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效的掃地除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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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山的黃昏,荒蕪依舊,風穿過孤亭,嗚咽如訴。陳實縮在冰涼的石柱旁,油汗浸濕了鬢角,目光死死鎖在手中那根綁著流光溢彩雄雀羽毛的破樹枝上,眼神裏是近乎絕望的專注,小號的除塵符成功了,他要整出一個能有實行的除塵符。
    “筆,丐中丐版,湊合吧……”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霓羽雀尾羽的尖端,生怕這來之不易的寶貝散了架。腳邊的小葫蘆裏,是稀釋得近乎清水的靈泉露水,散發著一絲微弱的清涼。“墨,聊勝於無……”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那塊溫潤如脂、堅硬異常的乳白石板上——這是他“好運”撿來的“符紙”,中看不中用,砸核桃都嫌硬。
    “齊活!開整!” 陳實深吸一口氣,帶著雜役特有的、麵對無盡勞作的麻木決心,蘸了點露水,點在石板上。
    水痕迅速暈開變淡,他不敢耽擱,捏著那丐版符筆,屏息凝神,照著膝頭那本破舊發脆的《基礎符籙描摹入門》上鬼畫符般的軌跡,笨拙地落下筆尖。
    “嗤——”
    羽毛刮過光滑石麵,露水痕跡淺淡欲散,第一筆未及轉折便已幹涸。
    失敗。
    再來!
    手腕一抖,線條如脫韁野馬,甩出符紋軌跡。
    失敗!
    憋氣,臉漲通紅,試圖引動丹田那絲若有若無的暖流,卻徒勞無功。筆下的線條依舊呆板死寂。
    失敗!
    石亭裏隻剩下單調的“嗤嗤”聲和嗚咽的風聲。陳實像個不知疲倦的苦力,蘸水、落筆、失敗;再蘸、再落、再敗……白石板上很快布滿了雜亂的水痕與刮痕,狼藉不堪。
    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滾落,手臂酸麻沉重,手腕僵直顫抖。長時間懸腕控筆,竟比揮舞沉重掃帚更耗心力。
    “呼…哈…這鬼東西…比掃落葉還累!” 他喘息著,甩動手腕,目光掃過冊子上那些扭曲的線條,忍不住低聲咒罵:“蚯蚓開會?蜘蛛發瘋?哪個缺德玩意兒發明的?嫌掃地不夠,專門來折磨人的吧!”
    沮喪如冰水浸透。他甚至懷疑自己是被小師姐柳如煙的“強力通便丹”拉壞了腦子。
    但膳堂肉香的幻影在腦海中飄過,老李“清風湯”升級後許諾的貢獻點嘩嘩作響……為了肉!為了更好的肉!
    “拚了!” 他咬咬牙,重新蘸水,目光投向石板上僅存的一小片淨土,竭力穩住顫抖的手腕:“慢…穩…起筆如春蠶吐絲…”
    嗤——
    筆落,依舊淺淡。
    轉折處,手腕又是一顫。
    “氣…流轉…” 憋得眼前發黑,丹田毫無動靜。
    失敗。失敗。失敗…
    暮色褪盡,清冷月華灑入石亭。手臂的酸麻已化為鑽心的麻木,每一次抬腕都像對抗千鈞重擔。
    手腕抖得幾乎握不住輕飄飄的樹枝,手指被粗糙樹皮磨得生疼。精神更是徹底潰散,眼前符紋軌跡模糊晃動,腦中一片混沌漿糊。
    “不…不行了…” 陳實眼皮重若千鈞,視野邊緣跳躍著黑點。身體在尖叫著休息,僅剩一絲麻木的本能驅動著手臂,機械地重複著蘸水、落筆的動作。
    “最後…一筆…” 意識如風中殘燭,明滅不定。他已忘了符籙模樣,忘了所有法門,隻剩下麻木手臂帶動著顫抖的筆尖,在石板上無意識地、潦草地拖動。線條歪斜扭曲,斷斷續續,比任何一次練習都更不成形。
    就在這失控的筆尖即將滑出石板邊緣,徹底淪為塗鴉的刹那——
    一股微弱如初春溪流的暖意,毫無征兆地從麻木的丹田深處悄然升起!它未循呼吸法路徑,而是被某種無形之力牽引,沿著酸脹的手臂經脈,極其微弱地流向他失去知覺的手指!
