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律劍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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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飛的意識如潮水般退去風暴,重重摔回現實。
    他猛地睜開眼,胸口劇烈起伏,冷汗浸透了後背。
    耳邊還殘留著玄音那句陰冷的低語:“真正的共鳴……還未開始。”可這一次,他不再感到恐懼,反而握緊了手中的青竹笛——那根曾伴隨他穿越無數武林副本、救下一個個紅顏知己的祖傳之物。
    此刻,笛身正微微震顫,表麵浮現出一道道奇異紋路,宛如活物遊走。
    那些紋路呈青金色,像是被某種古老力量喚醒,沿著笛節緩緩流轉,竟隱隱與他的呼吸同步。
    更詭異的是,他體內原本混亂的內息,此刻竟自發運轉起《青竹心法》第九重,一股前所未有的劍意在經脈中奔湧,不似從前那般生澀模仿,而是帶著一種……共鳴般的韻律。
    “這笛子……變了。”李雲飛喃喃出聲,指尖撫過那些銘文般的刻痕,心頭忽地一震——他仿佛聽見了萬劍齊鳴,卻又寂靜無聲;像是有人在耳邊低語,又像是自己靈魂深處響起了一段旋律。
    墨言靠在殘破祭壇旁,臉色依舊蒼白,卻勉強撐起身子,盯著李雲飛手中的笛子,眼神驟然凝重:“那是‘音紋’……傳說中隻有通曉‘心劍合一’之人,才能引動的上古印記。”
    林詩音站在不遠處,白衣染塵,眉宇間卻透著警覺。
    她看著李雲飛安然歸來,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可當目光觸及那灰袍男子從廢墟中緩步走出時,她的手已悄然按上了劍柄。
    那人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袍,身形瘦削,步伐極輕,仿佛踏在風上。
    他左臂空蕩蕩地垂著,右手握著一柄斷裂的古劍,劍鋒缺口斑駁,卻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眼睛——深不見底,像是藏著千萬把劍的倒影,又像是一片死寂的湖麵。
    “你能聽見劍的聲音嗎?”他停在五步之外,聲音低沉如鍾鳴餘響,“不是用耳朵,是用心。”
    李雲飛眯起眼,沒有回答。
    他知道,眼前之人絕非尋常角色。
    剛才意識空間中的爆發,並未讓他虛弱,反而讓五感變得異常敏銳——而這個男人身上,沒有殺氣,也沒有惡意,隻有一種……近乎悲憫的孤獨。
    “你是誰?”林詩音率先開口,語氣清冷如霜,“為何出現在天刑殿廢墟?”
    灰袍男子看她一眼,目光平靜:“我叫律劍。我不是來爭奪什麽秘寶,也不是鐵衣衛的走狗。我隻是……聽到了一聲劍鳴。”
    他抬起斷劍,指向李雲飛手中的青竹笛:“那是‘靈音之器’,本不該屬於凡人。但它選擇了你,說明你已觸碰到‘劍意共鳴’的門檻。”
    “劍意共鳴?”李雲飛冷笑一聲,懶洋洋地靠向石柱,“老子隻會用笛子打人腦袋,哪懂你們這些文縐縐的東西?”
    “那你剛才在意識空間裏,以音化刃、反噬玄音的那一招,是什麽?”律劍淡淡反問,“你以為那是醫術?是武功?不,那是劍意的雛形——你用笛聲模擬了劍的意誌,所以才能引發共振。”
    空氣瞬間安靜。
    墨言瞳孔微縮,林詩音則眸光一閃,終於明白方才那一擊為何如此恐怖。
    原來並非純粹的音波攻擊,而是……劍意與音律的融合!
    “我不信。”林詩音冷冷道,手中長劍倏然出鞘三寸,一道凜冽劍氣直射而出,貼著律劍脖頸掠過,在他臉上劃開一道淺淺血痕。
    然而,律劍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任由劍氣穿喉而過,嘴角反而勾起一絲苦笑:“若我想殺人,你們早已身首異處。何必多此一舉試探?”
    他抬手抹去血跡,聲音更低了幾分:“我來這裏,隻為一個人能真正聽見劍的聲音。因為一旦失傳,天下將再無人能對抗‘那個人’。”
    “誰?”李雲飛皺眉。
    律劍沒回答,隻是望向遠方崩塌的穹頂,那裏月光灑落,映照在他斷裂的劍身上,竟泛起一圈圈漣漪般的光暈。
    “你體內的劍意正在覺醒,但若無人引導,終將反噬自身。”他轉向李雲飛,目光如釘,“我能教你真正的‘劍意共鳴術’——前提是,你願意放下雜念,走進自己的心。”
    李雲飛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說我有雜念?我欠債還錢,救人救命,護著我喜歡的女人,哪點不幹淨?”
    “正因太在意,才最難見本心。”律劍輕歎,“你以為你在保護她們,其實是在束縛自己。真正的劍,從不問為何而斬,隻問是否該斬。”
    林詩音眉頭緊鎖,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李雲飛抬手攔下。
    他盯著律劍,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你說我能學?”
