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李德全見陛下心情不錯，小心地捧上一份奏折。
    “昨日曲江池求仙大會已圓滿結束，盛況空前。杜相今日前來匯報，因陛下正在修煉，奴才便鬥膽請杜相先回了。這是杜相留下的詳細奏報。”
    李世民接過奏折，迅速瀏覽起來。
    奏折上寫明，昨日求仙大會，關隴、山東、江南等地大大小小共計兩百三十餘個世家派人前來，此外還有家財巨萬的富商一百多家。四十六枚“小仙桃”以及四百個仙緣名額，被瓜分一空。
    平均每枚仙桃拍出了十萬貫錢或相當於八十萬石糧食的天價！
    最終，朝廷總計獲得銀錢近三百萬貫，糧食超過八百萬石！
    饒是李世民有所心理準備，看到這個數字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跳都漏了幾拍。
    這些世家門閥的底蘊之深厚，果然遠超想象！這些錢糧，竟比朝廷正常情況下一年稅收的總和還要多！
    不過，震驚之後便是狂喜。
    如此一來，朝廷府庫充盈，錢糧堆積如山！隻待將士們將《鐵血戰體訣》修煉有成，軍械糧草充足，就可以立刻揮師北上，一雪前恥！
    他又想起仙祖賜下的那件寶物——聚靈盤。如今他已至煉體境，體內產生了微薄靈力，正好可以嚐試使用那聚靈盤來加速修煉了。
    “那五百個麵向百姓的仙緣名額，遴選得如何了？”李世民放下奏折又問。
    “回稟陛下，五百人已於昨日遴選完畢。布告一出，百姓聽聞是入選仙門，可謂萬人空巷，紛紛湧至報名點，不到半晌功夫，名額就已報滿。如今名冊已造冊歸檔。”李德全答道。
    李世民點點頭，這事關乎仙祖對平民的恩賜，必須辦得漂亮。
    李德全遲疑了一下，繼續稟報：
    “還有一事……鴻臚寺今晨來報，吐穀渾伏允可汗遣使抵達長安，現已入住四方館驛館，請求麵見陛下，呈獻貢品。”
    “吐穀渾？”李世民聽完，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冰冷的禦案，“這關頭，他們派人來做什麽？”
    去年冬天，吐穀渾還縱兵在邊境搶掠糧草，如今卻突然派使者來朝貢？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麽好心？
    “使者來了多少人？帶了什麽貢品？”李世民聲音沉了下來。
    “回陛下，”李德全飛快地在心裏過了一遍鴻臚寺的報單。
    “使者團隨從約莫二十人，瞧著有幾個身形彪悍、帶了弓刀的，像是護衛。貢品清單上寫著：良馬十匹，其中有號稱龍駒的青海驄兩匹，還有些犛牛尾、麝香、沙金……說是伏允可汗親自為您挑選的。”
    “嗬，”李世民冷笑一聲，目光銳利如刀，“伏允倒是突然客氣起來了。去年冬天搶了朕的糧草，傷了朕的邊民，如今送這幾匹馬來，是想抵賬呢，還是想探朕的虛實？”
    李德全垂著頭，大氣不敢出。
    他深知陛下心中的計較——吐穀渾盤踞青海，扼守著河西走廊的南道，地形複雜，騎兵來去如風。
    這些年時叛時附，就像一塊嚼不爛、甩不掉的牛皮糖，煩不勝煩。去年擾邊後朝廷未能立刻出兵懲戒。
    一來是關中剛穩，需要休養生息；二來是最大的威脅東突厥還在北麵虎視眈眈，陛下不想兩麵樹敵。但這絕不代表朝廷忘了這筆賬，更不代表陛下心中不怒。
    “使者是什麽身份？”李世民又問，語氣平淡了些，卻更顯深沉。
    “據鴻臚寺查驗通關文牒並與之交談，為首使者自稱是伏允可汗的親隨部落首領，姓慕容，名喚悉羅，在吐穀渾也算個有頭臉的人物。”李德全答得仔細。
    “不過，鴻臚寺少卿私下回報，說那悉羅見人時總是笑眯眯的，頗為禮數，可眼神總是不安分，往驛館外四處瞟望，像是在打探什麽消息。”
    李世民“嗯”了一聲，起身走到巨大的山河輿圖前，指尖從隴右道的鄯州今青海樂都）一路劃過，直到吐穀渾的核心地帶河源地區：
    “吐穀渾的地盤，一半是草場，一半是戈壁，日子向來不好過。伏允這個時候突然派來個看似恭敬實則眼珠亂轉的使者，恐怕不止是送點貢品、說幾句好話這麽簡單。”
    不過，無所謂了。
    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冷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如今的大唐，可不是一年前那個內外交困的大唐了！
    有仙祖庇佑，有即將練成的鐵血雄師，有堆積如山的錢糧……吐穀渾若是識相，就老老實實臣服；
    若還敢心存僥幸，甚至暗中與突厥勾結，那就休怪朕心狠，將其連同東突厥一起料理了！正好殺雞儆猴！
    “讓鴻臚寺按規矩先陪著，”李世民心中計議已定，開口吩咐，語氣沉穩不容置疑。
    “貢品照單收下，不必急於驗看。告訴鴻臚寺，好生‘款待’，讓他們吃好住好，但也得讓他們睜大眼睛瞧瞧，如今的長安，是什麽氣象！明日早朝後，朕在宣政殿偏殿見他。”
    “喏。”李德全應聲，躬身準備退下。
    “等等。”李世民又叫住他，補充了一句，聲音透過溫暖的炭火氣傳來，帶著一絲冰冷的意味。
    “告訴鴻臚寺的人，待客要周道，禮數不可廢。但也得讓他們明白，長安的天，早已變了，不是誰都能來隨意窺探、隨意抬頭看的！”
    “老奴遵旨！”李德全心頭一凜，深深躬身，退出了大殿。
    殿門緩緩合上，李世民獨自站在巨大的輿圖前，目光如炬，仿佛已穿透宮殿，看到了西北方那片遼闊而動蕩的土地。一場新的風暴，似乎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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