    與此同時,符筆尖端,那根流光溢彩的霓羽雀尾羽,極其輕微地亮了一下!羽毛深處蘊含的一絲風屬靈力,如同被驚擾般波動起來。
    而他筆下的白石板上,被露水浸潤之處,竟也生出一股極其隱晦的吸力!
    疲憊至極的陳實對此毫無所覺。
    失控的筆尖,帶著那絲微弱氣息,劃過露水痕跡的最後一刹!
    嗡!
    一聲微不可聞的顫鳴!
    羽毛尖端青芒驟然清晰一絲,微微發熱!
    陳實麻木的手指猛地感受到一股微弱卻清晰的吸力!這股吸力一閃即逝,卻瞬間修正了他失控的手腕,讓那歪斜欲飛的筆尖,詭異地、流暢地完成了最後一下回勾!
    嗤啦!
    一道淡若螢火的青芒在筆尖閃過!瞬息即逝!
    光芒閃過之處,異象陡生!
    以那潦草符紋為中心,石板表麵那層混雜著失敗痕跡的薄塵,如同被無形之手瞬間抹除!纖塵不染!那片區域在月色下,溫潤潔淨,與周圍的狼藉形成刺眼對比!
    啪嗒!
    符筆從陳實脫力的指間滑落。羽毛光芒斂去。
    陳實保持著僵坐姿勢,直挺挺向後倒去,“砰”一聲砸在冰涼地麵。後腦的鈍痛讓他渙散的瞳孔猛地聚焦。
    發生了什麽?
    他艱難扭動脖子,目光投向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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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片令人心悸的潔淨區域,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成了?!
    他…用這堆破爛…畫成了?!一個…掃地的除塵符?!
    荒謬感與虛脫的狂喜如電流躥遍全身!他躺在地上,望著石亭頂的蛛網,嘴角不受控製地咧開,化作嘶啞斷續的破風箱笑聲:
    “嗬…嗬嗬…哈…成了…我…我陳實…一個掃地的…畫出了…掃地的符…哈哈…名副其實…掃地的…”
    狂喜如潮水,旋即被更洶湧的疲憊淹沒。眼皮沉重焊死,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笑容僵在臉上,意識急速沉入黑暗。
    鼾聲,瞬間響徹石亭。
    他睡得死沉,對身外一切無知無覺。
    那塊溫潤的白石板靜靜躺在月光下。石板上那片潔淨區域的邊緣,那潦草的符紋痕跡,正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緩緩變淺、變淡,仿佛被石板本身“吸”了進去。一絲微弱到極致的光澤在符紋消失處一閃而沒,石板恢複成那副人畜無害、毫無波動的模樣。
    陳實是被凍醒的,石亭地麵的寒氣透過薄薄的衣衫,直往骨頭縫裏鑽。他一個激靈坐起身,渾身骨頭哢吧作響,肌肉酸痛得像是被一群踏雲獸踩過。
    昏沉的大腦花了幾息才回憶起昨晚的瘋狂——那支破筆,那本破書,那塊破石頭,還有……那道一閃而過的青光,和瞬間潔淨的石板!
    他猛地撲向腿邊的石板。
    月光早已偏移,但借著微弱的晨光,他依舊清晰地看到——石板中央,一片巴掌大的區域,光潔如新!周圍的失敗痕跡和灰塵如同給它鑲了一圈醜陋的花邊,更襯得那中心的潔淨刺眼奪目!
    不是夢!不是幻覺!
    他,陳實,真他娘的畫出了一張“有效”的除塵符!雖然那符紋醜得像狗爬,效果範圍也小得可憐!
    狂喜再次湧上,但這一次,夾雜著強烈的、近乎偏執的念頭:再來一次!
    必須再來一次!
    那感覺太模糊了!丹田那股微弱氣息的流動,手腕被石板吸力修正的瞬間……他必須抓住它!否則,這唯一一次的成功,很可能就是曇花一現!
    饑餓和疲憊仍在身體裏叫囂,但一種更強烈的衝動壓倒了它們——掌握它!真正掌握這“掃地”的力量!為了貢獻點!為了肉!也為了……不用再天天掃那該死的灰塵!