    “能。”律劍點頭,“但代價是你必須麵對內心最深的恐懼——那一劍,未必傷得了你,卻可能讓你徹底迷失。”
    風起,卷起滿地碎石與灰燼。
    青竹笛仍在震顫,紋路愈發清晰,仿佛在回應某種遙遠的召喚。
    李雲飛緩緩站直身體,嘴角揚起一抹桀驁笑意:“老子從小混到大,怕過誰?既然你說我能聽見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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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步步向前,直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那就讓我看看,你說的‘共鳴’,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李雲飛一步步走入廢墟中央,腳下碎石簌簌滾動,仿佛踏在命運的裂痕之上。
    律劍靜立原地,斷裂的古劍斜指地麵,眸光微斂,口中低吟出一段晦澀古老的咒言。
    隨著音節落下,天地驟然一靜——風停了,塵埃凝在半空,連林詩音指尖未散的劍氣都如冰封般停滯。
    緊接著,一道青灰色光暈自斷劍尖端蔓延而出,如藤蔓纏繞大地,迅速勾勒出一個古老陣法。
    符紋亮起的刹那,空間扭曲,宛如水波蕩開漣漪。
    李雲飛隻覺胸口一緊,靈魂竟被一股無形之力緩緩抽出體外。
    下一瞬,他已置身於一片蒼茫虛空。
    這裏沒有天,也沒有地,隻有無數漂浮的劍影在四周遊走,或殘破不堪,或寒光凜冽,每一柄都散發著截然不同的氣息——有的悲憤欲絕,似曾斬斷至愛;有的冷酷無情,仿若屠盡仇敵;還有的孤高絕世,獨守山巔百年無人問津。
    “這裏是……劍之墓?”李雲飛喃喃。
    耳邊響起律劍的聲音,縹緲卻清晰:“這是千百年來所有未能圓滿的劍意殘魂所化之地。它們不甘消散,執念成影。你要做的,不是戰勝它們,而是聽懂它們。”
    “聽?”李雲飛冷笑,“老子又不是說書先生,聽個鬼?”
    話音未落,一柄血色長劍猛然疾射而來,直刺心口!
    他本能抬笛格擋,可那劍竟不碰實體,徑直穿透胸膛——刹那間,記憶湧入腦海:
    一名白衣劍客跪在雪中,懷中女子已然斷氣,他手中長劍染滿親人的血。
    原來那一劍,是他親手為保門派清譽而斬下摯愛頭顱……
    “啊!”李雲飛悶哼一聲,踉蹌後退,額頭冷汗涔涔,“這哪是聽劍?這是挖人心!”
    “正是。”律劍的聲音再度響起,“劍意即心音。若不敢直麵痛苦,便永遠無法共鳴。”
    李雲飛咬牙,閉上雙眼。
    他不再抗拒,任由那些劍影靠近、穿梭、撕裂他的意識。
    一把把劍的記憶如潮水般衝刷著他的靈魂:有少年初握劍時的熱血,有老者歸隱前的最後一舞,有父子反目成仇的決裂,也有師徒相殘的絕望……痛楚疊加,幾乎將他撕裂。
    但他想起了蘇媚中毒瀕死時攥著他衣角的手,想起了林詩音獨自守在華山懸崖邊等他歸來的一夜,想起了蘇青竹在他體內低語:“你本無根,卻願為人遮風擋雨——這便是你的劍心。”
    眼淚無聲滑落。
    他忽然明白——自己的劍,從來不是為了殺戮,也不是為了稱雄。
    它是守護,是破局,是在絕境中仍不肯低頭的那一口氣!
    “我聽見了……”他輕聲說,嘴角揚起一絲笑,“你們的痛,你們的恨,你們的不甘……我都聽見了。”
    虛空震動。
    萬千劍影緩緩停下,圍繞著他靜靜旋轉,仿佛在行禮。
    某一刻,最中央的一道純白劍光悄然融入他的眉心,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感貫通四肢百骸。
    當李雲飛再次睜眼,雙瞳深處已有鋒芒流轉,如同藏了萬刃於眸中。
    他握緊青竹笛,輕輕一震——
    笛身劇烈顫鳴,表麵青金紋路驟然熾亮,竟從圓潤笛管邊緣延伸出一道薄如蟬翼的虛幻劍鋒!
    雖未成實形,卻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銳意,仿佛輕輕一劃,便可割裂空間!
    “原來……這才是共鳴的真諦。”他低聲呢喃,心中豁然開朗,“不是模仿劍招,而是讓萬物皆可為劍——哪怕是一根笛子,也能承載劍之意誌!”
    與此同時,外界陣法崩解,光暈消散。
    李雲飛的身影重重落地,單膝跪地,卻抬頭而笑,眼中神采奪目。
    林詩音心頭一顫,竟不由自主後退半步——此刻的他,不像浪子,倒似一柄終於出鞘的絕世之劍。
    律劍望著他,臉上第一次浮現淡淡的笑意:“恭喜你,邁出了第一步。”
    他轉身欲走,灰袍隨風輕揚。
    “等等!”墨言急聲開口,“你究竟是誰?為何要幫他?”
    律劍腳步一頓,背影寂寥如遠山殘雪。
    “因為我也曾迷失在劍意之中……”他聲音極輕,幾近耳語,“而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風過廢墟,卷起漫天塵沙。
    遠處山穀方向,忽有一縷極細微的琴音隨風飄來,若有若無,卻讓李雲飛手中的青竹笛,再一次……輕輕震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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