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度的老板這麽有來頭？”
    “值得咱們費這麽大勁？”
    陳家駒瞪他一眼：
    “廢話那麽多。”
    “警隊有紀律，好好聽從安排就是。”
    小汪無奈。
    重案組的其他同事並不理解小汪的苦惱。
    連續三天，每晚都要來此報到。
    他們可是重案組，
    多少大案要案待辦，
    卻偏要跟一個看似平靜的酒店較勁。
    小汪發點牢  也是自然。
    陳家駒步入一樓大廳，
    瞳孔微微一縮，
    臉上帶笑：
    “七十五樓的宴會開始了嗎？”
    大堂主管笑著回應：
    “是的。”
    “為了保障頂層貴賓的安全，目前不再接納新客人。”
    “請您諒解。”
    陳家駒微笑著頷首：
    “那我們換一處吧。”
    “打擾了。”
    眾人皆感困惑。
    頭兒今天這是怎麽了？
    這話本該出自酒店賓客之口。
    絕非一位重案組高級督察應有的言辭。
    陳家駒未作解釋。
    帶領眾人離開大堂後，卻迅速駕車趕往君度酒店停車場入口。
    試圖進入時再遭阻攔：
    “抱歉各位來賓，頂層酒會已開始。為安全考慮，現起隻許進不許出。”
    陳家駒道謝後駛離停車場。
    小汪實在不解：
    “頭兒，我們這是在做什麽？”
    陳家駒投來餓狼般的目光。
    “住口！”
    小汪嚇得立即噤聲。
    其他組員紛紛挺直脊背。
    陳家駒如此神態實屬罕見！
    必是出了大事！
    陳家駒立即致電林雷蒙：
    “老總，我是家駒，出大事了！”
    “情報完全準確。”
    “醫生團夥真的來了！”
    “酒店大堂和地下停車場的安保全換了人。”
    “前兩天巡查時特地確認過慶典當天的安保安排。”
    “他們明確表示不會變更。”
    “但現在熟悉的麵孔一個都不見！”
    “而且不論大堂還是停車場，我都聞到特殊氣味。”
    林雷蒙急問：
    “什麽氣味？！”
    陳家駒切齒道：
    “血腥味！人血的味道！”
    該死！
    林雷蒙怒聲咒罵！
    小汪與組員們震驚失色。
    方才短短巡查途中，
    竟暗藏這麽多玄機？
    為何我們毫無察覺？
    這做的真是同一份工作嗎？
    懷疑的念頭剛萌芽便被打消。
    眾人皆為方才的疑慮感到羞愧！
    林雷蒙高聲道：
    “陳家駒，帶上你的人，務必把所有恐怖分子捉拿歸案！”
    陳家駒高聲回應：
    “是，長官！”
    林雷蒙卻迅速改口：
    “等等！”
    “先別急著往裏衝！”
    “我會帶警力來支援你們。”
    “你們的任務是封鎖君度大酒店，禁止任何市民進入！”
    陳家駒一時愣住。
    而林雷蒙已經掛斷電話。
    小汪連忙問：
    “頭兒怎麽說？”
    陳家駒抿了抿嘴：
    “繼續警戒，等待支援。”
    大家臉上都露出失望。
    陳家駒瞪著他們：
    “你們知道裏麵是什麽人嗎？”
    眾人紛紛搖頭。
    陳家駒厲聲道：
    “那有什麽好失望的！”
    “裏麵是醫生那夥罪犯。”
    “他們犯下過十六起恐怖案件，我們連他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他們的火力不比飛虎隊差。”
    “手段極其凶殘。”
    “凡是被他們盯上的地方，從來沒有活口留下！”
    “你們還想往裏衝？”
    大家連忙搖頭。
    衝？
    衝什麽衝？
    拿警用手槍去跟步槍拚命？
    嫌命太長嗎？
    眾人被陳家駒訓得不敢作聲。
    小汪忽然驚覺：
    “頭兒，你說他們從不留活口？”
    陳家駒內心焦急，但仍保持冷靜。
    “沒錯！”
    小汪臉色都變了：
    “這兩天巡邏，我查過媒體公布的賓客名單。”
    “裏麵有上百位社會名流，還有兩隊外國公使！”
    “如果醫生團夥真的那麽凶殘……那豈不是說……”
    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那不就意味著，
    這一百多位名流注定要沒命了嗎？
    如果他們在君度大酒店出事，
    那他們這些警察……
    陳家駒果斷下令：
    “你們繼續執行林長官的命令，守住這裏。”
    “等待支援。”
    小汪追問：“頭兒，您呢？”
    陳家駒望向大廈頂層，“我上去。”
    小汪急忙勸阻：“頭兒，這太危險了！”
    陳家駒語氣堅定：“時間就是生命。我們必須有人進去做指揮部的眼睛。我不去，誰去？”
    小汪頓時啞口無言。眾人雖想代替陳家駒，卻無人具備他那般矯健身手。
    陳家駒低語：“這該死的醫生！”他拍了拍手，縱身攀上排水管。
    重案組全員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高空作業，三米以上墜落就可能致命。陳家駒徒手攀爬，毫無防護，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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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汪緊張得幾乎不敢直視。
    另一邊，樂慧珍挽著王天成的手臂，輕聲問道：“王生，宴會已經開始，三件沙皇首飾都已展出。那個醫生也來查看過了，您說的恐怖分子怎麽還沒動靜？會不會消息有誤？”
