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隱小學。
    李帆濤散了幾根煙給幹活的工人：“各位兄弟，再有個兩三天能完工了吧。”
    這煙一包30塊錢，他不抽煙都覺得蠻貴。
    但是該花花，薑校長特意吩咐過。
    早上，王小梅還特意熬一鍋綠豆粥，熬好放涼再放進食堂冰櫃鎮上兩個小時。
    在夏天幹活，中午能喝上一碗冰爽綠豆粥，別提有多爽。
    他雖然不抽煙，但中年人誰都懂人情世故，該準備的煙和水，都不會少。
    休息中的工人伸出黝黑緊實的手，手指在自己滿是塵土的衣服上蹭了蹭才接過他的煙。
    笑嗬嗬說道：“李老師，還是你們當老師的實在，放心，再過兩天就能全部搞好。我們肯定給學校弄得漂漂亮亮。”
    “沒錯，要不然對不起王老師天天給我們做飯哩。”
    “這麽瑤的地方當老師，也蠻辛苦。學校搞漂亮點，娃仔讀書也用心。”
    大家全是縣城附近鄉鎮的農民工，心地質樸，糙漢子沒那麽心眼，有什麽說什麽。
    “抽完煙就過來吃飯吧，飯菜我都做好了。”王小梅在食堂門口喊道。
    “哎，來了。吃飯吃飯，肚子咕咕叫。”
    “王老師煮飯好吃，做這十多天工，我肥了兩斤，搞不得，還好馬上做完了。”
    “你就得便宜還賣乖哩。”
    “哈哈哈哈。”
    李帆濤陪著工人們走向食堂，眾人瞧見校門外開進兩輛黑色suv，車停在校門內一角，車身還印有公務兩字。
    “師傅們你們先吃飯，我過去瞧瞧。”
    “李老師快點哦，等下飯菜涼了不說，被我們這些吃飯像往喉嚨裏倒的人吃完去，你就餓肚子。”
    “嗬嗬，我盡快。你們吃不用等我。”李帆濤說完，徑直走向下車的幾人。
    對方看起來像是縣城有關部門的領導，他拿不準對方來學校幹嘛。
    “幾位領導好，你們有什麽事嗎？”
    “這位老師貴姓？”身穿黑色長褲，白色襯衫的國字臉中年男子說道。
    “免貴姓李，李帆濤。”
    “李老師，你們薑校長在不在？”
    “薑校長平時很少在學校，他是大企業家忙得很，你們如果要找他，我可以把電話給你們。”
    “哦，這個倒是不急。今天我們縣裏幾個部門同誌過來，主要是想跟學校的老師了解一下關於修路的問題。”
    李帆濤眼睛一亮：“縣裏準備籌建資金修這條砂石路？”
    國字臉男人點頭笑道：“沒錯。我們是接到了上級的指示，由國家撥款到地方，指名要盡快把從縣城到古隱村附近，特別是到古隱小學，這段崎嶇山路鋪設成柏油路麵。”
    其餘人臉上也都是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這，得花很多錢吧？”李帆濤多少有些疑慮。沒想到今天有這種鳥叫。
    淩平縣城通往古隱村的山路，蜿蜒崎嶇，陡坡也不在少數。有的地方靠近山崖，路麵狹窄一直是困擾山裏人出行多年的老大難。
    因為路段長幾十公裏，山裏村落條件相對落後。
    修建公路的投入遠遠大於本身價值，很早以前縣裏有針對立項，但都苦於沒有經費一拖再拖。
    有錢，也先被用在更優先級的地方。
    山裏人默默過了這些年，從最初的期待也慢慢變成了淡忘。
    “嗬嗬，李老師無需操心經費的事，國家想做一件事情，就肯定能辦成。我們隻要按要求執行就行了。”
    國字臉男人笑了笑，眼底有幾分失落，可惜沒有見到那位牛人，能量巨大的薑校長。
    想想也是，牛人神龍見首不見尾。
    淩平縣這個小地方，大老板一年能來幾次？
    “李老師，學校教學樓翻新差不多完工咯。學校多少學生，有幾個老師？”公路局的同誌對古隱小學的師資情況不熟。
    “學生69個，有幾個開心就到縣城上初中，看新入學能有多少，暫時不清楚。老師嘛，連我一起三個老師。”
    幾人交換了眼神，
    “那條件還是蠻艱苦，等路修好，以後交通方便，環境改善就好了。”
    “是啊，自從薑校長擔任我們古隱小學的校長後，他自己出資更換課桌，翻新學校，還提高我們的工資。現在學校比以前更有活力。我們並不覺得苦。”
    看到李帆濤的精神頭十足的模樣，幾人默默點頭。
    來之前他們做過調查，前陣子古隱小學全體師生還包了大巴到市裏集體旅遊，這件事在公辦小學圈子裏麵，可是被人津津樂道。
    縣城其他小學的小學生都饞壞了。
    “幾位領導同誌，我們剛做好中午飯，要不要在這裏吃？”
    “不了，我們人多，幹活的師傅飯量大，加上我們這些人，恐怕他們就吃不飽嘍。”國字臉擺手婉拒。
    李帆濤陪著笑，心知彼此都是客氣話。當領導怎麽會和工人一起吃飯呢。
    他僅僅是禮貌問一句而已。
    真留下來，可能也真如領導所言。工人師傅吃不飽也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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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門外，莊婭騎著小電驢進來，繞過李帆濤等人停在食堂門口外的水井旁，腳踏板上掛著一大袋水果。
    她取下水果，進食堂拿來一個竹籃子，手搖井水倒進桶裏清洗。
    國字臉看向她，問道：“這位是？”
    “哦，這位是莊老師。我們學校最年輕的大學生，畢業就回鄉紮根在我們古隱小學，學問比我和另外一位王老師高，脾氣也好。深受孩子們喜歡。”
    “莊老師，來一下。”李帆濤喊道。
    莊婭眨眨眼，將清洗好的水果裝在竹籃裏，端著走近：“李老師，有什麽事？”
    “這幾位是縣裏來的領導，通知我們修路的事，特意來學校了解情況。”
    “哦，領導們來吃水果，新鮮的很甜。都嚐嚐吧。”莊婭轉身把竹筐端在幾人麵前笑道。
    她甜甜的笑容，雙頰顯出兩小酒窩，中午的陽光灑在身上，幾個未婚王老五定睛乍一看，小姑娘好似八仙裏的藍采和一樣美麗動人。
    “吃吧，別客氣。”
    “好好好，謝謝莊老師。”
    “謝謝莊老師。”
    “多拿點。”
    “夠了夠了，”
    “那你們聊，我給幹活的師傅們送去。”莊婭打了招呼，徑直走向食堂。
    國字臉男人身後，有人深深看了眼那充滿青春氣息的曼妙身影，暗自上了心。
    今天來，真是來對了。這路，必須修到小學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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