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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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流離絲毫不受胡九蜂的影響,雙針舞動越疾。
這世間從不是隻有壞人惡人在向前走,也非隻有好人善人獨跑向前,她那師父這些年來閑著無事為寶貝徒弟弄出了極多防身寶貝,大半世間首有。那些源自師父的獨門寶貝,正就是霍流離敢於一個人往鬼窩裏鑽的最大本錢。
胡九蜂早知霍流離不會輕易就範,不屑冷聲,“不知自量,就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青蜂劍法。”
話音未落,上層右側第一洞走進一個女子,妖媚而凶煞,仿佛人世女修羅,眼瞳中既有春風也有春寒,好似積雪春梅,冷銳說道:“胡九峰,那小丫頭不是你能碰的,你敢動手,我便碎切了你。給你十個數逃命。”說罷,玉手上舉。
若鐵蒼炎在廳中,必是要撲過去摟住人,將頭埋在那對洶湧波濤之中,幸福大叫婆娘。
正就是不告而別的冥羅右使燕春融。
隻見濃霧無盡合於她的手中,化為一個霧球,隨即碎為點點霜粉,如同寒春霜降。
胡九蜂不在平靜無波,駭然驚懼,顫聲叫道:“天人相應!玄天異氣!你到底是何人?!”
燕春融抽劍出鞘,道:“冥羅右使燕春融。先前那小丫頭說過,冥羅弟子江南莫名失蹤,你們不會真以為聖教教主是純真少女吧?就算不是你們做的也無所謂,我聖教殺人向不需任何理由,將你的首級掛在城牆之上,就當是殺雞駭猴了。小丫頭,數數。”
霍流離虛怯倒數,心跳如鼓,腦子裏翻來覆去隻有一句話:她要是知道鐵粗胚四處胡吹睡了她,是會發飆撕人,還是發狂剮人?
淩雲義心中比霍流離更要畏怯十分,汗濕背衣,心裏罵著老天爺專要捉弄人,眼前一個老妖蜂已是不敵,又來一個更在他之上的女魔頭。
胡九蜂處,他已知今天勢難善了,眼珠一轉,疾伸手封住妙玄脈穴,以人為暗器,擲向燕春融。他隨之縮身躍起,藏在妙玄之後,手中青蜂劍劍芒吞吐,刺出青蜂劍法最強殺招青蜂三王刺。霎那間,無形劍氣先行,劍尖噴射毒針隨後,劍身脫柄飛射再添一重陰毒。
燕春融視線被妙玄遮擋,旦有疏失,便要深受暗算。
霍流離早知青蜂劍藏有暗針,卻沒想到是這種真功夫與陰毒並具的邪詭用法,不禁駭驚,嬌呼:“燕姐姐,小心!快躲開!”
燕春融笑意淡冷,居高臨下,黃泉劍斬出春風拂融千山雪。此一劍式乃是春風劍路一大殺招,森寒劍氣化為暖絮春風,向四周吹拂,層層無盡,四麵八方,無處不在,任那山巔雪積千年,也是消而融之。
妙玄斷做數塊,劍氣消散於無形,毒針碎成了粉末,劍身裂做十餘截。
胡九蜂摔落在地,道袍如同蠶絲衣,臉上、手上盡是細微劍痕。胡九蜂吐出數口血,臉容瞬間蒼老了很多,但功力不減反增,對著燕春融吐出一口紫黑血團,血中寒光點點。
胡九蜂用的什麽招數,燕春融清楚明白,渾不在意,然萬不想被髒血沾上,便收劍避了開去。胡九蜂趁機躍起,閃身衝進一個蜂洞,消失無蹤。那口紫黑血團打空,撞在牆上,血染牆麵,一顆蜂針假牙刺釘在牆上,隱有綠汁。
燕春融收劍歸鞘,淡笑輕語:“老東西還真有兩下子。嗯,傷得剛剛好,便就饒你這一遭,讓粗胚用你練練刀吧。”說罷,來到霍流離前方,以手為劍,斬出寒雨封江。
此一劍式乃是春寒劍路一大秘奧,斬、封隨心。
劍氣襲身,淩雲義諸人體寒血凝,眼前一黑,萬事不知了。霍流離雖沒有寒封,可也動彈不得。
霍流離明知不敵胡九蜂,還有信心和他放對,是她對隱塢十二蜂的底細極有所知,可冥羅教的底細,她所知了了,此刻見著燕春融似笑非笑,真就是麻亂慌怯,一個逃脫方法也想不出。
幸是她平時淘氣作怪慣了的,膽子極大,搶前大拍馬屁,“燕姐姐,你好厲害!真就是九天仙女下凡!”
