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老子的命,是拿來砸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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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天光未亮。
    青竹堂後院的銅鏡蒙著一層薄霧,李雲飛站在鏡前,指尖緩緩撫過自己的臉。
    左臉,一道青紋如藤蔓蜿蜒,自眉骨延伸至下頜,泛著幽幽微光,像春風吹過新竹;右臉,則是一道金紋,從太陽穴斜劈而下,熾烈如熔岩凝固,邊緣隱隱跳動著血絲般的脈絡。
    陰陽割裂,一音一火,仿佛兩股不屬於同一具軀殼的力量,正在他皮肉之下撕扯、交鋒。
    “這就是……雙紋徹底覺醒的代價?”他低聲問自己,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鐵鏽。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秦素心端著藥碗衝進來,瓷碗邊緣已被她攥得發燙。
    她一眼看見那張分裂的臉,手一抖,藥汁潑灑在地,騰起一陣淡紫色煙霧。
    “你瘋了!”她聲音發顫,“強行以心頭血喚醒雙紋共鳴,靈識已經出現裂痕!你現在不隻是‘擁有’兩種力量,你是正在被它們——撕成兩個‘人’!”
    李雲飛沒動,隻是盯著鏡中那兩個影子。
    一個眼神清明,執笛如仙;另一個眸光森寒,握刀似魔。
    他知道她在說什麽。
    昨夜那一刀,不是開啟,而是獻祭。
    門後的低語還在耳邊回蕩:“以身為祭,萬靈為鎖。”
    可他不在乎。
    隻要能打破這狗屁命運,讓他當什麽守門人、鑰匙、容器?
    老子的命,從來都是拿來砸門的!
    “疼才好。”他忽然笑了,嘴角咧開,帶著幾分混不吝的狠勁,“疼就說明……我還活著。”
    話音未落,背後一股灼熱猛然襲來!
    “砰!”
    一掌結結實實拍在他後頸,蘇媚的身影如鬼魅閃現,紅袖翻卷間,天魔功的烈焰順著經脈直衝而上,燒得他渾身一震,青筋暴起。
    “我燒你一遍,看你還敢不敢逞強!”她咬牙切齒,眼底卻藏著壓不住的恐慌。
    李雲飛踉蹌一步,咳出一口黑血,卻笑得更歡:“嗯……真暖和。蘇聖女這火,比昨晚那扇門還燙人。”
    蘇媚氣得揚手又要打,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的掌心滾燙,像握著一塊剛出爐的鐵。
    “別浪費力氣了。”他低聲道,“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這時,慕容雪推門而入,手中托著一枚青銅金令與一幅泛黃水道圖。
    她眉心緊鎖,臉色蒼白如雪。
    “龍脈引已嵌入地脈七日。”她將地圖鋪開,指尖劃過紫微宮位置,留下一道淺淺血痕,“三日後月圓之夜,‘九陰歸心陣’將成。傀儡皇帝會被‘噬心帝’吞噬,中原氣運將盡數化為邪祟養料。”
    她抬眸,目光如冰刃:“我們隻有三天。”
    屋內死寂。
    玄機子拄著拐杖緩步走入,白發淩亂,眼中卻精光閃爍。
    他盯著那幅圖看了許久,終於開口:“唯有以‘守門人之血’為引,布‘逆脈鎖龍陣’,才能截斷龍脈引——但此陣需活祭一人。”
    眾人皆是一震。
    “而且。”玄機子聲音沉重,“必須是‘雙紋血脈’,且靈識未崩者。換句話說……隻能是他。”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落在李雲飛身上。
    他沒說話,隻是走到院中青竹陣前,盤膝而坐。
    手中短刀輕輕插入陣眼,刀身嗡鳴,似有萬千亡魂低泣。
    “我娘用這把刀封口。”他望著天邊漸起的晨曦,聲音平靜得可怕,“她說,有些秘密,死了也不能說。”
    風拂過竹林,沙沙作響。
    “可我不一樣。”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齒,“我偏要用這把刀——開口。”
    玄機子搖頭:“此陣一旦啟動,祭品必死無疑。你若入陣,便是永絕輪回。”
    李雲飛仰頭大笑,笑聲驚起滿林飛鳥。
    “巧了。”他猛地站起,一腳踩住陣盤邊緣,眼中燃燒著近乎癲狂的火焰,“我這命,不就是現成的祭品?”
