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麽的手還插在石縫裏，掌心貼著祭壇底座，突然聽見“啊”的一聲。
    他猛地扭頭，穆映雪已經跪在地上，右手手腕黑得像燒焦的木頭，皮膚一層層裂開，往下掉渣。她整個人抖得跟篩子似的，牙咬得咯咯響。
    “你幹啥呢！”江麽一腳蹬地衝過去，“不是說好等我信號再動手嗎！”
    “我……我以為……”穆映雪話沒說完，一口血噴出來，濺在玉佩邊上，金光晃了一下，像是被汙染了。
    懸浮的玉佩開始顫動，那股金線還沒完全撤走，現在反而順著她的傷口往裏鑽，黑紋爬得更快了。
    江麽二話不說催動鬼瞳，右眼瞬間布滿血絲。視野裏，穆映雪身上纏滿了黑色符文，像活蟲一樣往她心髒方向拱。
    【檢測到上古反噬咒文】
    【解除條件：命官血脈承咒，或天命之人以命換命】
    係統血字剛冒出來，江麽就“呸”了一聲：“又來這套？上次是死七次，這次直接要命？”
    他低頭看自己手掌，剛才插石頭縫的時候劃了個口子，正流血。
    “行吧。”他咧嘴一笑，“反正我這命也不值錢，閻王那兒掛賬都快成vip了。”
    穆映雪抬頭瞪他：“你要幹嘛？別犯傻——”
    話沒說完，江麽已經反手從袖子裏摸出一把小刀，照著掌心又割了一道。
    血嘩一下湧出來。
    他一把抹在玉佩表麵，嘴裏還嘟囔：“這玩意兒還挺挑食，專吃新鮮人血是吧？”
    金光猛地一縮，緊接著，那些黑紋像是聞到腥的貓，唰地從穆映雪身上抽離，順著能量線往江麽手臂爬。
    “嘶——”江麽倒抽一口冷氣，“這玩意兒比凍豆腐還涼！”
    黑紋一沾他皮膚就開始蔓延，速度快得嚇人，轉眼從手背竄到小臂，皮下像是有東西在鑽，鼓起一道道凸痕。
    “你瘋了！”穆映雪想撲過來拉他，卻被一股無形力量攔住，整個人撞在半透明屏障上，彈回來摔在地上。
    “我沒瘋。”江麽咧著嘴笑，牙都泛青了，“我這是戰略性犧牲，懂不懂？你看啊，你是鑰匙，我是容器，鑰匙要是鏽了，誰開門？我不上誰上？”
    黑紋已經爬到肩膀，皮膚開始發灰，手指頭變得半透明，能看到裏麵的骨頭。
    “哎喲我去。”江麽低頭瞅了眼，“這造型有點玄幻啊，跟手機開了美顏磨皮過度似的。”
    他抬腳往前挪一步，腿一軟差點跪下。
    “不行不行，再走兩步我就真成空氣人了。”他撐住祭壇邊緣，喘著粗氣，“係統，還有救沒？”
    【死亡倒計時：三分鍾】
    【建議：脫離咒文源】
    “脫離個屁！”江麽罵道，“我要能脫早脫了！這玩意兒黏得比我前女友還緊！”
    穆映雪趴在地上，聲音都在抖：“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再替我死了……你說過的話都是放屁嗎？”
    “我沒死。”江麽回頭衝她眨眨眼，“我隻是……暫時性接近死亡邊緣體驗卡用戶。”
    他抬起還能動的左手，指了指自己胸口：“你看，心跳還在，嘴還能貧，說明閻王還沒下單接單呢。”
    話音剛落，身體又透明了一截，肋骨都能透光。
    地脈惡靈分身終於走到祭壇另一側，額頭紅光掃過三人，包括那塊還在飄的玉佩。
    “獻祭者……終將歸我。”它聲音沙啞，像破風箱，“你們逃不掉的。”
    “你閉嘴吧你。”江麽翻白眼，“你一個地底爬出來的，擱這兒講宿命論？你咋不上天跟玉帝掰腕子呢？”
    惡靈不答，隻緩緩抬起手，朝玉佩抓去。
    “哎哎哎！”江麽急了，用最後一點力氣往前一撲，“動我戰利品試試！”
    他沒撲到玉佩，倒是把自己摔趴下了，臉懟在地上。
    但這一撲，讓他的血濺到了玉佩底座。
    金光猛地炸開，把惡靈的手彈了回去。
    “嘿嘿。”江麽趴在地上笑，“看見沒？我血現在是會員專屬驗證碼，你沒權限碰！”
    穆映雪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你給我起來！你給我站起來！”
    “我想站啊。”江麽撐著地，手肘一滑又趴下，“可我這身子不聽使喚了，它現在主打一個‘自由透明化’。”
    黑紋已經蔓延到脖子，半邊臉開始發灰，呼吸越來越淺。
    他艱難地扭頭，看向穆映雪：“喂，丫頭……等我複活以後，你得請我吃糖畫，老規矩，雙份芝麻醬。”
    “你閉嘴！”穆映雪吼他，“你再胡說八道一句，我以後見你一次砍你一次！”
    “行行行。”江麽笑了笑，“那你可得抓緊練刀，不然等我下次死完回來，實力暴漲，你砍不動我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身體也越來越淡。
    最後隻剩下一雙眼睛還看得見，盯著穆映雪。
    “別哭啊。”他說，“我這不是……還沒徹底gg嘛。”
    眼珠子一翻，整個人癱在地上，隻剩胸口微微起伏。
    玉佩還在空中飄著，金光和黑氣交織，忽明忽暗。
    穆映雪跪在屏障外，伸手夠不到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江麽躺在祭壇邊，像一團快要散掉的霧。
    地脈惡靈站在對麵，額頭紅光閃爍，卻沒有再動。
    密室裏安靜得可怕。
    隻有江麽微弱的呼吸聲，一下，一下。
    穆映雪咬破嘴唇，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墳頭種滿韭菜，年年割，年年罵你。”
    江麽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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