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癡女的絕情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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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水灣的冬天,在翁美玲心中,似乎比其他人都要漫長一些。《射雕》續集劇組的熱鬧喧囂褪去後,回到空蕩蕩的別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漆黑的海麵,隻有遠處燈塔的光柱孤獨地掃過。那份被父親貪婪索取、被母親憂心忡忡注視的兩億港幣,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心口,讓她對“家”這個概念產生了更深的疏離和疲憊。
然而,比金錢更讓她窒息的,是另一種日益強烈的孤獨——一種關於“心”的孤獨。
翁美玲天性活潑熱情,渴望與人親近,尤其渴望一份真摯的情感寄托。但她的心,卻被一道道無形的藩籬重重圍困。
母親的陰影與舅母的背叛:信任的裂痕
這裂痕,根植於童年。她的母親,一位溫婉卻命運多舛的傳統女性,一生最大的傷痛之一,便是被最信任的閨蜜——也就是翁美玲的舅母——徹底背叛。舅母不僅卷走了母親為數不多的積蓄,更在鄰裏間散布謠言,詆毀母親的名聲,讓她們母女一度陷入極其艱難的境地。母親每每提起,眼中那種被至親之人捅刀後的絕望和悲涼,都深深烙印在翁美玲幼小的心靈裏。
“阿玲,女人心,海底針啊…” 母親不止一次這樣歎息,“除了血親,不要輕易把心交出去。有些傷,是永遠好不了的。”
這句話,如同詛咒,伴隨著翁美玲長大。她可以對所有人笑靨如花,機靈俏皮,成為劇組的開心果,但在內心深處,對女性朋友,除了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關之琳,以及後來因為黃日華關係而建立起信任的梁潔華黃日華女友),她始終築著一道高高的牆。她害怕付出真心後,換來的是母親經曆過的、那種撕心裂肺的背叛。劉嘉玲的沉靜可靠,張曼玉的單純努力,都讓她心生好感,但每當關係似乎要更進一步時,母親那雙憂心忡忡的眼睛和舅母那張虛偽的笑臉就會浮現在腦海,讓她下意識地後退,將湧到嘴邊的心裏話咽回去,重新掛上那副人見人愛的、卻帶著距離感的“蓉兒”笑容。
對女性友誼的疏離,讓她本能地將情感寄托的渴望轉向了異性。她欣賞才華,向往那種戲裏戲外默契相知的感覺。拍戲時,她很容易對合作的、有才華又體貼的男演員產生好感。然而,這條路,幾乎在她簽下石氏合約、尤其是那兩億“聘禮”無聲落下時,就被徹底堵死了。
石氏影業對旗下藝人,尤其是她們這幾個被“特別關注”的女星,有著不成文的、卻極其嚴苛的規定:禁止公開戀愛,更禁止與圈內男藝人發展任何超出工作範疇的親密關係。 經紀人和助理如同無形的眼睛,時刻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一次與某位新晉小生私下多聊了幾句,第二天就收到了經紀人委婉卻嚴厲的提醒:“阿玲,注意分寸。石先生不喜歡不必要的緋聞,更不喜歡旗下藝人因私廢公。” 那語氣裏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她曾試圖向經紀人辯解,得到的隻是公式化的回應:“這是為你的長遠發展考慮。現在是你事業的黃金期,專注工作。” 她甚至鼓起勇氣,在一次匯報工作時,向石鬆本人流露出一點點對感情生活的向往,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石鬆集團的李秘書:“翁小姐,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感情用事,是摧毀這一切最快的方式。記住你的身份,也記住石氏在你身上的投入。” 那眼神裏沒有責備,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冷漠和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那一刻,翁美玲感覺自己像一個被關在華美籠子裏的金絲雀,連對天空的向往都成了一種罪過。
掙紮:心之圍城的窒息感
於是,翁美玲陷入了一種痛苦的雙重圍困:一邊是無法信任女性朋友,築起心牆的孤獨;另一邊是被禁止與男性發展親密關係的壓抑。她像一隻渴望飛翔卻被剪斷翅膀的鳥,隻能在精致的牢籠裏撲騰。