    他掙紮著坐直,不顧渾身酸痛,撿起地上的丐版符筆,拔開露水葫蘆的塞子。葫蘆輕飄飄的,露水所剩無幾了。這更讓他心頭一緊——時間不多,材料有限!
    深吸一口氣,陳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仔細回憶昨晚成功前那一瞬的狀態:極致的疲憊帶來的麻木,手腕失控的顫抖……以及那股從丹田升起、被莫名牽引的微弱氣息。
    他不再強求精準複刻冊子上的符紋軌跡。那太複雜,以他現在的狀態和控製力,根本是癡人說夢。
    他的目標隻有一個:再次引動那股氣息,讓筆尖下的石板“吸”住他的手腕,重現那瞬間的“修正”和“共鳴”!
    蘸上最後珍貴的幾滴露水,點在石板上那片潔淨區域旁邊。他閉上眼睛,不是去看符紋,而是努力去“感受”自己的丹田——那絲若有若無的暖意,像沉睡的蠶。
    落筆。
    手腕刻意放鬆,不再強求穩定,甚至帶著一絲昨晚那種失控前的“飄忽”。他不再盯著符紋的完美,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體內,去捕捉那絲氣息的波動。
    “嗤……” 羽毛劃過石板,線條依舊潦草。
    沒有反應。
    失敗。
    再來!蘸水,落筆。
    放鬆手腕,意念沉入丹田深處,像在泥沼中尋找一粒微小的珍珠。
    ……沒有。
    失敗。
    手臂的酸痛如同無數細針在紮,每一次抬起都伴隨著無聲的呻吟。精神上的疲憊更甚,集中意念如同在濃霧中穿行。但他咬著牙,腮幫子鼓起,眼中隻剩下那塊石板。
    第三次落筆。
    筆尖劃過濕痕的瞬間,他幾乎放棄了“控製”,任由疲憊帶來的麻木和手腕的顫抖主導。就在這放棄的刹那,丹田深處似乎極其微弱地“動”了一下!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暖意,極其艱澀地試圖沿著手臂上湧!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符筆羽毛尖端,似乎也極其微弱地呼應般亮了一下!
    然而,那股暖流太過微弱,如同剛點燃的火星就被狂風吹滅,還未抵達手指便已消散。石板也沒有產生那股吸力。筆下的線條依舊雜亂,毫無靈光。
    失敗了!但陳實非但沒有沮喪,反而眼中爆出精光!
    有反應!雖然微弱,但確實有反應!方向是對的!不是完全瞎蒙!
    這微弱到幾乎忽略不計的“回應”,如同在絕望的沙漠中看到了一線綠洲。陳實精神大振!他無視了身體的抗議,再次蘸上葫蘆裏僅剩的、稀釋到極點的露水——這很可能是最後一點“墨”了。
    他調整呼吸,不再刻意追求“放鬆”或“疲憊”,而是將意念專注於“引導”。想象丹田那絲氣是活的,是粘稠的蜂蜜,他用意念極其緩慢、極其笨拙地“推”著它,沿著昨晚成功時那模糊感覺的路徑,向上,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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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筆!手腕不再強求穩定,而是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感——那是無數次失敗積累的、近乎本能的顫抖節奏。
    筆尖接觸濕潤石板的刹那!
    丹田處那股粘滯的暖意,被他頑強的意念“推”動了一絲!極其微弱,卻清晰地沿著手臂的脈絡上行!
    符筆羽毛尖的青芒比剛才亮了一瞬!
    而筆下的石板,那股熟悉的、微弱的吸力再次出現!雖然極其短暫,但陳實清晰地感覺到了!手腕被那股吸力帶著,在失控的邊緣完成了一個小小的、流暢的回旋!
    嗤!
    一道比昨夜更加清晰一絲的淡青色光芒,在筆尖劃過處驟然亮起!光芒閃過,石板上一片新的、巴掌大的區域,灰塵連同之前練習的雜亂痕跡,瞬間消失無蹤!光潔如鏡!
    “成了!” 陳實低吼一聲,聲音嘶啞卻充滿力量!這一次,他清醒地、主動地“抓住”了那感覺!他不再隻是被動等待運氣降臨的幸運兒!
