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春風拂檻露華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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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0年3月)
    三月的淺水灣,冬寒已悄然褪去,空氣中彌漫著草木初萌的清新氣息。石家別墅庭院裏的山茶花和杜鵑開得正盛,姹紫嫣紅,映襯著修剪整齊的綠茵,一派生機勃勃。
    初五剛過,石家便沉浸在一片更勝春節的喜慶籌備中。今日,是羅阿秋與石家二少爺石誌勇正式“文定”的大日子。別墅內外張燈結彩,紅綢高掛,處處洋溢著喜氣。
    羅阿秋早早便被阿英和幾位心靈手巧的傭人簇擁在梳妝台前。她身著一身精心定製的桃紅色滾金邊旗袍,襯得膚白勝雪,麵若芙蓉。烏黑的長發被盤成精致的發髻,簪上一支點翠鑲珍珠的發簪,是葉英特意從私藏中挑選的珍品。她看著鏡中嬌豔動人的自己,手指緊張地絞著絲帕,大眼睛裏閃爍著幸福與期待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怎麽也壓不下去。
    “阿秋姐姐今天真好看!”包陪慶穿著簇新的鵝黃色小旗袍,像隻活潑的小黃鶯,手裏捧著一個精致的首飾盒跑進來,“這是二哥哥讓我送來的,說是給你的添妝禮。” 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對晶瑩剔透、水頭極好的翡翠耳墜,翠色欲滴,溫潤生輝。
    羅阿秋驚喜地捂住嘴,眼眶微微泛紅。石誌勇平日裏話不多,總是沉穩內斂,這份心思卻如此細膩貴重。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耳墜,在阿英的幫助下戴上,翠色映著桃紅,更添幾分嬌媚。
    大廳裏,儀式莊重而溫馨。石鬆和周璿端坐主位,笑容和藹。石誌勇一身筆挺的深色西裝,身姿挺拔,平日裏嚴肅的眉眼此刻也柔和了許多。他鄭重地從母親葉英手中接過裝有聘書和聘禮清單的精美紅木禮盒,在媒人的引導下,一步一步走向羞赧垂首的羅阿秋。
    “阿秋,”石誌勇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今日文定,願結同心。此禮為聘,許你一生安穩喜樂。”他將禮盒遞到羅阿秋麵前。
    羅阿秋抬起眼簾,眼波流轉間滿是情意,雙手接過禮盒,聲音雖輕卻無比堅定:“誌勇哥,我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紅綢係上兩人的手腕,象征著從此結緣,休戚與共。滿堂賓客掌聲雷動,祝福聲此起彼伏。石誌康帶頭起哄,帶著弟弟妹妹們圍上來討要喜糖,歡聲笑語幾乎要掀翻屋頂。
    文定宴席的熱鬧尚未散去,李小龍已拉著石鬆和幾位對武術感興趣的長輩包括李運龍),在後院的練功場比劃開了。他精神抖擻,一套改良後的“振藩國術”打得行雲流水,剛猛與靈動並存,看得眾人連連喝彩。
    “幹爹,”李小龍收勢,氣息平穩,眼中閃爍著熱切的光芒,“您上次提的武館,我想好了!地方我看中了旺角彌敦道一個臨街的二樓鋪麵,夠寬敞,地段也好!”
    石鬆饒有興致:“哦?動作挺快。名字呢?”
    “就叫‘振藩國術館’!”李小龍擲地有聲,“‘振藩’是我的藝名,也寓意振興中華武術!我不僅要教功夫,更要教武德,讓世界看到真正的中國功夫精神!”他邊說邊拿出幾張自己手繪的武館布局草圖,哪裏是練功區,哪裏是器械區,哪裏是休息喝茶、交流武學的地方,規劃得井井有條,充滿了年輕人的激情與抱負。
    “好小子!有想法!”李雲龍拍著李小龍的肩膀,聲如洪鍾,“這氣勢,夠勁!開張那天,老子帶人給你捧場,保證熱熱鬧鬧!” 他懷裏的李國輝似乎也感受到父親的興奮,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小拳頭。
    石鬆看著草圖,又看看眼前這個目光炯炯、充滿力量的年輕人,滿意地點點頭:“地方不錯。裝修的事情,我讓集團工程部的人幫你盯著,務必按你的要求弄好。資金也不用擔心。” 他頓了頓,眼中帶著鼓勵,“小龍,記住你的話,不僅要打得好,更要立得住。這武館,就是你夢想的起點。”
    “多謝幹爹!”李小龍深深一躬,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他仿佛已經看到那嶄新的武館招牌在旺角街頭熠熠生輝,看到無數渴望習武的身影在裏麵揮灑汗水。
    玻璃暖房內,花香依舊馥鬱,但話題中心已經從孕期的憧憬轉移到了初生兒的養育。奧黛麗·赫本抱著她那剛滿月不久的小天使,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小家夥裹在柔軟的白色繈褓裏,睡得正香。
    赫本麵前攤開著她那本寫滿娟秀字跡的“育兒筆記”,旁邊還放著一本精美的樂譜。她輕聲對坐在對麵的周璿說:“周璿姐姐,你說得對,音樂是心靈最好的滋養。
    周璿懷裏抱著石家最小的女兒,正用一把小銀勺耐心地喂著米糊。她看著赫本,微笑道:“孩子的心靈純淨,對美好的聲音天然敏感。不一定要多複雜,簡單的旋律,帶著愛意去彈奏,就是最好的啟蒙。” 她輕輕哼起一首輕柔的江南小調,懷裏的孩子咿呀著,小手無意識地隨著節奏擺動。
    葉英在一旁安靜地插著花,將幾支含苞待放的玉蘭插入青瓷瓶中,聽著年輕媽媽們充滿愛意的討論,看著暖房裏溫馨融洽的畫麵,臉上始終掛著滿足而寧靜的微笑。春光透過玻璃頂棚灑下,為這幅“女神育嬰圖”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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