“可你是陣靈,引我們破陣,你不也會消散?”
“我早已死了。”冥音笑了,那笑容淒美得令人心顫,“我隻是不願再做噩夢。”
李雲飛沉默片刻,忽然將青竹笛橫於胸前,低聲道:“那你帶路。這一世欠你的債,我們替你討回來。”
【冥音帶眾人前往陣眼,途中揭露血陣弱點】
冥音轉身,赤足踏過血泥,竟不留痕跡。
她揮手間,一朵曼陀羅花飄落,化作一道幽光,照亮前方一條深不見底的裂隙——那是藏於荒原地底的古老通道,石壁上刻滿扭曲符文,每一筆都浸染著幹涸的血跡。
“這是通往九幽殿最深處的‘歸冥道’。”她輕聲道,“也是陣眼所在。”
“七日之內,必須破陣。”她繼續說,腳步未停,“血陣每十年汲取千人精血,百年方達圓滿。如今已曆九十九年零三個月,七日後便是最後一祭。若那時陣成,天道之鑰開啟,整個江湖都將淪為煉獄。”
蘇媚挑眉:“那豈不是正好?我們提前動手,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可代價是……”林詩音目光微凝,“我們必須穿過‘三重魂障’,每一關都有死去修士的殘魂守衛,且越靠近陣眼,你們的內力會被吞噬得越快。”
墨塵苦笑:“更麻煩的是,陣眼本身由‘血煞’鎮守——那是用萬人怨念凝成的凶物,刀槍不入,水火難侵。”
李雲飛冷笑:“那就用醫術斷它經脈,用劍法斬它神識!老子從不怕硬仗。”
他話音未落,忽覺腳下一沉——地麵竟開始滲出猩紅液體,一股濃烈腐臭撲麵而來。
四周石壁上的符文逐一亮起,隱隱形成封鎖之勢。
“走!”冥音急喝,“它們察覺了!”
眾人疾行於幽暗通道之中,身後傳來陣陣陰嘯,仿佛萬千冤魂在追咬魂魄。
而前方,盡頭處一道暗紅光暈緩緩浮現,宛如巨獸之口,靜候獵物深入。
就在即將踏入光暈之際,冥音突然停下,回頭望來,慘白雙目竟似有淚滑落:
“記住……陣眼核心,藏在我當年的心髒碎片裏。若要毀陣,先得……找回那份遺失的‘初心’。”
話音落下,通道盡頭的黑暗,驟然變得無比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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