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覺得全身發麻，天旋地轉。
    那股仿佛要將身體撕裂的痛苦，讓他難以承受。
    “南哥！”
    “混蛋！你對南哥幹了什麽！”
    包皮和巢皮接連怒吼。
    蘇昊隻是冷冷掃了他們一眼，吐出一個字：“滾。”
    兩人被他眼中的殺意震懾，不敢再多言，連忙撐起身體，攙扶起陳浩南。大天二也忍痛用單手架起山雞，五人相互扶持，狼狽地朝街外走去。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蘇昊心中頗為滿意。
    剛才他下手極重，大天二和山雞基本算是廢了。再加上這番羞辱，雙方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麵。隻要再添一把火，計劃便能順利推進。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先拿下油麻地。
    “昊哥，你剛才對陳浩南做了什麽？”飛機滿臉震驚地問道，他怎麽也想不通那一指究竟有何玄機，竟讓陳浩南痛不欲生。
    “白胡子老頭教的，一陽指。”蘇昊點燃一支煙，開了個玩笑。心頭大患已解決大半，他整個人輕鬆不少。
    “昊哥，你真的遇見過白胡子老頭？”飛機一臉認真，顯然信以為真。
    蘇昊笑著搖頭，看向一旁的吉米：“你問他好了。”
    飛機皺起眉頭，不解地望向吉米，不明白這和白胡子老頭有什麽關係。
    此時吉米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飛機，見蘇昊望向自己，趕忙跑了過來。
    “謝謝昊哥。”
    蘇昊點了點頭，打量眼前這個少年。他大約十七八歲，皮膚微黑，模樣斯文，像個聽話的學生。
    “以前沒見過你。”
    少年連忙回答：“我叫吉米，前兩天才開始擺攤，想賺點零花錢。”
    吉米仔？
    蘇昊有些意外，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
    “昊哥，我想跟你。”吉米真誠地說。剛才目睹蘇昊一人打退陳浩南五人，他心生崇拜。如果在和聯勝的地盤有蘇昊罩著，就沒人敢找他麻煩。
    蘇昊看著一心想要賺錢的吉米，頓時來了興趣。現在他手頭有一百萬，正缺一個能幫他打理生意的人。吉米頭腦靈活，擅長經商，正是合適的人選。
    “好，以後你就跟著我。”
    見蘇昊答應，吉米臉上露出喜色。
    “謝謝昊哥！”
    一旁的飛機卻皺起眉頭，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蘇昊留意到飛機的表情，但沒有多問，隻是對他說：“你受了傷，讓吉米送你回去吧。”
    飛機立刻搖頭。
    見識過蘇昊的身手後，他認定對方是上位的最佳人選。這種表忠心的機會，他怎能錯過。
    “我沒事的，昊哥，這點小傷不算什麽。”
    蘇昊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吉米反應很快，趕緊上前扶住飛機：“飛機哥，我那兒有治刀傷的藥，先跟我回去吧。”
    見蘇昊態度堅決，飛機知道無法留下，隻好點頭。
    “昊哥，你自己小心。”
    說完，他便跟著吉米轉身離開。
    這時，蘇昊突然開口：“明天一早，你們兩個來我家。”
    聽到這話，原本失落的飛機頓時露出笑容，連連點頭：“明天我給你帶早餐。”
    蘇昊點了點頭，目送兩人離去，隨後轉身走向油麻地配水庫。
    奇怪的是，這一路上再沒遇到任何社團的人。仿佛所有古惑仔一瞬間全都消失了。
    不過這正合他意。行蹤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也是他執意支走飛機的原因。
    很快，蘇昊到達水庫。
    這裏已是郊區，人煙稀少。不遠處，一個西裝中年男人站在水庫邊，似乎在等人。
    蘇昊徑直走到他身邊。
    “怎麽這麽晚？”男人率先開口，語氣帶著關切，像是多年老友。
    “有點事耽擱了。”
    蘇昊點了根煙，從風衣裏取出用布包著的龍頭棍遞過去。
    “這個你先替我保管。”
    男人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看，頓時瞪大眼睛：“這是……和聯勝的龍頭棍？”
    蘇昊點了點頭。
    男人眉頭緊鎖，急忙追問：“巴閉是你殺的？！”
    蘇昊吐出煙霧，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語氣平靜：“他查到了我是臥底——他不死，死的就是我。”
    蘇昊之所以敢直接表明身份，是因為眼前的人正是反黑組組長黃誌成。
    根據他融合的記憶，當年在警校時，他就已被黃誌成選中。
    選他的原因，正是他無父無母，背景幹淨。
    這樣的身世去做古惑仔，既難被懷疑，也沒有牽掛。
    黃誌成聽完，沉默不語。
    他沒想到，江湖這場  竟是蘇昊親手掀起的。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要不要申請歸隊？”
    在黃誌成看來，蘇昊是  到絕路才來找他。
    然而蘇昊卻搖頭：“不必，等時機到了，你幫我把這根龍頭棍還回和聯勝。”
    黃誌成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你想上位？”