    王天成淡然一笑：“我平日事務繁忙，若非為兄弟報仇，怎會來此？在家陪伴夫人、共飲美酒豈不更好？何必在此虛度光陰？”
    樂慧珍正要開口，突然目瞪口呆——電梯門開啟，走出一列全副武裝的悍匪。為首二人，一個戴著墨鏡，一個留著長發，他們笑對賓客，舉槍向天花板掃射：
    “各位名流，晚上好！”
    “我真是蠢！”
    “竟然還懷疑老黃的情報！”
    衝鋒車上，
    林雷蒙滿心懊悔！
    黃炳耀送來的情報，林雷蒙確實是將信將疑。
    港島治安一向良好，
    但凡發生任何案件，
    不出十分鍾，
    周邊的巡邏警車就能把罪犯圍得嚴嚴實實。
    港島富庶，港島總區資金充足！
    巡邏車、製服巡警、衝鋒車的配置是全港第一。
    隻要罪犯腦子正常，
    他們絕不敢輕易在港島犯案。
    跟新界南北、東西九龍比起來，港島確實是模範區。
    誰想得到——
    醫生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別人不敢在港島犯案，他敢！
    還一口氣挾持上百名流！
    真要出了什麽事，
    別說他林雷蒙，
    連警隊英籍一哥都扛不住！
    引咎辭職都算輕的！
    以醫生團夥的行事風格，
    那家夥根本是個理智的瘋子，
    從不留活口！
    關於醫生的檔案，除了一片空白，
    什麽都沒有。
    僅有的一張照片，還是九龍總署剛傳來的模擬畫像。
    林雷蒙心跳得厲害，
    口幹舌燥，呼吸都困難，
    恨不得扯開領口大口喘氣。
    彪叔勸道：
    “老總，黃老總本來也沒把握醫生會來……”
    “我們肯信他，第一時間派重案組去查，反應已經夠快了。”
    “上麵沒理由怪我們。”
    林雷蒙咬牙：
    “你不懂！”
    彪叔一愣：
    “難道有隱情？”
    林雷蒙苦笑點頭：
    “是，有隱情！”
    “那天晚上，黃炳耀深夜闖進我家，告訴我這個消息。”
    彪叔不解：
    “這也不能說明醫生一定會來啊。”
    林雷蒙點頭：
    “你說得對。”
    “連黃老總自己也不確定醫生一定會來。”
    “可是……”
    “老黃的所有推測都表明醫生一定會出現。”
    “他讓我預先在酒店裏安插自己人。”
    “他讓我仔細審查展覽會信息公布後所有申請服務生的記錄。”
    “他讓我深入調查展覽會最初的嘉賓名單……”
    彪叔麵色瞬間慘白！
    林雷蒙愈發焦躁不安，
    “黃炳耀這家夥，分明是斷定醫生會來。”
    “但我問他消息來源時，他卻死活不肯透露！”
    “該死！”
    林雷蒙終於按捺不住，一把扯開了衣領。
    “我和老黃是相識多年的好友兼同事！”
    “他向來不會信口開河。”
    “可偏偏這次我沒有完全采信！”
    “可惡！”
    “這場匯集了上百位社會名流的展覽會，還陳列著三件價值連城的珠寶！”
    “無論是名流出事，還是珠寶失竊……”
    “我們警隊都難辭其咎！”
    彪叔試圖安撫：
    “您並非不信，隻是沒有全盤接受……”
    話到一半卻戛然而止。
    信與不信，界限分明！
    無論言辭如何修飾。
    僅派遣重案組展開調查，就是存有疑慮！
    就是心懷僥幸！
    林雷蒙作為從警三十年的資深警官，
    從基層警員一步步晉升至今，
    辦案經驗極為豐富。
    他比誰都清楚醫生這夥悍匪的危害性！
    若當真采信黃炳耀的判斷，
    以他的專業素養，絕不會低估醫生的威脅。
    必然會全力以赴部署警力。
    僅靠重案組遠遠不夠。
    需要安排巡警每十分鍾巡邏一次，
    衝鋒隊、機動部隊隨時待命，
    飛虎隊狙擊手提前設防！
    現在的安排根本無濟於事！
    純粹隻是走個過場！
    彪叔還想再勸解幾句，
    話到嘴邊卻如鯁在喉。
    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可辯解的？
    身為高級警務人員，
    個個都是行業專家，
    隻需觀察林雷蒙的部署方案，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真實想法。
    警隊向來隻看結果不問過程！成敗論英雄。
    警隊絕不容許任何失誤！
    指揮官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乎人命安危！
    林雷蒙麵色鐵青，語氣凝重：
    “彪叔，衝鋒隊、藍帽子、飛虎隊和狙擊手都出動了沒有？”
    彪叔迅速回應：
    “全部已在路上，馬上抵達君度大酒店！”
    “醫生絕對逃不掉！”
    林雷蒙卻搖了搖頭：
    “逃不掉？別安慰我了。”
    “七十五層宴會廳裏有一百多名各界名流，醫生不可能不利用他們。”
    “更麻煩的是，裏麵還有兩批外國使節！”
    彪叔臉色頓時發白。
    林雷蒙語氣煩躁：
    “就算我們不想派直升機，
    鬼佬一哥也會逼我們安排。
    這場仗，我們一開始就處於劣勢。
    不付出代價……恐怕難以將醫生繩之以法。
    是我們失算了！”
    彪叔滿臉漲紅，無法反駁。
    確實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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