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聖山的範圍，眾人便仿佛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仙境。腳下不再是凡間的泥土，而是溫潤如玉、隱隱透著霞光的奇異石階。山道兩旁，不再是尋常草木，而是形態各異、散發著柔和光暈的奇珍異植。
    “哇！快看那株草！葉子像翡翠，還一閃一閃的！”一個年輕的世家公子忍不住低聲驚呼，指著路邊一叢葉片碧綠剔透、邊緣流轉著微光的靈草。
    “瞧那塊石頭！”程咬金的次子程處亮嗓門洪亮，他生得虎背熊腰，性格也隨了他爹，大大咧咧，此刻正瞪大眼睛看著一塊半人高的山石。
    那石頭通體赤紅，內部仿佛有火焰在流動，散發出溫暖的氣息。“乖乖，這要是搬回去當暖爐，冬天得多舒坦！”
    秦叔寶之子秦懷道性格沉穩些，但也難掩震撼，他仔細端詳著一株纏繞在古樹上的藤蔓，上麵結著幾顆龍眼大小、通體晶瑩如紫水晶的果實：“此等靈物，聞所未聞。杜兄，你見多識廣，可識得？”他看向身旁略顯清瘦、帶著幾分書卷氣的杜荷杜如晦之子）。
    杜荷皺著眉，努力在腦海中搜索家傳典籍的記載，最終還是搖搖頭：“慚愧，家父雖為宰相，掌天下典籍，但此等仙家之物，書中亦無記載。隻覺其蘊含靈氣，非俗世凡品可比。”他眼中閃爍著好奇與渴望。
    長孫衝則顯得矜持許多，但目光掃過那些流光溢彩的靈植奇石時，眼底深處也難掩炙熱。他低聲對身旁的李麗質道：“殿下，此山果然神異非凡，一草一木皆蘊大道。”
    李麗質輕輕頷首，她的目光流連在這些從未見過的奇景上，心中亦是波瀾起伏。
    饒是她貴為皇家公主，見識過無數奇珍異寶，此刻也如同初入寶庫的孩童，充滿了新奇與震撼。
    若非前方有羽林衛時刻警惕地掃視著隊伍，嚴防有人起貪念，恐怕真會有人忍不住偷偷掰下一塊發光的石頭或摘下一片靈葉藏入懷中。
    山路崎嶇，雖無荊棘擋路，但攀登起來卻異常耗費體力。走了約莫三個多時辰，眾人方才抵達半山腰一處相對平緩的平台。此刻，不少人已是氣喘籲籲，汗流浹背。
    “歇…歇會兒吧！實在走不動了！”一個錦衣華服的世家子弟癱坐在地上，臉色發白，大口喘著粗氣。他身邊的幾個同伴也紛紛附和，顯然平日裏養尊處優，缺乏鍛煉。
    李麗質也感覺呼吸有些急促，飽滿的胸脯微微起伏，光潔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姣好的麵容染上了一層動人的紅暈，如同熟透的蜜桃。
    “殿下！”隨行的兩名貼身宮女憐花和憐容見狀，心疼不已，連忙上前想要攙扶。
    “不必。”李麗質輕輕擺手，拒絕了她們的攙扶。她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呼吸，聲音雖帶著一絲喘息，卻異常堅定：“仙人設下登山之試，要我等不借外力，以凡軀腳力登頂，必有其深意。”
    “這或許便是第一重考驗，考驗我等心誌與毅力。若連這點苦累都需人扶持，如何能顯誠心？本宮尚能堅持。” 她的話語清晰傳開，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眾人聞言，尤其是那些累得齜牙咧嘴的羽林衛和村民代表，看到公主一介金枝玉葉尚且如此堅韌，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也不好意思再叫苦喊累。
    那些原本就意誌不堅的世家子，見公主態度堅決，又實在吃不了這苦，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灰溜溜地選擇了下山，放棄了這難得的仙緣。隊伍人數又少了一些。
    休整了約莫一刻鍾，補充了些清水和幹糧，眾人再次啟程。然而，越往上走，眾人感覺越是吃力。
    “奇怪…怎麽感覺…這腿像灌了鉛似的？”程處亮抹了把汗，原本輕快的步伐變得沉重無比，每一步落下都感覺異常費力。
    “是啊，好像…好像身上背著東西在走？”秦懷道也皺眉，他習武出身，體力遠勝常人，此刻也覺得肩頭沉甸甸的。
    杜荷更是氣喘如牛，臉色發白：“不…不僅僅是累…仿佛這山…在排斥我等？”
    李麗質也感受到了那股無形的壓力，仿佛空氣都變得粘稠，每一步都需要付出比之前更大的努力。
    她秀眉微蹙，心中明悟：“是了，這定然是仙人的第二重考驗！無形之中施加了壓力，或許…每個人承受的份量還不盡相同。”
    她看著身邊咬牙堅持的長孫衝，又看看那些步履維艱卻仍在堅持的羽林衛和村民，更加堅定了信念。這壓力，便是篩子，篩掉那些心誌不堅、毅力不足之輩！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將聖山染上一層金邊，也宣告著白天的結束。
    “天黑了，山路難行，且在此處尋個避風處歇息一晚吧。”李麗質看著疲憊不堪的眾人，果斷下令。她深知，仙人並未限定登頂時間，保持最佳狀態以麵對仙人，比盲目趕路更重要。
    眾人如蒙大赦，紛紛尋找合適的地方休息。羽林衛熟練地布置起簡單的警戒和營地。
    夜晚的山風帶著涼意，篝火劈啪作響。李麗質裹著披風，坐在火堆旁。長孫衝、程處亮、秦懷道、杜荷等人也圍坐過來。
    “公主殿下今日辛苦了。”長孫衝關切地遞上一杯溫水。
    “為了仙緣，這點辛苦算什麽。”李麗質接過水杯，微微一笑，火光映照著她略顯疲憊卻更顯堅毅的側臉，“倒是諸位，能堅持至此，心誌可嘉。”
    “嘿嘿，俺老程別的沒有，就是一把子力氣！”程處亮拍著胸脯，雖然累得夠嗆，但精神頭很足，“就是這仙人的壓力忒邪門，跟扛著石鎖爬山似的！不過越是這樣，俺越覺得這仙山有真東西！”
    秦懷道點頭：“程兄說的是。這壓力雖重，卻讓我等更能體會自身極限，亦能磨礪意誌。想來這也是仙人考驗的一部分。”
    杜荷揉著酸痛的小腿，歎道：“今日方知何謂‘仙凡有別’。這登山之路，步步艱辛，非大毅力者不可為。隻是不知明日登頂，能否得見仙顏……”
    “隻要心誠，仙師必能感應。”李麗質目光望向山頂方向，那裏隱沒在夜色中，隻有仙宮散發出淡淡的微光，“睡吧，養足精神，明日才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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