“小丫頭,你平時就這麽拍馬屁的麽?冥羅教裏有仙女麽?還是說,有人曾在你的麵前說我是九天仙女?”燕春融笑盈盈,意有所指。
霍流離再度想起鐵蒼炎那睡了女魔頭的胡吹,額上香汗流下,強撐鎮定,拚盡全力搖頭。
燕春融湊到近前,美眸眯起,冷著聲道:“小丫頭,再想一想,真沒有人和你說過什麽?說謊可不好,你一個小丫頭知道冥羅右使不算什麽稀奇事,知道右使名叫燕春融,這可就真是稀奇了。”
霍流離怎麽想都覺著說實話會讓女魔頭發飆狂亂,哪還敢說實話,含糊著說道:“燕姐姐真厲害,我是聽旭望山莊淩氏雙雄老大淩雲豪說過的,還說姐姐武功天下第一,是下一任的教主人選,所以我才會想著借用姐姐的威名嚇一嚇老妖蜂。我原先還以為淩老大胡吹,現在方知淩老大連姐姐的一成也沒說出,姐姐的功夫是近百年來武林第一人才對。”
燕春融麵上的些微春寒沒了,春風滿麵,溫婉軟語:“淘氣而又機警,膽大而又謹慎,是個可人疼的小狐仙。讓姐姐好生看一看,嗯,果然第一等的標致。就是胸前的斤兩少了些,不過沒什麽,依你歲數還能長兩年。”說罷,繞到後麵,將手拍了拍她那豐潤有彈性的翹臀,十分滿意,繞回正麵,道:“麵相福、骨架大,是個能生養的。極好。”
霍流離慌到天上去了,隻以為燕春融要用她去練什麽邪術魔功,驚怯叫道:“不不不!我骨架小!麵相煞!克夫又克子!天煞孤星!”
燕春融笑語:“小丫頭,陰星星主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麽?”
霍流離瞠目結舌,腦子亂成一團糨糊,本能地使出最後一招,大叫:“別過來啊!我會服毒的!變毒人!什麽用處都沒有!真的很毒喔!”
燕春融笑得花枝搖顫,玉手自脖上取下一個香囊,給霍流離掛上,神色就此重回積雪春梅,淡冷而親和,道:“小狐仙,這是奴替老爺給你下的定禮,往後你可以淘氣,可以作怪,可以凶他,可以惱他,也可以拿針戳他,但貞節必須要守,否則姐姐會活撕了你。”
“定禮?什麽定禮?誒?!……咦?!!!!”霍流離駭極驚呼。
她才十六歲半,就沒有想過嫁人的事,更沒想過嫁給魔教妖人。
燕春融不理小丫頭的驚怪,就此轉身,躍跳第二層,自來時蜂洞離去。來去無痕。
約是三十數,春寒消融,霍流離恢複如初,驚急拿下香囊,倒出一看,目瞪口呆,失聲驚呼:“冥羅九泉珠!!!!!!”
百花觀地麵屋舍。
此時,濃霧時效已過,隨著山風淡散。觀內外倒著近兩百邪人。大半已死,餘下的也皆重傷。鐵蒼炎立在正殿殿頂,渾身浴血,虎目神光灼灼,盯著兩丈外穿著碎布條的胡九蜂,手中長刀再舉。
剛剛,麵對突如其來的霸極境強者,鐵蒼炎不僅毫無畏退,反倒主動強擊搏命,挨了兩掌的同時也砍了胡九峰一刀。
換了平時,胡九蜂哪會將鐵蒼炎放在眼裏,但現下春融劍氣無時不刻地蝕傷身體、脈絡與真元,連平時一半的實力也拿不出,更怕著燕春融追來,真就是半分戰意也無,為能最快速度脫身,便將真氣蘊入身上碎布條中,猛然發勁,射出數十布劍。
隻要能將鐵蒼炎逼下殿頂,他便能毫無阻滯地脫身,逃進深山裏去。
鐵蒼炎實不知是燕春融傷了他,隻作眼前老妖人受了小狐仙法寶的毒害,既虛又弱,哪會放過這一可遇不可求的良機,虎吼一聲,玳瑁功護體,強衝布劍陣。布劍破體而入,半分而止。
這等傷,鐵蒼炎實不放在心上,趁著胡九蜂力竭氣喘,貼身刀斬,連環不休,及至氣竭,凶狠斬出絕氣霸刀。胡九蜂見勢不對,咬牙解了腰帶,蘊以真氣,以布棍硬擋了絕氣霸刀,卻不免又噴出口血。
鐵蒼炎吃不住反震,連退七步方停,吐出濁氣,看著胡九蜂的紅褲衩,怪聲笑道:“老妖人,今個是你本命年?”
胡九蜂臉色鐵青,正要尋路走脫,耳內聽得破空聲,心下大駭,六神無主。
人影自空而落,是霍流離、淩雲義與雲雅。
霍流離嘟著嘴,兜頭亂打鐵蒼炎。淩雲義與雲雅分站左右,攔死老妖人退路。
鐵蒼炎捉住霍流離玉手,不解問道:“小狐仙,你眼睛中毒了?我是鐵大哥啊,老妖人在那!”
霍流離凶辣嬌嗔:“不管!就不管!都是你惹的禍!說什麽要用你婆娘的威名!你知不知道正主也在這裏?!要不是本姑娘機靈,用含糊話將她給哄過去了,那女魔頭能活撕了所有人!睡她?就憑你的本事能睡她?那老妖人啊,一招未盡就成了個半殘廢!”
鐵蒼炎半信半疑地道:“小狐仙,你那淘氣功力大有長進,我都要當真信了。我正想問你,你用什麽玩意陰算的他?賣我十瓶。”
“沒心情騙你這粗胚。她走之前還留了個寶貝給我,說是她給魔教老怪下的定禮,我不管,你惹得禍,你要負責解決。否則本姑娘生閹了你!”霍流離嘟著嘴,亮出新入手的九泉珠。
鐵蒼炎瞪著九泉珠,腦海裏隻有一個聲音:婆娘沒走遠,現在追還追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