她的笑容依舊明媚,在鏡頭前、在公眾場合,她永遠是那個活力四射的“俏黃蓉”。但回到淺水灣的別墅,那份強撐的活力便會迅速消散。她開始失眠,深夜蜷在沙發上看那些情節狗血的愛情小說,把自己代入故事,尋求一絲虛幻的慰藉。有時會一個人走到寂靜的沙灘,對著漆黑的海麵默默流淚,讓海風帶走鹹澀的淚水和無處訴說的委屈。她給遠在英國的母親打電話,聽著母親小心翼翼的擔憂,卻不敢說出自己內心的真實苦悶,怕徒增母親的煩惱。她甚至開始有點羨慕鍾楚紅那種“遊戲人間”的疏離感,至少看起來灑脫。
翁美玲的狀態,自然逃不過石鬆的眼睛。他不需要親自過問細節,隻看她偶爾流露出的疲憊眼神和深夜別墅亮燈的時間,就足以判斷。
“之琳,” 在一次山頂白加道豪宅的晚餐後,石鬆放下紅酒杯,狀似隨意地對依偎在身邊的關之琳說,“阿玲最近似乎心事很重。她母親和舅母的事,讓她對女性朋友始終有隔閡。加上…公司對她感情生活的限製,她有些鑽牛角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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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之琳慵懶地撩了下長發,那雙著名的“電眼”裏閃過一絲了然:“她呀,就是太認真,太想要個依靠了。從小缺愛,又攤上那樣的親戚,難免的。” 她對翁美玲的了解很深。
“她信任你。” 石鬆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關之琳光滑的手臂,“有空多去淺水灣陪陪她。開導開導她。讓她明白,在這個圈子裏,在這個位置上,感情用事是奢侈的,甚至…是危險的。石家能給她的庇護和榮華,遠比那些虛無縹緲的感情可靠得多。”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引導,“讓她把心思放在事業上,放在…如何讓自己在這個位置上坐得更穩當、更有價值上。”
關之琳心領神會。她太清楚石鬆的意思了。這不是單純的關心,而是讓她去安撫、去“規訓”翁美玲,讓她接受現狀,別再想那些不切實際的“自由飛翔”。
“知道了,老公。” 關之琳嬌媚一笑,依偎得更緊,“明天我就去看她。阿玲最聽我話了。” 她心裏也有一絲複雜的情緒,對翁美玲的處境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種“過來人”的優越感和對石鬆意誌的絕對服從。她深知,自己能擁有如今的一切,正是因為早早明白了這個道理,並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
另一端的風景:紅與玉的默契
就在翁美玲在情感圍城中掙紮時,淺水灣的另一端,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鍾楚紅在經曆了家人那場鬧劇般的“逼宮”後,似乎徹底割裂了與過去的聯係。她變得更加灑脫不羈,對公司的規則采取了一種“不反抗、不深究、及時行樂”的態度。她的目光投向了同樣充滿野性生命力的張曼玉。
或許是前世靈魂深處的某種熟悉感在召喚,或許是同樣經曆過底層掙紮的共鳴,鍾楚紅對張曼玉有種天然的親近和欣賞。她不像翁美玲那樣帶著距離感的熱絡,也不像劉嘉玲那種沉穩的關心,而是直接拉著張曼玉闖入她的世界。
張曼玉起初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和喧囂弄得不知所措,但鍾楚紅那種不顧一切、追求當下快樂的生命力感染了她。在震耳的音樂和炫目的燈光中,在鍾楚紅爽朗的笑聲裏,她心底那個被生活壓抑了許久的、屬於年輕女孩的活潑與不羈,被一點點釋放出來。她開始跟著節奏搖擺,學著鍾楚紅的樣子,對著試圖搭訕的男人露出一個帶著距離感卻又不失嫵媚的微笑。一種奇妙的、惺惺相惜的友誼在酒杯碰撞和舞步旋轉中迅速升溫。她們分享著訓練的辛苦,吐槽著經紀人的苛刻,也憧憬著未來在銀幕上的光彩。這種熱烈而直接的交流,正是翁美玲內心極度渴望卻又不敢觸碰的。
劉嘉玲的秩序世界
而劉嘉玲,則像一艘穩定航行的船,在淺水灣的港灣裏按部就班地前行。她目睹了翁美玲強顏歡笑下的落寞,也看到了鍾楚紅帶著張曼玉的“放縱”。她理解翁美玲的掙紮,甚至能感受到那份孤獨的寒意;她也欣賞鍾楚紅的灑脫,但深知自己學不來。
她的世界,被自己建立起的“秩序”所填充。她的時間表精確到分鍾,訓練、學習、閱讀、護膚、整理房間……每一樣都一絲不苟。她對別墅的整潔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連沙發的靠墊都必須擺成固定的角度。這種對秩序的掌控感,是她對抗外界紛擾和內心不安的堡壘。她與張曼玉保持著規律的聯係,關心她的進步,分享有用的經驗,像一個盡責的師姐。對翁美玲,她保持著友善和尊重,在她深夜亮燈時,會默默送上一杯溫熱的牛奶,卻不會過多打擾。她像一個冷靜的觀察者,將周圍人的喜怒哀樂、掙紮與選擇都看在眼裏,默默地汲取著經驗教訓,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道路:唯有自身強大,強大到足以無視或掌控規則,才能真正獲得自由。 石鬆額外安排的“控場”訓練,她完成得越來越出色,眼神中的沉靜逐漸沉澱出一種內斂的鋒芒。
