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夜幕中的陳塘村家家戶戶點亮了燈火，四處傳來電視聲音和大人催促孩子做作業的叫罵聲。
    “叔叔阿姨，我回家了。”羅妤婕起身道別。
    “好咧，讓阿佑送你回去。以後想來就來，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謝謝阿姨。依依再見。”羅妤婕眉眼彎彎。
    “嬢嬢再見。”
    邁巴赫駛出院門往村子裏麵走。
    陳芳豔哄完依依睡覺，走到客廳坐在丈夫身邊。
    “這孩子挺好，看著討人喜歡。”
    “嗯，阿佑眼光可以。”薑國義點點頭。
    “不曉得那個姑娘怎麽樣，聽聲音說話很溫柔，我覺得性格肯定好，也沒來過家裏。”
    電視裏正在播放貓和老鼠，陳芳豔嗑著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改天叫兒子帶回來給你看不就好了？”
    “那也要他答應才行，老頭子，要是那個姑娘我也喜歡怎麽辦？”陳芳豔有些犯愁。
    兒子離婚後她催著他找女朋友，這一找，冒出來兩個女同學。沒有也煩惱，多也煩惱。
    “你跟阿佑說要打斷我火腿那天，我可是在門外有聽到，是誰讓他開十個八個的，這才兩個就發愁怎麽選了？”
    薑國義端起一杯枸杞，好整以暇地輕抿兩口，笑著反問道。
    陳芳豔老臉發燙，“死鬼，老沒正經的，跟你講正經事咧。平時看人家下象棋，左支招右支招，現在喊你給意見，莫扯淡。”
    “我雖然是他老子，但是主意還得他自己拿。你喜歡，也得看你兒子喜歡哪個。萬一他兩個都喜歡，你是不是多餘在這裏空煩惱。”
    “兩個都喜歡？”陳芳豔愣怔半晌。
    “好你個死老薑，你個老東西。幾十年了還對那誰念念不忘？兩個都喜歡，說的其實是你內心的想法吧？”
    “哪有的事，一把年紀瞎說什麽。你可真能聯想。”薑國義大喊冤枉，同時心頭十分困惑。
    談兒子好好的，火怎麽就燒到自己身上。
    好小子，老子被母老虎教訓都賴他。看他是皮癢了。
    邁巴赫緩慢行駛在漆黑村道。
    臨近田村，薑佑能望見夜色中位於山腰那些零散、錯落分布的亮光，果然增加了。
    “看什麽呢？”羅妤婕斜坐，把頭歪靠在他肩膀問道。
    “妤婕，那邊葬的是你家的太公？”
    “嗯，你怎麽曉得？”
    “我懂看風水，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厲害著呢。”薑佑勾起嘴角。
    “我聽玉姐講你厲害，但是聽你自吹，為什麽感覺特別好笑呢。”羅妤婕咯咯咯笑道。
    “你看你，連湘玉姐都能接受。我這點本事算什麽。”
    “好像也是啵。”
    車到家門口，
    “直接開進去。”羅妤婕美眸閃過耀眼的波光。
    今天回來她沒提前打電話。想給父母一個驚喜。
    薑佑來幾次沒有碰到父母在家，今晚這個時間他們都在家看電視。
    明亮車燈照射在院中，銀黑邁巴赫緩緩停在右側，引得堂屋內羅爸羅媽走出來，疑惑地看著陌生來客。
    車門打開，原來是女兒妤婕。
    這開車的是誰？
    薑佑從後備箱拎起煙酒，跟羅妤婕走到堂屋前。
    “爸媽。”
    “女兒，更夜才回咧？他是？”
    “叔叔阿姨好，我叫薑佑，家住在隔壁陳塘村。我爸是薑國義，不知道叔叔阿姨認不認得？”
    “哦~~你原來是薑國義的兒子。你爸以前是村幹部嘛，他可能不認得我，我認得他咧。屋裏坐。”羅爸接過禮物，嗬嗬笑道。
    “我爸還蠻有名啵。”薑佑傻笑。
    “你爸當村幹部為人正直，處事公平。裏麵坐嘛。”
    “好的叔叔。”
    羅媽拉住女兒走進房間：“你們吃飯了沒？”
    “吃了。剛在他家吃完才回來。”羅妤婕答道。
    “過來跟媽講講，更突然，你什麽時候交的男朋友？”
    “媽，你還有沒有印象，小學五年級那個被他爸追爬上旗杆的男學生。”
    “他？”羅媽咋舌，十多年沒見，當初屁大點的皮猴子已經長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
    “嗯。”
    “你和他耍朋友？”
    “我們剛開始交往。”
    羅媽埋怨起女兒：“這些年屋裏頭催你讓你找對象，你都沒理我和你爸。原來是這樣。白天沒見你帶回來？”
    “人家來我們屋幾次，白天你和爸上班，哪裏見到人？”羅妤婕對親媽翻了個白眼。
    “來幾次了？好像也是哦。下次回來可以給我們打電話，大不了請假嘛。”
    羅媽思忖，女大不中留，來幾次居然沒有透露半點風聲。
    “媽，跟你講個事。薑佑他是二婚。”
    “二婚？”
    “嗯，他前妻也是我們同學，嫌他上班每個月8000工資少，今年3月初兩個人剛離婚。”
    “哦豁，8000塊還嫌少！我和你爸一個月加起來才5000塊。”羅媽震驚道。
    都開奔馳了工資還少啵？她要開飛機咩？
    “你和我爸不是無聊才進廠耍的嗎，哪能一樣。”
    “你的眼光高，媽相信你自己挑肯定不會挑得差。人好二婚也無所謂，我和你爸沒意見。”
    房間門敞開著，坐在床頭可以瞧見客廳。她邊跟女兒說話，眼睛邊往外瞅。
    俗話說嶽丈娘燈下看女婿，越看越中意。
    “來，小夥子抽煙。”
    “欸，叔叔抽我的。我抽這個習慣了。”薑佑趕緊掏出二十龍遞過去，臉上帶著一絲忐忑。
    剛才匆匆一瞥，禮盒內裝的可是好煙好酒。
    羅爸若有深意道：“年輕人在外麵打拚不容易，二十龍也很好。我平時還經常抽十三四塊的劉三姐呢。”
    “你爸現在退休了在家做什麽呢？”
    “他每天在村裏看人下棋。悠閑得很。”
    “嗬嗬，你爸愛好這個，能看一天，像我門外漢的站一會就覺得無聊。”
    “我看阿姨上班之餘還種了好多菜，要注意休息啵。”
    “我們這個年紀，農村人閑不住。你阿姨講家裏有田有地去超市買青菜，哪像話。整天在公園唱歌跳舞打牌的，那是城裏有退休金那些人。”
    “也是啵，我屋菜園全是我媽種的各種青菜。別管做什麽，人開心身體健康就好。”薑佑附和道。
    都是農村人，彼此有話聊還沒有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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