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夜行替身,茶館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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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茶館後院的燈籠在風中搖晃,昏黃的光暈灑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駁樹影。
    蘇媚指尖輕撫著那支青竹笛,動作溫柔得近乎虔誠——這是他從不離身的東西,如今卻靜靜躺在她手中,像一段無主的回憶。
    忽然,門扉“吱呀”一響。
    她心頭猛地一跳,抬頭望去。
    月光下,一道身影立在那裏,衣衫微亂,發絲淩亂垂落額前,眼神幽深得仿佛能吞沒整個夜晚。
    是李雲飛。
    “我回來了。”他聲音低啞,像是從地獄爬回來的魂。
    蘇媚的心瞬間被點燃,一股熱流直衝眼底。
    她幾乎要撲上去,可就在腳步將動未動之際,餘光掃過他袖口——一抹漆黑刀鋒悄然外露,陰氣森然,正是那柄飲血無數的陰刃。
    她頓住了。
    更讓她脊背發寒的是,他叫她“我回來了”,卻不喚她“媚兒”。
    李雲飛從來不會這樣說話。
    他對她,要麽嬉皮笑臉地喊“小妖精”,要麽醉酒後抱著她低聲叫“娘子”……可從不曾如此冷淡而疏離。
    她指尖悄然收緊,天魔舞的內勁已在經脈中流轉,如毒蛇盤踞,隻待一聲令下便暴起噬人。
    “雲飛?”她試探著開口,語調輕柔,帶著幾分久別重逢的顫抖。
    那人一步步走近,腳步沉穩,卻沒有一絲屬於李雲飛的懶散與隨意。
    他抬起手,竟輕輕撫上她的臉,指腹粗糙,眼神卻詭異溫柔:“你想我嗎?”
    蘇媚笑了,眼波流轉,紅唇勾起一抹惑世媚笑:“想啊,可想你抱著我叫‘娘子’的樣子了。”
    話音落下,對方瞳孔微縮,眼神有一瞬的凝滯。
    ——不對!
    李雲飛從未答應過婚事,還曾笑著說“老子這輩子隻娶自由,不娶媳婦”。
    這話若出口,他早該打趣反駁,甚至調侃她“想當少奶奶想瘋了”。
    就是這一瞬的破綻,讓蘇媚心中殺意驟起!
    她猛然旋身,裙擺翻飛如蝶,天魔舞勁風席卷而出,掌風所至,空氣都仿佛扭曲燃燒。
    那一掌若是擊實,足以碎金裂石。
    可“李雲飛”隻是冷笑一聲,身形詭異地向後滑退三尺,竟以逍遙步輕鬆避開!
    “轟——!”
    陰刃出鞘,一刀劈下,八仙桌應聲炸裂,木屑紛飛,茶具盡碎。
    “誰在外麵?!”閣樓上傳來清脆怒喝,慕容雪披著薄紗躍下,手中寒星暗器連珠射出,如霜雪傾瀉,封死四方退路。
    但那“李雲飛”身形飄忽,竟真使出了正宗逍遙步,在密雨般的暗器間遊走自如,毫發無傷。
    他嘴角揚起譏諷笑意:“你們的男人教我的……每一個細節。”
    蘇媚臉色鐵青,呼吸急促。
    這身法、這語氣、這力量……簡直和李雲飛一模一樣,若非直覺告訴她此人絕非所愛之人,她幾乎就要信了。
    “我才是真的。”那人忽然轉向蘇媚,目光變得柔和,聲音也低了幾分,竟透出幾分疲憊與深情,“你左肩的傷……是我用嘴吸出毒血的。那天你在魔教刑堂,渾身是血,我咬破嘴唇,一口一口把毒血給你吸出來……你說疼,我就哄你,說等天下太平了,帶你去江南看桃花。”
    蘇媚渾身一震。
    這件事,從未對任何人提起。
    那是她最狼狽的一夜,也是唯一一次在他懷裏哭得像個孩子。
    他知道她怕痛,怕死,怕被拋棄……可他抱著她,一遍遍說:“不怕,我在。”
    記憶翻湧,心防鬆動。
    就在她眼神恍惚的一瞬,那“李雲飛”驟然暴起!
    陰刃劃破長空,直取她心口,速度快得連殘影都未留下!
    “小心!”慕容雪驚呼,手中“寒星鎖”脫手擲出,帶著刺骨寒芒,釘入對方手腕,將其狠狠釘在牆柱之上!
    鮮血順著鎖鏈滴落,可那人竟毫無痛感,反而仰頭笑了起來,笑聲低啞而瘋狂:“你們愛的,不過是個會救你們的男人罷了……我可以殺人,也可以救人;可以冷酷,也可以溫柔。隻要我想,我能比他更狠,也能比他更暖。”
    他緩緩扭頭,盯著蘇媚,嘴角咧開一個近乎病態的笑容:“你說,她們怎麽選?”
