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陳芳豔給依依洗好澡，抱著她看電視，發現她打哈欠之後，笑眯眯問道：“寶寶今晚跟奶奶睡呀？”
    依依歪頭想了想：“我要跟爸爸一起睡。爸爸好長時間沒有陪我和媽媽在家睡覺了。”
    大人之間的事沒法跟孩子解釋。
    薑佑沉默，老兩口也不提。
    “媽，我來抱吧。”
    依依窩在爸爸懷裏，看著奶奶從爺爺手裏搶過的電視遙控器，特意為她選到少兒頻道，裏麵全部是動畫片。
    此刻正在播放光頭強與熊大熊二鬥智鬥勇。
    一家四口看得津津有味。
    次日，天剛亮，樓下傳來大公雞喔喔喔的叫聲。
    “爸爸快醒醒，為什麽我們家有大公雞叫呀？它在叫趕快起床吃早飯呢。”
    薑佑睜開眼，看到女兒趴在自己身上，小手捏著自己鼻子，正扭頭好奇望向窗外。
    “那是隔壁奶奶家的大公雞。你怎麽曉得它在喊起床吃飯，不是喊起床去幼兒園呀寶貝？”
    “大公雞自己講的呀。”
    “是你自己肚子餓吧。”薑佑一眼看穿女兒小心思。
    “才不是呢，爸爸大懶蟲快起床。”依依摳兩下他鼻子，而後自己翻身爬下床，光腳要去開門。
    “等等爸爸，記得穿鞋子，地上涼。”薑佑無奈爬起來。
    瞥見手機屏幕時間，7點整。
    也是，幼兒園小朋友上學都早。
    樓下陳芳豔在廚房做好早點，看見依依手裏抓根羽毛，搖搖晃晃，小短腿一步一步慢慢走下樓梯。
    待孫女跑近，她趕忙蹲下雙手抱住。
    “奶奶，”
    “乖寶，是不是餓了？奶奶給你盛瘦肉粥。”
    “嗯嗯。”
    早點很豐富，有煮雞蛋、鮮肉粥和炒粉，蒸熟的紅薯、以及比成人拇指略大的小芋頭仔。
    外加一盤炒青菜。
    陳芳豔端兩張板凳放在院中，一高一矮，矮的給依依坐，高的當小桌子放碗。
    為她剝好雞蛋，紅薯芋頭各一個放到盤子裏。
    “在院子裏坐著吃，外麵亮堂。慢慢吃不著急曉得嗎？”
    “好咧。奶奶吃啊。”依依把羽毛放在碗旁邊，埋頭幹飯。
    噗~噠噠~
    大公雞從隔壁飛上院牆，沿著牆頭走到依依對麵。
    停住腳步低頭盯著她，金色的眼珠子轉動，隨即擺正姿勢，仰天打鳴：“喔喔喔~！”
    “咯咯咯咯咯咯~”
    它突然飛下牆頭，落在依依身邊。對她轉了兩圈然後停下，一個勁咯咯直叫。
    “你也想吃肉肉呀~好吧。”
    依依舀出兩塊大肉，放在腳邊給它。
    薑佑在二樓往下看，開始不免擔心它會傷到女兒，還好，它隻是要吃的。
    農村養的大公雞和菜市場那種飼料喂養的肉雞不同。
    如果羽毛顏色亮麗，長得威武雄壯，雞冠發紅發亮那種公雞，比較有攻擊性。
    有的甚至可以跟村霸大鵝一戰。
    別管是主人家的貓、狗還是小孩都敢跳上去叨，與大鵝，土狗並稱為農村看家護院三大勇士。
    薑佑記得小時候，隔壁有個3歲大的女孩子，被她家的大公雞追著叨，掉進了拿油紙和鬥笠遮擋的露天水井。
    還好太公保佑，人卡在水麵上一米被家裏大人及時發現撈上來。
    女孩隻是受點驚嚇，連擦傷也沒有。
    最神奇的是，那隻大公雞後來居然沒事。
    他當時都端著飯碗準備去蹭半隻雞腿了。
    這麽多年每次回想仍覺得遺憾。
    思緒收攏，薑佑彎起嘴角下樓。
    依依身邊的大公雞看到“仇人”出現，先是金色雙瞳惡狠狠瞪向靠近的他，爪子撓地做出衝鋒姿態。
    下一秒，
    或許是瞥見板凳上自己羽毛，記起上次被無情教訓。
    甩甩頭，它自知不敵，朝依依咯咯咯叫幾聲，快速掉頭飛上牆頭一路小跑。
    大公雞溜了。
    “爸爸~你把寶寶的新朋友嚇跑了。”依依嘟嘴抗議說道。
    薑佑輕笑：“爸爸可沒有主動欺負它啵，是它膽子小。專心吃飯，吃飽讓奶奶帶你出去耍。”
    “嗯嗯。”
    “一大早撩什麽雞，你當它是隔壁陣風呢，洗臉刷牙趕緊吃飯。”陳芳豔喊道。
    “等下我要去桔子園去除草摘菜，順便淋水，我抱依依，你挑桶跟我去。”
    兒子在家，現成的勞動力。
    “行，沒問題。”薑佑應聲開口。
    老媽居然還曉得打印機。
    厲害。
    垂下眼簾，他默默洗漱盛上大碗粥，拿小板凳坐在女兒旁邊。
    一大一小在院中呼嚕呼嚕地喝粥，畫麵十分有愛。
    吃飽休息片刻，陳芳豔找到依依夏天的寬簷帽給她戴上。
    薑佑挑起一擔接滿自來水的木桶，跟在陳芳豔身後朝菜園出發。
    陳塘村村民，至今還保持著用木桶挑水淋菜的習慣。
    這種木桶每隻重約10斤，一擔空桶20斤，挑上兩桶水將近百斤重。
    農村話講挑百斤擔，大抵是如此來的吧。
    如今的年輕人五穀不分。
    村裏這些大學生放假回家，即使有心幫父母幹農活，可沒點力氣，估計挑半桶水都夠嗆。
    從家走到桔子園大概五六百米，在村中小路彎彎繞繞。
    遠遠的，還有幾十米，一道金光映入薑佑眼簾。
    他看得分明，這金光特麽是金色感歎號啊！
    我丟？！
    “媽，有個太公墳在我們菜園邊啊？”
    “是啊。怎麽了？”
    “為什麽我從來不曉得？”
    “從小掃墓你總是跟大部隊，這單獨的是你爸和三伯他們最後過來掃。其他人沒到這裏。直接回你二伯家吃飯了。”
    陳芳豔耐心給兒子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薑佑感歎，沒有係統的話，誰能想到園邊孤墳會是自家太公。還以為是雜草叢中一處小土堆呢。
    “你把水桶放在旁邊，幫我除草，我先摘了菜你再澆水。”陳芳豔把鋤頭遞給兒子，吩咐道。
    管你在外麵是什麽大老板。
    回家來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她兒子。
    “寶寶，奶奶教你摘菜菜啵。”
    “好呀~”依依對什麽都好奇。如同勤勞小蜜蜂，在這棵菜前站站，在那棵菜前瞅瞅。
    薑佑依言掃過菜園，老老實實拿鋤頭給菜除草。
    太公別急，急也沒用。
    天大地大，現在老媽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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