關之琳如約而至。她穿著價值不菲的皮草,妝容精致完美,帶著慵懶的貴氣,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女王。她帶來昂貴的點心和禮物,言語間盡是關心和姐妹情深。她巧妙地避開了翁美玲家裏那些糟心事,隻談風月,談時尚,談圈內趣聞,偶爾不經意地流露出山頂豪宅的奢華生活和石鬆對她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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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你看你,拍戲都累瘦了。” 關之琳捏了捏翁美玲的臉頰,語氣親昵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優越,“別那麽拚命。女人啊,青春就這麽幾年,最重要的是找個好歸宿,懂得疼你、護著你。像我們這樣,有石先生給撐著,什麽風雨都不用怕,多好?何必自己那麽辛苦,還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她的話,句句都在點石鬆讓她傳達的核心意思:安於現狀,接受庇護,放棄無謂的掙紮。
翁美玲聽著,臉上笑著,心裏卻像被針紮一樣。她看著關之琳保養得宜、無憂無慮的臉,再想想自己深夜的孤獨和情感的壓抑,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和迷茫湧上心頭。
“阿姐,” 在關之琳臨走前,翁美玲終於忍不住,拉住她的手,眼神裏帶著迷茫和一絲祈求,“你…你愛石先生嗎?” 她問得小心翼翼,聲音有些發顫,“或者說…石先生他…愛你嗎?”
這個問題來得如此直接,讓關之琳精心維持的慵懶麵具出現了一絲裂痕。她美麗的瞳孔微微一縮,隨即又恢複了那副漫不經心的笑意,輕輕拍了拍翁美玲的手背:“傻女,愛不愛的,重要嗎?重要的是,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安穩、富貴、被人仰望,這才是實實在在的。愛?” 她輕笑一聲,帶著一絲看透世事的涼薄,“那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說完,她優雅地轉身,坐進等候的豪華轎車,絕塵而去。
翁美玲站在別墅門口,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海風吹亂了她的頭發。關之琳最後那句話,像冰錐一樣刺進她的心裏。
愛,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廳,看著鏡子裏自己年輕卻帶著迷茫的臉。關之琳擁有了她渴望的安穩和富貴,代價是放棄了對“愛”的追問。鍾楚紅選擇了及時行樂,在規則內尋找短暫的歡愉。劉嘉玲則在沉默中積蓄力量,試圖用秩序和實力打造自己的盔甲。張曼玉在鍾楚紅的引領下,正懵懂地探索著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而她翁美玲呢?
她的心依舊困在那座圍城裏,渴望飛翔,卻找不到出口。關之琳的“開導”非但沒有解開她的心結,反而讓她對那看似安穩的未來,產生了一種更深沉的恐懼和迷茫。那份對真摯情感的渴望,如同野草,在禁令和孤獨的夾縫中,頑強地、痛苦地滋生著。
淺水灣的春天快來了,花園裏的月季已經冒出了嫩芽。但翁美玲心中的冬天,似乎還遠未結束。她望著窗外那片被石氏圈養的、美麗卻邊界分明的海,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財富和星光鑄就的宮殿,也可能是一座冰冷的心之囚籠。下一步,她該何去何從?是學著關之琳,將心徹底封存?還是像鍾楚紅一樣,在規則邊緣尋找刺激?亦或是…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那份源自本能的、對“愛”的渴望,並未因關之琳的話而熄滅,反而在孤獨的煎熬中,燒得更旺,也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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