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用力點頭：
    “我能感覺到醫生離我很近！”
    但他隨即問道：
    “老大，你剛才說醫生會用裏應外合的方式搶珠寶？”
    王天成點頭：
    “換作是我，就會這麽做。”
    “君度酒店七十五層的宴會廳現在應該是封閉狀態。”
    “那邊有專門的安保公司在布置，一般人上不去。”
    “這種情形下，怎麽才能得手？”
    李傑想了想：
    “強攻！”
    “醫生心狠手辣，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裏。”
    “我們珍視的東西，他根本不在乎。”
    “醫生做事的原則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肯定會從外麵強攻！”
    王天成望著窗外的君度酒店，神情專注。
    “要真是這樣……這裏恐怕會變成一片腥風血雨。”
    李傑焦急地問：
    “要不要通知黃老總？”
    王天成輕輕搖頭：
    “老舅管的是九龍，不是港島。”
    “你也曾是特警的一員，”
    “應該明白警隊的規矩。”
    “踩過界最招人煩。”
    “不僅招人煩，還特別危險。”
    “很可能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我們得想個辦法！”
    太平山，王府。
    王天成特意讓李傑把黃炳耀接到這裏。
    黃炳耀環顧四周：
    “這房子地段真不錯。”
    “空氣好，位置也優越。”
    “站在這兒，萬家燈火盡收眼底。”
    “還能看星星呢！”
    “真是個好地方！”
    王天成冷哼一聲：
    “當然好。”
    “我給你買的那套位置更好。”
    “可惜，你還得等二十多年才能住進去！”
    黃炳耀表情一僵，無奈地搖搖頭。
    “這不是沒辦法嘛！”
    王天成一肚子火：
    “什麽沒辦法！”
    “你看那些洋人住的什麽豪宅？”
    “再看看你自己，都總警司了，還擠在警察宿舍！”
    “再看看袁浩雲，以前跟在我後麵混的小弟，現在照樣住大房子！”
    “你呢？”
    黃炳耀陪著笑：
    “知道你孝順。”
    “咱們不說這個了。”
    “談點正事吧！”
    “你特意叫阿傑來找我，想說什麽？”
    王天成沒好氣地給黃炳耀倒了杯茶，
    又掏出煙分給兩人。
    “我和阿傑討論過了，”
    “我們都認為，醫生的目標就是後天展出的那三件沙皇首飾！”
    黃炳耀皺起眉頭：
    “警隊有規矩，不能隨便踩過界。”
    李傑歎息一聲。
    這位前特警深知警隊的規矩。
    如今的警隊辦案，最講究程序規範。
    早已不是雷洛、龍成邦那個肆意妄為的年代。
    在那個混亂時期，警方辦案有時也如黑幫般隨意——僅憑直覺定罪！
    我認為是你做的，那就一定是你。
    暫時找不到證據？
    無妨，證據可以“製造”。
    如此簡單粗暴。
    至今仍有部分警官用這一套恐嚇社團分子。
    但假的終究是假的。
    栽贓陷害終究不可為。
    最多停留在口頭威懾層麵。
    李傑麵露難色，轉頭望向王天成。
    不知上司是否有更高明的手段。
    王天成難以置信地注視著黃炳耀：
    “舅舅，我又不是剛入行的新人，是正規警察。”
    “要找理由還不簡單？”
    “比方說線人密報，通緝犯醫生即將再次犯案。”
    “或者我安排人報警，聲稱有人要搶劫沙皇珠寶展……”
    “借口還不好找嗎？”
    黃炳耀直截了當回應：
    “港島區的雷蒙性格固執，說服我毫無意義。”
    “你得想辦法說服他。”
    “坦白說，中環治安向來是全港最佳。”
    “突然接到這種消息，換作你是雷蒙會如何應對？”
    王天成聳聳肩：
    “秉持寧可信其有的原則。”
    黃炳耀微微頷首：
    “這話倒是不錯。”
    “但你沒考慮到關鍵——雷蒙是否會真正重視？”
    “明早我會向他通報這個消息。”
    “不過我推測，他隻會將信將疑，不會特別關注。”
    “最多加派巡警例行巡查。”
    “僅此而已！”
    黃炳耀圓潤的臉上罕見地露出凝重神色：
    “所以……你需要拿出更有力的依據，讓我能說服雷蒙！”
    王天成打了個響指，爽快地說道：“這容易！”
    他利落地在茶幾上重新布置物品，擺出一張地形圖。
    “這是君度酒店，前後都是狹窄的小路。”
    “七十五層頂樓正在展出沙皇珍品。”
    “想進去必須經過一樓大廳，而上七十五樓，必須持有主辦方的邀請函。”
    黃炳耀雙臂環抱，仔細看著圖：“看起來防守嚴密。”
    王天成卻不以為然：“哼，這也就防防君子罷了。”
    “如果我是醫生，這點布置算什麽！”
    黃炳耀抬頭正要說話，卻吃了一驚——王天成的表情變得陰狠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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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表情他之前見過，就在分析三宗滅門案的時候。
    他是在代入情境！
    黃炳耀把話咽了回去。
    李傑也注意到王天成的變化，莫名感到一陣戰栗。
    王天成眼神冷厲：“如果我是醫生，我會用裏應外合的方式搶走這些珠寶。”