    蘇媚站在原地,指尖微微發顫。
    眼前這張臉,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可那雙眼睛裏沒有溫度,隻有深淵般的執念。
    她忽然明白——這不是入侵者,也不是易容高手。
    這是李雲飛心裏的東西。
    是他拚命壓抑的黑暗,是他不敢麵對的另一麵。
    而這“東西”,已經學會模仿他的溫柔,隻為毀掉那些他最珍視的人。
    風停了,燈滅了,隻剩月下兩道身影對峙如死局。
    蘇媚緩緩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燃起決然火焰。
    她抬起手,指尖在唇邊輕輕一咬。
    血珠滲出,鮮紅如櫻。
    但她沒有立刻行動。
    因為她看見,那被釘在牆上的“李雲飛”,正望著她流血的指尖,露出了一抹詭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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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早就等著這一刻。
    【蘇媚以血為引,催動與李雲飛的“同心蠱”】
    血珠滾落,如紅梅墜雪,在昏沉夜色中劃出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
    蘇媚指尖輕顫,卻毫不遲疑。
    她將染血的食指緩緩按向那“李雲飛”的掌心——這是他們之間最隱秘的誓約:當年她在魔教地牢瀕死之際,李雲飛割腕喂血救她,兩人以心頭血立下“同心蠱”。
    蠱成之日,唯有血脈共鳴者,方能喚醒彼此魂魄;若非命定之人觸碰此血,反噬立至。
    溫熱的血滴落在對方攤開的手掌上,順著紋路滑落。
    可就在那一瞬,蘇媚瞳孔驟縮。
    真李雲飛的右掌,有一道斜貫生命線的舊疤——那是他為她擋下魔教護法致命一刀時留下的。
    那一戰,他幾乎斷臂,卻還笑著對她說:“這點傷算什麽?你要是死了,我才真活不下去。”
    可眼前這人的掌心,光滑如玉,毫無疤痕。
    “果然是假的!”蘇媚眼中怒火轟然炸開,聲音冷得像從九幽之下爬出,“你也敢學他說話?也配模仿他的溫柔?!”
    話音未落,她手腕一翻,天魔舞勁氣瞬間爆發。
    衣袖鼓蕩如翼,身形旋轉而起,幻出三道魅影,每一道都帶著蝕骨銷魂的殺意。
    裙擺翻飛間,指尖點出七朵血蓮虛影,直取對方七竅——這是天魔教失傳已久的“惑心劫”,專破幻形邪祟!
    與此同時,慕容雪冷眸一閃,袖中寒星鎖鏈回收,右手疾揚,“迷心針”三枚連發,細若遊絲,無聲無息,卻蘊含鳴心穀獨門藥毒,入體即亂神智。
    那“李雲飛”卻不閃不避,任由血蓮印上眉心、胸口、咽喉,隻在最後一刻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笑意。
    “你們……終究還是選了他。”他低語,聲音竟忽然變得熟悉——正是李雲飛平日裏哄她時的語調,溫柔得讓人心碎。
    可蘇媚沒有動搖。
    因為她看清了——那雙眼睛,依舊空洞如淵,沒有一絲屬於李雲飛的溫度。
    他會說情話,會模仿記憶,甚至能用逍遙步、使陰刃……但他不懂,真正的情,不在言語,而在細節裏的疼惜。
    黑煙猛然炸開,化作一陣陰風卷向屋梁。
    天魔舞血蓮擊空,盡數爆裂在牆上,留下七團焦痕。
    迷心針釘入橫梁,針尾嗡鳴震顫。
    人已不見。
    唯有一句低笑,如怨魂纏耳,久久不散:
    “明夜,我會帶著他的記憶,真正回來。”
    風穿堂過,吹熄殘燈。
    茶館陷入死寂,隻剩滿地狼藉與尚未散盡的陰寒之氣。
    蘇媚站在原地,指尖仍殘留著血液的黏膩。
    她低頭看著自己掌心的傷口,輕輕一笑,笑中帶淚。
    “你想騙我?”她喃喃,“可你不知道……他哪怕裝狠,也會偷偷給我暖手。”
    翌日黎明,天光微亮。
    蘇媚獨自立於後院井邊,手中捧著一隻青瓷琉璃瓶。
    瓶中封著一縷漆黑如墨的殘影——那是昨夜黑煙消散時,被她以天魔蠱絲悄然纏住的一絲陰刃氣息。
    她凝視良久,終於將瓶口封死,貼上一道朱砂符咒。
    “送去鳴心穀。”她喚來信鴿,將琉璃瓶係於其足,“告訴穀主……他男人的心魔,已經學會走路了。”
    風吹起她的長發,她望著遠方山道,唇角微揚,聲音輕得像夢囈:
    “雲飛,你若再不回來……我就燒了這茶館,陪你瘋一次。”
    同一時刻,荒山深處,石洞幽暗。
    李雲飛猛然睜開雙眼,冷汗浸透衣衫。
    他第一反應是摸向腰間——陽刃尚在。
    可當他低頭,目光落在靴底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一片猩紅花瓣靜靜粘在那裏,邊緣微卷,脈絡清晰,散發淡淡茶香。
    ——赤霞盞。
    蘇媚茶館獨有的花。隻開三日,落瓣不腐,入茶可醉魂。
    他的呼吸一點點凝滯。
    洞壁之上,一行新鮮血字赫然在目,筆跡狂亂卻熟悉:
    “我替你見過她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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