    “不然呢？”蘇昊倚著欄杆看向他，“我已經做了三年四九仔，難道一直混下去？不上位，怎麽拿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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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誌成微微皺眉，心底卻欣賞他的決心。
    他派出的臥底不止蘇昊一人，也不止在和聯勝一個社團。
    但幾年下來，有些人被發現而喪命，有些人渾噩度日。
    蘇昊是第一個主動提出要上位的，這讓他感到欣慰。
    “你打算什麽時候讓我把棍子交回去？”
    雖然不清楚蘇昊的全盤計劃，黃誌成還是同意了。
    “時機成熟時，我會聯係你。”蘇昊停頓片刻，語氣轉冷，“還有一件事，查一下是誰出賣了我。”
    黃誌成眉頭一緊：“你是說……我這邊有內鬼？”
    “隻是推測，畢竟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
    盡管這麽說，蘇昊幾乎能確定泄密者來自警隊。
    三年來他未與黃誌成聯絡，不易被外人識破。
    而臥底檔案極為機密，外人難以接觸。
    能出賣他的，隻可能是內部的人。
    黃誌成領會了他的意思，鄭重應道：“好，我回去就查。”
    蘇昊交代完畢，沒有多留，轉身就向市區走去。
    他在油麻地鬧了一上午，如果消失太久，恐怕會引起懷疑。
    剛回到油麻地，就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
    “昊哥！”
    蘇昊轉頭，看見是大勇的手下灰仔。
    “有事？”蘇昊看著灰仔跑到麵前，問道。
    “昊哥，大勇哥到處找你，讓你過去一趟。”
    大勇？
    蘇昊心裏疑惑，不知道這人找他做什麽。
    但緊接著就發現灰仔一臉崇拜地看著他，同時問道：“昊哥，你真的一個人打跑了幾十個人嗎？”
    灰仔說話時滿臉興奮，像打了雞血一樣。
    蘇昊恍然大悟，明白大勇為什麽要找他，看來是想拉攏他。
    “沒那麽誇張，隻是幾個小角色而已。”
    見蘇昊親口承認，灰仔更加興奮，連忙說：“昊哥別謙虛了，現在整個油麻地都傳遍了！”
    “都說你赤手空拳打跑了幾十個人，連洪興的人都是躺著出去的，現在大家都叫你戰神！”
    在古惑仔圈子裏，洪興的人以能打出名。
    很多小混混為了顯擺實力，都把洪興當標杆。
    這也是為什麽灰仔特意提到洪興的人躺著出去的原因。
    但蘇昊並不在意，隻是笑了笑，說：“走吧，帶我去見大勇。”
    灰仔立刻在前麵帶路，心裏覺得特別榮幸。
    他走路都帶著風，臉上寫滿了驕傲。
    就好像蘇昊不是四九仔，而是和聯勝的老大一樣。
    灰仔大搖大擺地在前麵帶路，腰板挺得筆直，顯得有些誇張。
    好像他才是那個打跑了幾十個人的油麻地戰神。
    蘇昊看著他的樣子，有點無語，但也沒說什麽。
    很快，兩人來到一個麻將館。
    蘇昊知道這地方，是巴閉交給大勇看的場子。
    進去後，屋裏擠滿了人，卻沒看見大勇。
    所有的古惑仔在他進門的那一刻，目光全都聚焦過來。
    一個認識蘇昊的小弟趕緊跑過來，滿臉恭敬地說：“昊哥，你來了，大勇哥在二樓辦公室，我帶你上去。”
    說完，就帶著蘇昊往二樓走。
    其他人一聽他就是蘇昊，全都肅然起敬，紛紛投來崇拜的目光。
    就像在迎接凱旋的將軍一樣。
    大勇坐在辦公室裏，臉色陰沉。
    油麻地亂成一團，他瞅準機會想往上爬。
    四眼明派人來找他聯手平定亂局，他馬上響應，帶著人馬趕了過去。
    為了獨占功勞，他還特意把趕來支援的飛機給支走了。
    起初一切順利，他和四眼明聯手趕走了幾個社團的人。
    不少藍燈籠見他們實力不俗，紛紛投靠。
    眼見手下越來越多，大勇心裏越發得意。
    隻要穩住局麵，守住油麻地的地盤，事後一定能得到吹雞的賞識。
    就算當不上堂主，混個草鞋肯定不成問題。
    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蘇昊。
    憑一人之力打退了四個社團幾十號人，連洪興的人也沒放過。
    起初大勇根本不信。他和蘇昊認識三年，太清楚蘇昊有幾斤幾兩了。
    可很快，手下們都在議論這事，說得有鼻子有眼。
    甚至有人賭咒發誓，說親眼看見蘇昊追著十幾個人打，不到半分鍾就把洪興的五個人打趴在地，哭爹喊娘。
    大勇不得不信了。
    更糟的是，那些跟著他的藍燈籠也開始交頭接耳，言語間滿是崇拜，甚至有人當著他的麵商量要不要去跟蘇昊。
    眼看局麵失控，大勇趕緊派人去找蘇昊，心裏盤算著把他收作小弟。
    隻要蘇昊跟了他，不僅能穩住這些藍燈籠，還能把蘇昊的功勞全算在自己頭上。
    一舉兩得！
    “老大，昊哥來了。”
    聽到通報，大勇眉頭一皺，對“昊哥”這個稱呼很不痛快。
    但一見門口的蘇昊，他立刻堆起笑臉，起身迎上去摟住對方：“好兄弟！怎麽才來？我等你好久了！”
    他熱絡得像是兩人拜過把子。
    蘇昊隻是淡淡一笑：“剛才順手收拾了幾個鬧事的。”
    大勇笑容一滯，隨即大笑拍著他肩膀：“你可真能藏啊！認識三年了，我還是頭回知道你這麽能打！”
    蘇昊挑眉看向大勇。
    這話聽著平常，卻帶著興師問罪的意味。
    “以前有巴閉哥在，一切都罩得住，自然不用我們這些小的出麵，”蘇昊說著，往沙發一坐，翹起了腿，“現在油麻地這麽亂，我也得亮亮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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