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心魔暗湧,影現淵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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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如刀,割在臉上。
    李雲飛站在茶社二樓的陽台上,青竹笛橫於掌心,九重真氣緩緩流轉。
    婚禮剛結束,萬家燈火漸熄,唯有天邊殘月懸著,像一隻冷眼,俯視人間歡愉。
    他本該睡去。
    可體內的氣息卻躁動不安,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經脈深處蘇醒——那股熟悉的殺意,冰冷、暴戾,不屬於現在的他,卻又源自他的血肉。
    “嗡——”
    笛身輕顫,一股熱流自丹田炸開,直衝腦門!
    刹那間,眼前幻影閃動,耳邊似有萬千冤魂嘶吼。
    他猛地睜眼,掌心青筋暴起,殺意脫體而出!
    “哐當!”
    身後房間的玻璃窗毫無征兆地碎成粉末,碎片如雪紛飛,在月光下劃出銀色弧線。
    李雲飛怔住,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那雙手,曾為蘇媚拔出體內七根魔針,曾在林詩音中毒垂死時一針封喉救回性命,也曾握著慕容雪冰涼的手,在皇陵深處破陣而出。
    它們不該是殺戮的工具,可剛才那一瞬……他竟控製不住。
    “共鳴印……真的開始反噬我了嗎?”他喃喃出聲,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一陣腳步聲輕輕傳來,林詩音披著白袍走來,發絲微亂,眸光清亮。
    她沒說話,隻是走到他背後,纖手輕輕搭上他的肩,掌心溫潤,似有靈力悄然滲入。
    “別一個人扛著。”她說,聲音很輕,卻像一道暖流,撞進他心底最冷的角落。
    李雲飛苦笑:“你們都以為我現在風光,九靈盟主,三女共夫,連係統都退散了……可沒人知道,這身體裏藏著多少副本留下的殘念。每一次升級,每一次突破,都是用命換來的。而‘天音雙刃’……它不是武器,是詛咒。”
    林詩音指尖微顫:“那你打算怎麽辦?再讓玄空那樣的殘念趁虛而入?還是等哪一天,你突然失控,傷了我們?”
    他沉默。
    答案早已寫在心裏。
    第二天清晨,晨霧未散。
    蘇媚推開主臥房門,隻見床鋪整齊,枕邊留著一張字條:
    【我去處理點事,別找我。等我回來,請你們吃火鍋。——飛】
    “混蛋!”她一掌拍在牆上,紅唇緊抿,眼中怒火翻湧,“他又想自己去送死!每次都這樣,嘴上說著要守護我們,轉身就玩消失!他是覺得我們是擺設嗎?”
    慕容雪從樓梯緩步走下,一襲素衣,眉目沉靜。
    她拾起字條,凝視片刻,輕輕搖頭:“這次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蘇媚冷笑,“他還不是怕連累我們?”
    “正因為他想保護我們,才會獨自離開。”慕容雪望向窗外遠處山影,“你們忘了昨晚的殺意?那是‘天音雙刃’失控的前兆。若在茶社爆發,整個街區都會被血洗。他不是逃避,是在斬斷禍根。”
    蘇媚咬唇,終是無言。
    而此時,百裏之外,荒嶺深處。
    一座幽深峽穀藏於群山之間,四周古木參天,枝葉遮天蔽日,穀口立著一塊殘碑,上書三個模糊大字——心魔淵。
    風過處,嗚咽如泣。
    李雲飛獨自立於崖前,黑袍獵獵,青竹笛斜背身後。
    他望著那深不見底的裂穀,心中並無畏懼,隻有一絲決然。
    他知道這一去凶險萬分。
    傳聞此地乃曆代高手埋葬心魔之所,踏入者九死一生。
    可若不壓製體內暴走的“天音雙刃”,遲早會變成一個被殺念支配的怪物。
    正當他準備縱身躍下,忽聽得一聲輕笑,沙啞蒼老,仿佛從地底傳來。
    “年輕人,急著赴死?”
    李雲飛猛然回頭。
    一位枯瘦老僧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灰袍破舊,雙目渾濁,手中拄著一根斷裂的禪杖,整個人如同風中殘燭,隨時會熄。
    “你是誰?”李雲飛警惕後退半步。
    老僧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黃牙:“歸塵。十年前,我也站在這裏,和你一樣,滿身殺孽,心火焚神。”
    “然後呢?”
    “我活下來了。”歸塵眯起眼,盯著他胸口,“因為你若想活下去,便記住一句話——”
    話音未落,狂風驟起!