    巨大的喜悅幾乎衝垮了他,但他強行壓下。葫蘆裏還剩最後一點點露水底子。趁熱打鐵!
    他忍著幾乎要抽筋的手臂,重複著剛才的感覺:意念沉入丹田,笨拙而頑強地“推”動那絲氣息,配合著手腕近乎本能的顫抖節奏,在石板上再次落筆!
    嗡!嗤!
    青光再現!又一片潔淨區域誕生!
    雖然範圍依舊不大,雖然符紋依舊潦草不堪,遠不如冊子上標準,但……它有效!連續有效!
    “哈哈!哈哈哈!” 陳實看著石板上並排的兩塊光潔區域,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在荒涼的後山石亭中回蕩,充滿了純粹的、勞動者掌握新工具的喜悅。
    他成功了!不是一次僥幸,而是掌握了方法!他,陳實,一個雜役,能用這堆破爛,畫出真正“實用”的除塵符了!雖然目前隻能清理巴掌大的石板……
    興奮過後,是更深的疲憊和一種強烈的實踐衝動。他環顧石亭。目光落在布滿灰塵、蛛網的石柱上,落在積滿落葉的亭角,最後……定格在石亭角落裏,那堆被風吹進來、混雜著泥土和枯枝的垃圾上。
    一個大膽或者說非常符合他身份)的想法冒了出來。
    他掙紮著爬起身,踉蹌著走到那堆垃圾前。沒有石板了,用什麽做載體?他目光掃過,撿起一片相對平整寬大的落葉,又拾起一塊幹燥的樹皮。
    “試試!必須試試!” 他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實驗者的光芒。這才是真正的“實用化”!
    他回到原位,拿起符筆。葫蘆裏真的隻剩最後一點點濕潤了,勉強夠蘸一次筆尖。他屏住呼吸,將意念沉入丹田,調動那絲微弱的氣息。這一次,他感覺比之前稍微“順暢”了那麽一絲絲。筆尖蘸上最後一點露水,落在那片寬大的落葉上!
    落葉脆弱,露水瞬間滲透,幾乎無法形成清晰痕跡。陳實不管不顧,意念驅動氣息,手腕帶著特有的顫抖節奏,憑著感覺在葉麵上劃過!
    嗡!
    極其微弱的青芒一閃!落葉本身紋絲未動,但葉麵上沾染的灰塵和細小泥土顆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葉脈變得清晰可見!
    “樹葉也行!” 陳實眼睛更亮了!
    他立刻拿起那塊幹燥的樹皮,如法炮製!最後一點露水在樹皮上艱難地留下一點濕痕。筆落!
    青芒再現!
    樹皮表麵的浮塵和黴點瞬間清空,露出下方相對幹淨的木質紋理!
    “好!好!好!” 陳實連說三個好字,激動得胖臉通紅!載體不止石板!這意味著……真正的實用化就在眼前!
    他癱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渾身虛脫,但精神卻異常亢奮。看著石板上兩塊光潔區,看著那片潔淨的落葉和樹皮,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充盈胸臆。
    “值了…這力氣…真沒白費…” 他咧著嘴傻笑,目光下意識地投向山下膳堂的方向,隨即,一個更“實用”的念頭不可抑製地冒了出來:
    “回頭…得好好試試…這玩意兒…能不能…掃茅房…”
    就在他這“宏偉”念頭升起的瞬間,在他那疲憊卻活躍的意識深處,一個極其簡陋、冰冷、毫無感情波動的界麵,如同接觸不良的屏幕般,極其突兀地閃爍了一下,強行擠入他的感知!
    那界麵模糊不清,由最簡單的線條構成。在原本隻有【基礎呼吸法龜息】、【廢物識別微弱】兩行字的下方,極其生硬地彈出了一行新的、同樣模糊扭曲的文字:
    【檢測到宿主掌握基礎符籙偽),解鎖新模塊:技能熟練度微弱可見)】
    這行字如同冰冷的烙印,清晰地映在陳實疲憊的腦海中,讓他傻乎乎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啥…都啥玩意兒?別家係統上來就無敵!你...你坑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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