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尼一臉凶狠：
    “何必明知故問。”
    “小時候，我老大為我出頭，被人砍了二十刀！”
    “連眼睛都被打到斜視。”
    “那時我就發誓——”
    “長大後，一定要全力保護老大。”
    “誰敢欺負他，我必百倍奉還。”
    “你不是愛給人開瓢嗎？”
    呼——
    砰！
    賓尼揮棍猛擊林懷樂頭部。
    “我讓你開！”
    砰！
    砰！
    砰！
    砰！
    賓尼不斷揮棍猛砸，
    “讓你開！”
    “開啊！”
    “再開啊！”
    十三妹上前拉住賓尼：
    “夠了，賓尼，停手吧。”
    “林懷樂已經死了！”
    “徹底沒氣了。”
    “恐龍的仇已經報了！”
    賓尼扔下球棍，
    抹了抹眼睛。
    眼眶泛紅的他嘶吼道：
    “林懷樂的手下，一個都不準留！”
    洪興那群狂熱的青年如餓狼般撲了上去。
    棍棒與棒球棍在空中呼嘯。
    慘叫霎時響徹四周。
    不到三分鍾，一切哀嚎歸於沉寂。
    遠處觀望的和聯盛眾人冷汗涔涔。
    東莞仔、師爺蘇這些曾認林懷樂作契仔的人，心跳如擂鼓。
    幸虧老大及時召回他們。
    否則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們！
    蔣天生下令：
    “把現場清理幹淨。”
    “安排弟兄頂罪。”
    “安家費按最高標準發，陳耀去找最好的律師。”
    這套流程洪興再熟練不過。
    一切處理妥當後，
    蔣天生對和聯盛眾人冷冷道：
    “你們和聯盛惹怒了洪興，今晚之後，江湖上再不會有和聯盛。”
    “不如趕緊回去守著你們的祠堂。”
    “過了今夜，怕是連拜祭先人的機會都沒有了！”
    洪興小弟們哄笑四起。
    他們確實有資格笑。
    和聯盛一向與洪興齊名，
    林懷樂更是他們的龍頭。
    本以為會是場惡戰，
    誰知和聯盛竟在洪興施壓下，
    直接將林懷樂革職並放逐公海。
    逼得一個大幫派自除龍頭——這夠吹一輩子了。
    若能徹底滅了這社團，更值得天天吹噓！
    但和聯盛眾人竟紋絲不動。
    蔣天生微微一愣，讚道：
    “有骨氣！”
    他一擺手，
    身後洪興人馬迅速集結。
    和聯盛眾人竟也毫不退讓。
    雙方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靚坤猛地舉手高喊：
    “各位稍等！”
    兩邊人馬同時愣住。
    靚坤將手機遞給蔣天生：
    “和聯盛龍頭的電話。”
    蔣天生略一思索，明白對方是新任龍頭大d，而非已逝的林懷樂。
    “這時候來電話？”
    靚坤聳了聳肩。
    我和大d關係不錯，但我心裏明白，這個電話並不是打給我的。
    蔣天生猶豫片刻，還是接了起來，並特意按了免提。
    大d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果然不是找我的：
    “蔣先生，林懷樂已經被你解決了吧？”
    “說真的，要不是家規攔著，我早就弄死他了。”
    “我猜你幹掉林懷樂之後，還打算來打我和聯盛的祠堂，對吧？”
    蔣天生微微一怔：
    “大d，你挺厲害啊。”
    “怎麽，想求饒？”
    大d放聲大笑：
    “求饒？”
    “我大d除了王兄弟，跟誰低過頭？”
    “你要打，那就來。”
    “今晚肯定有一個社團要消失，你猜是哪個！”
    蔣天生心頭一動：
    “你什麽意思？”
    大d收起笑聲：
    “洪興跟和聯盛本來沒仇。”
    “有仇的是林懷樂！”
    “你想打，我奉陪。”
    “林懷樂不過是我們九個話事人裏最普通的一個。”
    “我個人跟洪興關係不錯，”
    “恐龍更是我二十幾年的兄弟。”
    “要不是家規壓著，我早替他報仇了。”
    “今天你們來打林懷樂，我沒插手，已經夠有誠意了！”
    “現在，你打不打？”
    “不打，我就送你一條消息，讓你欠我個人情。”
    “打，今晚就讓洪興除名！”
    洪興眾人臉色齊變。
    基哥冷笑：
    “大d口氣不小。”
    “我倒想看看他……”
    話沒說完，被我一把捂住嘴。
    幾個坐館驚恐地看向基哥。
    大家心裏都浮起不安。
    蔣天生果斷回應：
    “大d，你說得對，我們停手！”
    “消息呢？”
    基哥暗暗咒罵：
    “靠，我又成警示燈了？！”
    大d哈哈大笑：
    “蔣先生夠痛快。”
    “記得你欠我個人情。”
    “今晚你們傾巢出動，老家都空了。”
    “我收到風。”
    “東星的雷耀陽，忠青社的三隻螃蟹，跟你們十二坐館裏的肥佬黎勾結在一起。”
    “現在正偷你們老家呢！”
    什麽？！！
    蔣天生按了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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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d的聲音清清楚楚傳出來。
    夜色深沉，聲音傳得極遠。
