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隻有六片葉子的小樹苗從薑佑頭頂冉冉升起，越升越高，高懸天幕。
    跟偌大的血月相比顯得十分渺小。
    它才一米來高，根係枝幹茁壯，六片嫩葉分別呈金黃色和碧綠交疊。葉片有神秘花紋鐫刻其上。
    願力幼苗向上飛升綻放爍爍光華。
    那光芒柔和，卻在轉眼間蓋過了夜空的月華和羊城的霓虹之光。
    羊城全境陰氣中的鬼影皆抬頭仰頭，停止了一切乞食行動。
    都隨本能，口中發出無聲嘶吼，原本茫然空洞的雙眼之中露出一抹深深的渴望。
    “薑佑，你腦子裏還有棵樹？”湘玉仰頭觀望片刻，眼神重新回到他的臉，對他此刻的手段感到十分好奇。
    薑佑嘴角抽了抽。
    腦子裏有樹，總好過腦子有病。
    “嗯，它叫願種。自我得到它，今晚還是第一次出現在我眼前。我都不知道它已經長這麽大了。具體有什麽用處我還不是很明白。”
    “冤種？”湘玉細細品著這兩字，眼神怪異。
    似乎在說他品味真特別。
    “不是冤種，是願種。”薑佑急了。
    誰家好人當冤種啊。
    湘玉嘴角彎起淡淡的弧度，繼續抬頭盯著上方那株小樹苗，能發芽長大的願力種子，聽起來很有意思。
    談話間，願力幼苗枝幹上六片嫩葉發出蒙蒙熒光，每片嫩葉葉麵紋路亮起，細細光芒快速匯聚成一滴金色水珠。
    金色水珠脫離了葉片，漂浮在幼苗前方虛空。刹那間爆發出璀璨耀眼的光芒，遮天蔽月向下灑落到每一隻鬼影身上。
    羊城境內所有鬼影開始躁動，濃重的陰氣從城市地麵向水珠匯聚，宛如一道通天龍卷。
    當陰氣被水珠吸盡，滿城灰色鬼影通體泛起淡淡金光，臉色安詳，雙眼恢複了往日的靈動，紛紛衝願力幼苗拜了拜。
    嘭嘭嘭嘭嘭！
    無數人影原地碎成金光點點，仿佛一隻隻螢火蟲匯成的金色河流飄向夜空。螢火蟲海在黑夜裏飄蕩，為這個城市的夜景留下最後一抹思念。
    “好美！”美華忘記了害怕，凝望夜空那條金色光點組成的“羅帶”。
    “神仙讓他們重新投胎去了。”小明心有明悟喃喃自語。
    看著空曠的街道，沒有陰氣和鬼影的存在，遠處街景恢複本來模樣，他和女友逃過一劫，今晚終於安全了。
    二爺爺教給自己的護身咒真管用，居然真能召喚神靈。
    “夜深，爾等速速回家去吧。今夜之事切勿外傳第三人之耳，切記。”湘玉垂首低語，嗓音清脆中帶著幾分溫柔。
    “神仙姐姐，我們這就走。”
    “我們保證絕不告訴任何人。”小明和美華起身，同時點頭做下保證。
    開玩笑，能和神仙擁有共同一個秘密，怎麽可能輕易告訴他人。萬一惹神仙不開心，太公在下麵跑斷腿都保不住自己。
    “去吧。”
    “神仙姐姐再見。”小明和美華互相攙扶三步一回頭地走遠。
    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湘玉才仰頭觀望那株小樹。
    此刻它獨自在高空懸浮，通體神光奕奕。根須在虛空蔓延，枝幹變粗向上生長增至一米五高。第六片嫩葉上新長出來三片嫩葉。
    “今年是我最輕鬆的一年，謝了。”
    薑佑摸摸鼻子抬頭仰望小樹：“我什麽也沒幹，湘玉姐，他們明晚還會出現嗎？”
    “不會。能來的都因它而往生入輪回，你做了件大功德。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湘玉恍然，看他的目光飽含複雜之色。
    “嗯？”
    湘玉笑而不語，伸手朝下方輕握，七尺亮銀槍嗖的一聲飛回她手中。
    “我們也回去吧，你早些陪她們歇息。”
    “好。”薑佑內心呼喚願力小樹。
    小樹新長出的三片嫩葉此時凝聚出一滴翠綠的液體，在它縮小形體遁入薑佑頭頂時向下灑落，正正好好射入了湘玉眉心。
    湘玉被水滴撞得身體微微晃動，一股清涼瞬間彌漫全身，磅礴的願力能量為她重塑凝練魂體。
    她發絲中那縷薑佑頭發燃成灰燼，此刻由內向外散發出勃勃生機。
    玄色鎧甲化作明晃晃金光將她包裹，隨後化成了一席束腰古風長裙，青絲如瀑垂在後背，整個人越發明豔動人。
    薑佑呆呆地看著她的變化，如何形容呢？
    對了，好似渲染到極致的動漫人物，國色天香，每一幀都是經費在燃燒。
    整篇洛神賦可以原封不動搬到她身上。
    也像女主播給春天的桃花開了十級美顏，本就美麗的花朵更加嬌豔欲滴，絢爛多姿。
    薑佑咳咳兩聲：“湘玉姐，你如今美得跟天仙一樣，我都不敢認。”
    媽的，以後不知道便宜哪個王八蛋。黃西瑞那小子，看他祖墳葬得高不高了。
    “貧嘴。”
    湘玉眉眼彎彎，感知身體變化，雖是魂體，但與常人無異。是否能讓普通人看見，全憑她心意。
    而且似乎自身不再受那風水法陣束縛，可自行遨遊神州大陸，心之所向，皆可往矣。
    以前需要薑佑帶她的玉簪才能離境。
    如今才算是真正的自由。
    雖然，她在心死後從未想著離開這方土地。
    “走了，回吧。”湘玉心情極好。
    “看來今晚我是純打工人。”薑佑撇撇嘴跟在身旁。
    “你沒好處？”
    “沒感覺。”
    合著今晚的大贏家是願力小樹和湘玉姐，他是那個純牛馬，大冤種一個。
    “樹不是你的嗎？貪心。我先找銀兒去了，你在後麵慢慢飛吧。”湘玉說完徑直飛遠。
    清冷月光下，妙曼的身姿還真跟那壁畫中飛天神女差不多。
    “真無情。”薑佑聳聳肩，吐槽道。
    行吧，願力種子從發芽到長成現在一米多高的小樹，以後或許會開花結果也不一定。
    希望某天能有好果子吃。
    薑佑在這方麵十分佛係，係統給的太多，他隻是個普通人，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偶爾超超綱，知足常樂。
    回到別墅，他沒去吵羅妤婕和江舒婉，柳銀兒又和湘玉一屋，所以隻好去跟伊利莎菲擠一擠。
    外麵的女鬼俯首稱臣，家中的女鬼嗷嗷待哺。
    或許這才是過節的正確開啟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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