    李雲飛本能抬手護眼,再睜眼時,老僧已消失無蹤,唯有那句話,如烙印般刻進腦海:
    “真正的敵人,是你自己。”
    他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良久,他緩緩抬頭,看向深淵。
    黑暗如墨,吞噬一切光亮。
    但就在那最深處,隱隱有低語響起,像是無數個“他”在同時開口——
    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在怒吼……
    “該結束了。”李雲飛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跳入淵底!
    下墜的過程仿佛沒有盡頭。
    風在耳畔呼嘯,意識卻越來越清晰。
    他的心跳逐漸放緩,呼吸近乎停滯,而在那一片漆黑之中,某種沉睡已久的記憶,正悄然浮現……
    未完待續)【發生事件】
    深淵無底,墜落似永無盡頭。
    風如刀割,刮過耳膜發出尖銳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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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飛雙目緊閉,身體在急速下墜中卻漸漸平靜,仿佛靈魂已被剝離肉體,沉入一片混沌之海。
    突然——
    眼前一暗,繼而光影翻湧,街巷浮現。
    那是二十年前的舊城南街,破敗低矮的平房、斑駁脫落的牆皮、巷口那家永遠亮著紅燈的麻將館……一切如昨。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血水順著青石板縫隙蜿蜒流淌,像一條條細小的毒蛇,爬向他幼小的身影。
    “爸!媽!”
    七歲的李雲飛跪在血泊中,雙手死死抱住父母冰冷的屍體。
    刀光還在閃爍,幾個持砍刀的壯漢大笑著揚長而去,留下一句獰笑:“欠錢不還,就該死!”
    他的眼淚混著雨水砸在地上,指甲摳進泥裏,喉嚨嘶啞得發不出聲音。
    那一夜,他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無力,什麽叫絕望。
    幻境之中,成年的李雲飛也跪下了,雙膝重重砸在虛空中,仿佛承受著千鈞重量。
    耳邊,一道幽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蠱惑與譏諷:
    “你本可以救他們……隻是你太弱。”
    是玄空。
    那道係統意誌殘片,不知何時已潛伏在他識海深處,如影隨形。
    “如果當時你有現在的武功,一指就能點碎那些人的咽喉;如果有如今的醫術,或許還能救回母親最後一口氣……可你呢?隻能哭,隻能逃,然後被混混撿走,淪為街頭垃圾。”玄空的聲音如針紮進腦海,“你所謂的浪子回頭,不過是用別人的溫柔,填補當年那個懦弱孩子的空洞。”
    李雲飛渾身顫抖,指節泛白,額頭青筋暴起。
    “閉嘴!”他怒吼,聲音在幻境中炸開,震得雨幕崩裂。
    他緩緩抬頭,眼中淚光未幹,卻燃起熊熊烈火。
    “你說得對……當年我太弱。”他咬牙站起,脊梁挺直,黑袍獵獵如戰旗,“但現在——我強了!我不是為了複仇活著,但若有人再敢傷我在乎的人,我不介意讓整個江湖流血!”
    話音落下,四周雨景轟然破碎,化作無數鏡麵碎片,倒映出他無數個身影——憤怒的、冷漠的、嬉笑的、悲痛的……最終,所有碎片歸於一地。
    黑暗深處,腳步聲響起。
    嗒……嗒……嗒……
    一人緩步而來。
    與他容貌完全相同,連眉間那道舊疤都分毫不差。
    唯獨眼神不同——漆黑如淵,毫無溫度。
    嘴角掛著一抹冷漠笑意,像是看穿了世間所有虛偽。
    “說得真好聽。”那“他”開口,聲音與李雲飛一模一樣,卻冰冷得不像人類,“你以為變強就能洗清軟弱?可那份恐懼還藏在骨子裏,每晚都在夢裏啃噬你。你不敢提童年,不敢回老宅,甚至不敢在雨天獨自走路……你根本沒長大。”
    李雲飛瞳孔驟縮。
    “你是誰?”
    那人輕笑,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柄由黑氣凝成的短刃,形狀竟與“天音雙刃”一般無二。
    “我是你最不願麵對的自己。”他緩緩逼近,“是你每一次選擇逃避時滋生的陰影,是你殺戮太多卻不敢承認的罪孽,是你嘴上說著保護,實則害怕再次失去的懦夫之心……我,才是真實的你。”
    他舉刃指向李雲飛,氣息如淵。
    “來吧,讓我成為真正的你。”
    空氣凝固,殺意交織。
    就在此時——
    深淵最底部,傳來一聲低沉冷笑,仿佛從九幽地府爬出的惡鬼:
    “又一個要挑戰心魔的蠢貨?”
    腥風撲麵,黑影破土而出,一個身披殘甲、眼窩幽綠的高大身影緩緩立起,手持鏽跡斑斑的巨鐮,獰笑道:
    “歡迎來到……絕望之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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