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生死一線,共鳴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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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飛跪在廢墟之中,雙目死死盯著那即將熄滅的翠綠微光。
耳邊是狂風殘響,可他的世界卻已寂靜無聲——隻剩下蘇青竹那一句輕如落葉的話,在心頭一遍遍回蕩:“我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不!”他猛然抬頭,嘶吼震裂虛空,“你不能走!你說過要看著我變強,要教我醫術、教我劍法,要罵我浪子不成器!你說過的——都還沒兌現!”
聲音滾燙,帶著血味。
就在這一刻,黑暗深處傳來低笑,陰冷如寒泉浸骨。
“真是感人啊。”玄音的身影從破碎的意識裂隙中緩緩浮現,黑袍獵獵,眼中金紋流轉,“可惜,她早已不是完整的靈體,不過是笛中殘念執念不散罷了。你以為憑你這點微末心神,就能挽留一個即將消散的存在?”
他伸出手,掌心浮現出一團幽藍火焰,跳動著古老而詭異的韻律。
“我可以幫你。”玄音語氣溫柔得近乎蠱惑,“隻要你接受我的力量,共享這‘萬音歸墟’的權能,不僅能救她,還能讓她永恒存在——不隻是殘影,而是真正的重生。代價嘛……不過是你放棄自我,成為樂之主的容器罷了。”
誘惑如蜜,卻裹著劇毒。
李雲飛渾身一震,瞳孔劇烈收縮。
那一瞬,他幾乎動搖——隻要一點力量,就能留住她……可下一秒,他咬破舌尖,鮮血迸出,怒極反笑:
“我不需要你的力量!也不稀罕什麽狗屁樂之主的位置!”他猛地攥緊青竹笛,指節發白,聲音一字一頓,如刀劈斧鑿,“我李雲飛行於江湖,靠的是兄弟拚命、女人護道,而不是跪著求人施舍!”
“我要她回來,不是靠你賜予,是我自己搶回來的!”
話音未落,他猛然將笛尖刺入自己胸口!
“噗——!”
鮮血順著笛身流淌,沿著古老的符文向上蔓延。
這不是攻擊,而是獻祭——以己之心血,喚醒沉睡之靈。
“蘇青竹!你聽見沒有?別想甩開我獨自消失!”他一邊咳血,一邊癲狂大笑,“你說我是浪子,說我不懂珍惜,可你有沒有想過……正是因為遇見你,我才不想再流浪了!”
意識海翻騰如暴潮,他的神魂幾乎被撕裂。
但在這瀕臨崩潰的邊緣,他仍死死鎖定那一絲微弱的綠芒,用盡全部意誌向它伸出手——
可就在此時,一股寒意自外襲來,如冰泉灌頂,瞬間澆熄了他體內躁動的火氣與痛楚。
是林詩音。
她在外界察覺到李雲飛神識劇烈震蕩,整個人幾近走火入魔,當即運轉華山至高心法《冰心訣》,將自身純淨內力化作寒霜真意,順著他們之間隱約的情感羈絆強行注入其識海!
“你現在不能衝動!”她的聲音清冷如雪峰之巔的月光,穿透混亂的精神風暴,直抵李雲飛心底,“你要亂,我們都得死在這裏!你需要她,我們也需要她——蘇媚還在等你帶她回家,慕容雪還在現實裏為你守著那支笛子……你若倒下,誰來扛起這一切?”