    洪興的人都聽見了，和聯盛的人也都聽見了。
    這本該是絕不能外泄的機密，
    但這時洪興的坐館們已經顧不上這些。
    和大d關係最好的甘子泰、靚坤二話不說就把肥佬黎揪了出來。
    甘子泰左右開弓，
    啪！
    啪！
    打得肥佬黎滿臉是血。
    甘子泰一臉猙獰：
    “說！你什麽時候跟雷耀陽、丁家三隻螃蟹勾結的？”
    肥佬黎驚慌大叫：
    “龍頭，各位坐館，這是大d的反間計！”
    “別信他！”
    “我們應該繼續跟和聯盛打，滅了他們，讓洪興威風起來！”
    這話一出，幾個坐館頓時有點猶豫。
    大d終究是和聯盛的人，不是洪興自己人。
    肥佬黎說得也有道理。
    基哥擺出老資格插嘴：
    “我看肥佬黎說得沒錯。”
    “不能隨便冤枉兄弟，”
    “得仔細查清楚！”
    話音一落，
    所有洪興坐館都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基哥，
    連滿臉是血的肥佬黎也一臉愕然。
    基哥一臉懵：
    “靠，我又說錯什麽了？”
    靚坤二話不說，一把拎起肥佬黎，
    砰！
    砰！
    兩記膝撞狠狠頂上去！
    肥佬黎痛得像煮熟的蝦米一樣蜷在地上。
    靚坤惡狠狠說道：
    “江湖上誰不知道荃灣大d囂張跋扈，”
    “但他有個好處——”
    “從來不屑說謊。”
    “他是炮筒子脾氣，有一說一。”
    “林懷樂算什麽？不過是和聯盛九個話事人之一。”
    “你真以為大d會怕我們？”
    “大d如果聯合其餘九區話事人，絕對能和我們洪興拚一拚。”
    “我說這些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我隻想告訴你，”
    “大d那人，骨子裏傲得很。”
    “他跟我靚坤一樣，從不說謊！”
    “肥佬黎，你個混蛋，你竟敢勾結外人，偷洪興的家！”
    “說，你們這幫人準備打洪興哪裏？”
    “說出來，給你個痛快。”
    “不說的話，淩遲處死！”
    基哥張嘴還想求情。
    扭頭一看。
    糟了！
    所有洪興坐館，甚至連龍頭，
    都已經認定肥佬黎是內鬼。
    這還辯解什麽！
    十三妹冷冷一笑：
    “你也別想狡辯了。”
    “基哥都指認你了，你逃不掉的！”
    肥佬黎艱難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瞪了基哥一眼，
    啐出一口血，
    “巴基，你特麽害我！”
    基哥啞口無言。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基哥本來是一片好心替肥佬黎求情。
    怎麽反倒成了害他？
    香港人大多信命，
    對玄學之事深信不疑。
    基哥有個特別的本事：
    每次站隊，總會選錯邊。
    這並非巴基本意。
    作為洪興唯一還在位的元老，
    基哥每次都是真心想調解。
    可沒想到，每次都錯。
    所以，
    隻要巴基一表態，其他坐館就知道該怎麽選了。
    正確答案都擺在眼前，還走錯路的，
    隻能自認倒黴！
    今晚，基哥又做了兩次“指示”。
    第一次，基哥說和聯勝的新龍頭大d囂張，
    不信他能讓洪興除名。
    結果大d毫不客氣地指出洪興的危機。
    如果蔣天生真要不顧一切攻打和聯勝的祖祠，
    不管打不打得下來，
    就算打贏，也必然損失慘重。
    林懷樂確實是被他們幹掉的。
    但明眼人都知道，
    那是因為和聯勝的人，早放棄了林懷樂。
    如果林懷樂真的統一了九區話事人，
    就算洪興能夠戰勝他們，
    至少也得拚掉一半的實力。
    大d比林懷樂更強，
    現在他正帶領九區話事人守衛自己的家廟，
    手下個個鬥誌高昂。
    大d確實不是在吹牛——
    他根本不懼怕洪興。
    那麽問題來了：
    正當雙方打得難分難解時，
    突然傳來洪興被偷家的消息，
    這會不會影響戰局？
    當然會！
    在這個時代，士氣往往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就像曹劌論戰中所說的：
    “一鼓作氣”正是這個道理。
    什麽？有槍？
    誰要是敢動那玩意兒，
    警方一定出動飛虎隊  到底！
    他們能容忍社團之間的小打小鬧，
    但一旦動槍，就是自尋死路。
    誰動，誰完蛋！
    大d說要讓洪興除名，
    看來真有可能做到。
    洪興龍頭蔣天生嚇得滿頭大汗，
    他一把推開靚坤，
    對著肥佬黎狠狠踹了一腳：
    “你如果還不說，
    我就讓在場的兄弟一人割你一塊肉，
    兩千人，兩千刀，看你撐不撐得住！”
    靚坤拍了拍手，
    手下立刻遞上一把刀。
    他冷冷地說：
    “肥佬黎，就因為你，
    蔣先生剛才推了我一把。
    出來混，麵子很重要。
    你害我在眾人麵前丟臉，
    這第一刀……”
    刀鋒在肥佬黎臉上輕輕劃動，
    冰冷的觸感刺激著他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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