    “你敢死!”蘇媚突然暴起,一腳踹翻整個陣盤,符紙四散,陣法瞬間潰散。
    她死死盯著他,眼眶通紅:“你要是敢踏進那個陣,我就把青竹堂炸了!連同這破笛子、破刀、破係統一起——全給你毀了!”
    李雲飛看著她,忽然伸手,輕輕擦去她眼角溢出的一滴淚。
    “哭什麽?”他輕聲說,“我不是每次都回來了?”
    可這一次,他自己都知道——未必。
    屋外,晨光漸盛。
    屋內,殺機暗湧。
    而誰也沒注意到,角落裏的秦素心默默收回手,袖中一包藥粉悄然藏入懷中。
    【秦素心悄然調配藥粉,混入李雲飛茶中】
    夜色如墨,青竹堂內燭火搖曳,映得眾人影子在牆上扭曲如鬼魅。
    大戰將至,空氣裏彌漫著鐵鏽與藥香交織的氣息。
    秦素心蹲在角落藥爐前,十指翻飛,銀針、朱砂、冰蟾粉依次入研缽,最後她從懷中取出那包藏了一整天的暗紫色藥粉——七日斷腸散。
    這是她師父留下的禁方,本為刺客所用,服之可假死七日,脈息全無,魂遊體外,連地府勾魂使都難辨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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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不敢說,不能說。
    一旦泄露,蘇媚會當場捏碎她的喉嚨,慕容雪也會以皇室密令將她永囚寒獄。
    可她必須賭。
    “這不是要你死,”她低聲呢喃,指尖顫抖著將最後一味“歸魂引”摻入茶湯,“是要你‘假死’……騙過龍脈感應。趁‘噬心帝’儀式未完成時,突入皇宮地脈,反向引爆‘牽絲蠱粉’。”
    玄機子站在梁柱陰影下,枯手拄拐,“唯有‘死過的人’,才能避開‘龍脈引’的追蹤。”他低語,“活人走不進地宮,但一具‘屍體’,恰好是祭陣最好的引子。”
    秦素心端起茶盞,腳步輕得像貓。
    她知道,這一杯下去,李雲飛若有一絲差池,便是萬劫不複。
    可她更知道——若不這麽做,三日後月圓,中原氣運崩塌,億萬生靈都將淪為行屍走肉。
    她走到院中。
    李雲飛正倚著青竹笛坐在石階上,望著星空出神。
    他的臉依舊分裂般詭異,左青右金,仿佛兩個靈魂共用一副皮囊。
    “喝點吧。”她遞上茶盞,聲音平靜,“安神的。”
    他接過,沒聞,也沒嗅。隻是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得像井。
    “你怕我死?”他忽然笑。
    “我怕你不回來。”她低頭,不敢迎視。
    他仰頭飲盡,茶盞落地,碎成三片。
    起初無事。
    風依舊吹,竹依舊響。
    然後,他的呼吸慢了,手指微微抽搐,瞳孔開始渙散。
    “來了。”玄機子低聲道。
    李雲飛緩緩轉頭,望向屋簷下佇立的蘇媚。
    她一身紅衣如血,眼波卻已碎成霜。
    他掙紮著起身,踉蹌兩步,一把抓住她的手。
    掌心滾燙,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戳穿。
    “等我回來,”他輕笑,嘴角溢出黑血,“給你跳支華山劍舞……你說過,想看我認真一次。”
    話音未落,五指一鬆。
    心跳,戛然而止。
    蘇媚雙膝跪地,抱緊他冰冷的身軀,淚水砸在他臉上,又迅速凝成冰珠。
    她咬破嘴唇,聲音嘶啞:“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去唐朝把慕容雪殺了,省得她再帶你冒險……你隻能死在我手裏,聽見沒有?!”
    無人回應。
    李雲飛“屍體”被放入玄冰棺,棺身刻滿封魂符文,鎮於青竹陣眼之下。
    寒氣繚繞,白霧升騰,仿佛連魂魄都被凍結。
    秦素心守在棺旁,指尖搭上他手腕——無脈。
    她正欲退開,忽覺餘光一動。
    低頭看去,冰棺縫隙間,李雲飛心口處,一片青玉殘片正微微起伏,如心跳般,一下,一下……
    極輕,極緩,卻無比清晰。
    仿佛那具死寂的軀殼之下,某個東西正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而遠處皇宮方向,一道血色月影悄然爬上城樓。
    鍾聲未響,殺局已布。
    隻等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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