一字一句,如鍾鳴九霄。
李雲飛顫抖了一下,狂亂的心神終於穩住一線。
而就在這刹那寧靜中,一道細微卻清澈的笛音悄然響起。
叮——
如同露珠墜玉盤,又似春風拂新竹。
眾人愕然望去,隻見那一直沉默旁觀的音靈,竟緩緩抬起虛幻的手,輕輕撥動空氣中無形的琴弦。
它曾是玄音的守衛,也曾與李雲飛兵刃相向。
但它此刻眼中卻沒有敵意,隻有一抹複雜難言的情緒。
“她……曾是這笛子的靈魂。”音靈低聲說道,聲音空靈如遠古回響,“千年前,她自願封印自己,鎮壓你們無法理解的災厄。她本可轉生,卻選擇留下,隻為等一個能真正駕馭青竹笛的人出現。”
它頓了頓,目光落在李雲飛染血的臉龐上。
“現在我知道了……是你。”
下一瞬,音靈十指齊動,無數看不見的音絲在空中交織成網,純淨無瑕的笛音如春雨般灑落,盡數湧向那縷即將湮滅的綠光。
“歸來吧……屬於青竹的魂。”
音波所至,碎裂的意識碎片開始緩緩聚合,那一線微芒竟微微顫動,仿佛回應著這跨越時空的呼喚。
玄音臉色驟變:“住手!那是禁忌之術!凡靈豈敢重塑上古靈魄——”
可他的怒吼被淹沒在越來越強的共鳴之中。
三股力量——李雲飛燃燒生命的心血、林詩音冷靜如霜的守護、音靈獻祭本源的笛音——竟在這一刻悄然交匯,圍繞著那縷殘光,形成一道旋轉的光環。
風停了,影散了,連時間都仿佛凝滯。
廢墟之上,隻剩下一盞搖曳的燈火,和一個不肯低頭的男人。
就在那三股力量交匯的刹那,天地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弦撥動,嗡鳴震顫。
翠綠微光猛然一漲,如枯木逢春,似寒夜破曉。
廢墟之上,風止、影定,連玄音怒吼的聲音都被拉長、扭曲,最終湮滅在那一聲清越的笛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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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音波擴散,漣漪般席卷整個意識空間。
那縷殘存的綠芒終於不再飄搖,而是緩緩凝聚成形,化作一道纖細的身影。
素衣如雪,眉目溫潤,眸光初啟,似有春風拂過千山萬水。
“謝謝你……”蘇青竹的聲音很輕,像一片葉落在湖心,“願意留下我。”
李雲飛渾身一震,雙膝一軟,幾乎跪倒。
他嘴角還掛著血痕,臉上卻咧開一個近乎瘋癲的笑容:“你他媽總算睜眼了……再晚一秒,我就真要給你收屍了!”
可話沒說完,喉頭又是一甜,鮮血從唇角溢出。
剛才那一刺,是真正以心血為引,強行喚醒靈識,傷的不隻是肉身,更是神魂本源。
但他顧不上疼——因為他體內,正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悄然蘇醒。
那不是內力暴漲,也不是經脈拓寬,而是一種……感知的蛻變。
他忽然能“聽”到林詩音內力流動的節奏,像冰泉滴石,清冽有序;能“觸”到音靈散發的音絲,如蛛網密布虛空,細膩入微;甚至能“感”到蘇青竹殘魂中那一縷古老的笛意,正與他血脈共振,如琴瑟相和。
蘇青竹望著他,”
“誰讓你是我師父呢?”李雲飛抹了把血,笑得痞氣十足,“你要是沒了,誰來罵我浪子?誰來教我治病救人?我這一身本事,還不全是你灌的?”
他說著,抬手將青竹笛橫於胸前,笛身仍在微微震顫。
“你們贏了一次……”玄音的身影在虛空裂隙中扭曲,金瞳燃燒著暴怒與不甘,“但下一次,不會再有奇跡!萬音歸墟開啟之日,便是你們神魂俱滅之時!”
他抬起手,掌心幽藍火焰猛地炸開,化作無數符咒般的火蛇,在空中盤旋片刻,最終融入黑暗深處——像是埋下伏筆,又似召喚某種更恐怖的存在。
“你以為守住她就能掌控青竹笛?可笑!真正的樂之主,從來不是靠‘情’活著的……”聲音漸遠,卻字字如釘,紮進眾人耳中,“等你們也嚐到被至親背叛的滋味,就會明白——唯有絕對的寂靜,才是永恒的秩序。”
話音落盡,黑影徹底消散,隻餘一縷陰冷氣息纏繞在空氣裏,久久不散。
眾人沉默。
墨塵上前一步,皺眉道:“他在布局,而且目標不止是蘇青竹……恐怕整個無限武林,都在他算計之中。”
林詩音收功,臉色略顯蒼白,卻仍站得筆直。
她望向李雲飛,眼神複雜:“你感覺到了嗎?剛才那一刻……我們的心跳、呼吸、內力,全都同步了。”
李雲飛點頭,握緊笛子:“所以這共鳴術,不隻是救命用的,它還能讓我們……真正成為一體。”
他低頭,看著青竹笛。
最後一瞬,蘇青竹輕輕握住他的手:“記住,無論發生什麽,別讓笛音斷了……因為隻要它還在響,我就一定能找到你。”
光影碎裂,神識歸體。
下一秒——
李雲飛猛然睜開雙眼,冷汗浸透後背,手中青竹笛靜靜躺在掌心,泛著微光。
窗外,夜色深沉。
而遠方某座高樓之上,一張黑色卷軸正緩緩展開,墨跡淋漓,似血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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