    “它們不但是貴重飾品，更是兩百年前沙皇宮廷的古董，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隻要得手，就夠退休了——我非弄到手不可！”
    黃炳耀皺眉問：“那你具體怎麽做？”
    王天成淡然一笑，胸有成竹：
    “很簡單，裏應外合。”
    “我會先派一個手下混進君度酒店當服務生。”
    “雖然沙皇古董展的消息在媒體上曝光時間很短，沒法把所有手下都安排進去——但也不需要。”
    “酒店服務生對樣貌有要求，我手下裏有符合條件的。”
    “她隻要能上頂樓，幫我證實我是社會名流就夠了。”
    “我自然會進入那百人邀請名單——找個黑客篡改賓客名單上的名字就行。”
    “這樣，等我的團隊開始行動時，”
    “七十五層的頂樓裏，早就安插了我的人。”
    黃炳耀皺起眉頭：
    “那你們打算怎麽行動？”
    王天成在圖紙上畫了個圈，將整座“君度大酒店”圍了起來，
    “很簡單。”
    “控製地下室，封鎖整個酒店。”
    “再把所有人滅口！”
    嘶——
    黃炳耀和李傑都愣住了。
    黃炳耀忍不住開口：
    “你瘋了？全部人都要殺？”
    王天成一臉平靜：
    “我們的長相不能泄露，誰看見，誰就得死。”
    “凡是見過我們臉的，一個都不能留。”
    “不過你不用擔心，”
    “沙皇珠寶展覽期間，酒店為了安保，不會安排其他活動。”
    “也就是說，除了酒店員工和那一百位受邀賓客，”
    “其實我也殺不了多少人。”
    “也就幾十個而已。”
    ……
    靠！
    幾十個還不夠多嗎？
    黃炳耀心頭一緊：
    “你這樣亂來，不怕有人報警？”
    王天成奇怪地看他一眼：
    “報什麽警？”
    “別忘了，我們有消音器。”
    “雖然消音器做不到完全無聲，”
    “不過……”
    “中環街道本來就吵，人來人往。”
    “就算有人聽見動靜，也不會多管閑事。”
    “到時候，我讓手下換上死者的製服，扮成酒店員工，”
    “謝絕所有訪客……”
    “簡直天衣無縫！”
    王天成得意地說道，
    “接下來，隻要搞定那一百個名人就行了。”
    黃炳耀心跳加速：
    “那一百個名人你們也要殺？”
    王天成連連搖手：
    “不不不！”
    “他們是我們的保險。”
    “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他們。”
    李傑皺眉：
    “保險？”
    王天成點頭：
    “當然，計劃必須周全。”
    “做人，終究得靠自己。”
    “計劃自然要周詳，但有一點，再完美的計劃也未必能帶來完美的結果。”
    “萬一發生意外呢？”
    “真到那一步，那百位名人就是我的逃生籌碼。”
    “畢竟……”
    “他們可是香江最頂尖的百位精英。”
    “警方一定會讓步。”
    黃炳耀不禁追問：
    “如果他們不肯呢？”
    王天成聳聳肩：
    “那就殺掉好了。”
    “反正逃不掉，多拉幾個陪葬也不錯！”
    李傑冷靜地問：
    “整個過程需要多長時間？”
    王天成搖頭：
    “不確定。”
    李傑疑惑：
    “不確定？”
    王天成點頭：
    “當然不確定。”
    “那三件沙皇首飾由專業安保公司負責，用的是全球最先進的電腦係統。”
    “什麽時候能得手，要看團隊裏的電腦專家何時攻破安保係統。”
    “快的話半小時……”
    “慢的話，真的不好說。”
    王天成笑著問兩人：
    “你們還有問題嗎？”
    黃炳耀認真問道：
    “你剛才是在模擬？”
    王天成點頭：
    “當然。”
    “若不是為了向你證明這件事，我才懶得模擬。”
    “你明天去君度酒店查查就知道了。”
    “他們一定最近新招了女服務員。”
    “而且是在媒體報道之後招的。”
    “一查一個準。”
    他想了想，又提醒：
    “如果出麵的警官級別夠高……”
    “或許能拿到原始的賓客名單。”
    “我敢肯定，當天電腦顯示的名單會有變動。”
    “很可能多了一位醫生。”
    李傑猛地站起身：
    “老大，你是說醫生會偽裝成賓客混進去？”
    王天成果斷點頭：
    “沒錯，我分析過，這人不僅心狠手辣，而且思維極其縝密。”
    “他一定會第一時間進展廳的。”
    “一是做內應，二是確認沙皇那三件寶物到底在不在展覽中。”
    “老舅，你要是能說服港島的同事，到時候拿醫生的照片對比一下。”
    “我保證你會大吃一驚。”
    黃天成皺眉道：
    “雷蒙那個人很固執的。”
    王天成平靜地說：
    “也許你可以把這件事告訴他。”
    “讓他自己選，二選一。”
    “是要同事的信任，還是上司的責難。”
    “讓他選！”
    黃炳耀坐不住了：
    “阿傑，送我回去，我這就去找雷蒙！”
    王天成笑了：
    “這就對了。”
    李傑送黃炳耀去了雷蒙那裏。
    王天成給細細粒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她興奮地說個不停：
    “老公，阿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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