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承香殿內卻流轉著淡淡的瑩光。
    李雲端坐於榻上，周身氣息與周遭天地隱隱相合，仿佛一座沉寂的玉雕。
    旁邊，小舞四仰八叉地癱在柔軟的波斯地毯上，毛茸茸的肚皮隨著呼嚕聲一起一伏，睡得正香，三瓣嘴還無意識地咂摸著，似乎在夢裏啃著什麽仙草。
    今日在禦花園播下的種子，已然撒入沃土。
    那些世家為了他畫下的“大餅”，想必會爆發出驚人的能量，將《凡塵訣》推向大唐的每一個角落。
    快則半年，短則一兩年，第一批煉體境的修士便會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軍中那些修煉《鐵血戰體訣》的將士們，進度隻會更快。
    屆時，海量的道韻反饋……李雲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絲弧度。
    篤篤篤。 輕輕的叩門聲打破了殿內的寧靜。
    “進來。”李雲並未睜眼，聲音平淡。
    殿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
    李世民率先走了進來，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什麽。
    他身後，長孫皇後牽著小兕子，小兕子另一隻手還揉著惺忪的睡眼，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最後麵跟著的是吳王李恪，他神色肅穆，眼神中卻壓抑著激動與期待，進門後便垂首恭立，不敢直視。
    “兒臣臣妾孫兒）拜見仙祖！”
    幾人見到榻上的李雲，連忙躬身行禮，聲音都壓得低低的。
    目光瞥見地毯上那隻睡得毫無形象、甚至還輕輕打著呼嚕的巨大白兔時，李世民和長孫皇後眼中都掠過一絲驚奇，但立刻收斂，不敢多問。
    小兕子卻瞬間醒了盹，大眼睛看著這位今日新交的好朋友。
    “起身吧。”
    李雲緩緩睜開眼，目光掃過幾人，“今日叫你們來，是有幾件事交代。完畢，本座便返回聖山了。”他言簡意賅，沒有絲毫寒暄。
    “仙祖請吩咐，世民洗耳恭聽。”李世民連忙應道，心中既期待又有些不舍。
    李雲目光首先落在小兕子和李恪身上：
    “其一，兕子與李恪，資質尚可。本座欲帶他二人同返聖山，可免去入門試煉，直接收錄門下。”
    “你二人自行商議，去與不去，本座不勉強。”
    話音落下，殿內氣氛微微一凝。
    李世民臉上閃過明顯的掙紮。
    他早知道會有這一天，仙緣難得，尤其是兕子的八星土靈根和李恪的通明靈體，留在凡間實屬浪費。
    可……兕子才四歲多，粉團子一樣，從未離開過父母身邊，去了仙山，誰會細心照料她？
    他張了張嘴，一時難以決斷。
    長孫皇後反應則直接得多，眼圈瞬間就紅了。
    她猛地跪倒在地，聲音帶著哽咽，深深拜下：
    “仙祖！仙祖垂憐！兕子……兕子年歲實在太小，從未離開過臣妾身邊……”
    “仙山雖好，可她……她連穿衣吃飯都……臣妾實在……實在放心不下啊！”
    “求仙祖開恩，允她再長大些，哪怕再過兩年……妾身求您了！”
    說著，淚水已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
    “母後！母後不哭！”
    小兕子見母親哭了，雖然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但也嚇得小嘴一癟，金豆子跟著掉了下來，緊緊抱住長孫皇後的脖子。
    “兕子不走！兕子要母後！哇……”
    李雲看著眼前這生離死別般的場麵，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好嘛，自己這堂堂仙祖，整得跟搶小孩的大反派似的。
    “罷了。”
    他擺擺手，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既如此，兕子便暫留宮中。李恪，你可願隨本座前往聖山？”
    李恪心髒猛地一跳，強壓下幾乎要衝口而出的“願意”。
    上前一步，恭敬無比地躬身行禮，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李恪……李恪願意！謝仙祖厚愛！李恪定刻苦修行，絕不辜負仙祖期望！” 機會就在眼前，他必須抓住！
    長孫皇後聞言，如蒙大赦，連忙擦了眼淚，又哄了哄還在抽噎的小兕子：
    “兕子乖，不哭了，仙祖答應讓你留在母後身邊了。”
    這才抱著女兒站起身來，再次向李雲行禮：“謝仙祖垂憐體恤！”
    小兕子也吸著鼻子，奶聲奶氣地學著說：“小兕子……也謝謝仙祖……”
    “嗯。”李雲微微頷首，繼續道：
    “第二件事。求仙大會之後，世民你即刻安排李淵、李泰，帶領遴選好的一千人，前往聖山。”
    “務必在廿三日前抵達，參與聖山入門試煉，不得延誤。”
    “是！仙祖放心，世民定安排妥當，絕不敢誤了時辰！”李世民立刻躬身領命。
    “最後。”
    李雲目光重新落在李世民身上，心念一動，一枚通體紫金色、隱隱有龍氣盤旋的玉簡憑空出現，懸浮在他掌心之上，散發出威嚴厚重的氣息。
    同時，旁邊的紫檀木桌上嘩啦一聲，瞬間堆起一座小山般的瑩白色靈石，濃鬱精純的靈氣瞬間彌漫開來，讓整個殿內的空氣都變得清新無比！
    “此乃《皇極問天經》，七階功法，最是契合你的帝命與七星火靈根。”
    李雲將玉簡推向李世民。
    “另外，這一千下品靈石，也賜予你。如何使用，自行斟酌。”
    李世民看著那紫金龍紋玉簡和堆積如小山、散發著誘人光華的靈石，眼睛都直了，喉嚨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巨大的驚喜砸得他頭暈目眩，但他還是強忍著貪念，躬身推辭：
    “仙祖！您交代的傳道大事尚未完成，世民……世民寸功未立，豈敢受此厚賜！實在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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