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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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代入真人,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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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院子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幹,凝固成一塊沉重而透明的琥珀,將所有人定格在原地,連風吹過樹梢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孩子們最先被這死寂驚醒。小兒子星熠眼睛一亮,脫口喊出“爸爸!”,小腿一蹬便要撲過去,卻被一旁的大哥星宏猛地攥緊了手腕。十九歲的星宏緊抿著嘴唇,目光迅速在母親阿芝、葉阿姨和麵色鐵青的父親之間掃過。母親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葉阿姨下意識的貼近,以及父親臉上那副風雨欲來的震怒——他什麽都明白了!
趙父趙母臉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絲尷尬飛快地掠過眼底,快得像錯覺。還是趙母先站起身,語氣盡量放得平和:“阿錦回來了?吃飯了沒?快過來坐。”
黃錦卻像沒聽見這話。他的目光像釘死的釘子,牢牢鎖在阿芝和葉童身上,尤其是兩人幾乎挨在一起的肩膀,還有那份縈繞在她們之間、連空氣都變得柔軟的親密——那是外人插不進半分的距離。良久,他嘴角機械地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極不自然的、近乎扭曲的笑痕,聲音裏淬著冰冷的譏誚和難以置信:“嗬,真是……熱鬧啊。我是不是回來得不是時候?這位……葉小姐,居然還在呢?”那“居然”二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阿芝下意識地想挺直背脊,與葉童拉開一絲距離,然而葉童的手卻在桌下悄然探過,堅定地握住了她的手指,輕輕一按。這個細微的、帶著安撫與支撐意味的動作,像一根導火索,瞬間點燃了黃錦眼中積壓的所有怒火,他的臉色驟然陰沉得可怕。
阿芝深吸一口氣,仿佛汲取了那隻手傳遞來的所有勇氣。她迎向黃錦幾乎要噴火的目光,聲音竭力維持著平靜,卻字字清晰:“黃錦,你回來得正是時候。葉童不是外人,以後她都會在。”
“不是外人?”黃錦像是被這句話狠狠刺了一下,驟然提高了音調,他猛地向前兩步,將手中的糕點重重撂在石桌上,發出突兀的聲響,“阿芝!你告訴我!她到底算什麽?!我們這個家又到底算什麽?!”他的聲音裏充滿了被顛覆的荒謬感和暴怒。
小兒子被父親從未有過的語氣嚇得一哆嗦。趙母立刻起身,反應極快地對大女兒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老大,帶孩子們去隔壁小姨家看看新買的小狗,快去。” 大姐心領神會,立刻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兩個孩子跟上,一邊哄著小傑,幾乎是半拉半拽地才把不情願的小傑迅速帶離了這個即將爆發風暴的院子。
“星宏,星熠走啊”
星宏的腳步像被釘在原地,紋絲不動。他的目光如冰冷的探針,在母親平靜卻堅定的側臉和繼父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麵孔之間來回掃視。看著黃錦此刻擺出的那副仿佛遭受了奇恥大辱、義憤填膺的嘴臉,星宏隻覺得胸腔裏翻湧著一股強烈到幾乎令人作嘔的諷刺。
他心裏清明如鏡,看得比誰都透徹。曾幾何時,母親在這段婚姻裏日漸沉默,眉宇間總鎖著一縷難以化開的疲憊。直到葉阿姨出現,一切才悄然改變。他親眼見證母親眼裏的光彩重新被點亮,那種發自內心的鬆弛與快樂,是黃錦——這個隻會用物質敷衍、用冷漠回避,卻把真情實意都給了外麵女人的繼父——從未真正給予過的。葉阿姨對母親的嗬護細致入微,是真心換真心的疼惜,遠比黃錦那套流於表麵的虛偽表演珍貴千倍萬倍。
他堅定不移地站在母親這一邊。對他而言,母親的幸福是高於一切的鐵律。既然如此,這個早已心猿意馬、親手將家庭撕開裂縫的男人,究竟憑什麽資格站在這裏,扮演一個被背叛的受害者,對母親的生活橫加指責,興師問罪?一股灼熱的保護欲在他心口沸騰——他必須留在這裏,如同一道沉默的壁壘,絕不能讓母親獨自麵對這場毫無來由的風暴與傷害。
姨母的催促聲再次傳來,一聲比一聲焦急,顯然鐵了心不想讓他卷入這場難堪的成人風暴。星宏牙關緊咬,下頜繃成一條堅硬的線。他深深望了母親一眼,那目光裏摻雜著不甘、擔憂,還有一種未能盡責的無力感。最終,他所有的抗爭都化作一聲無聲的歎息,猛地伸出手,緊緊攥住還懵懂不知所以的二弟星熠的手腕,幾乎是用拖拽的力道,硬生生地將自己和他拉離了這個令人窒息的是非中心。他的每一步都邁得沉重而不情願,仿佛腳下踩著的不是地磚,而是自己那份無法宣之於口的憤懣與牽掛。
孩子們的身影剛一消失在院門口,趙父臉上最後一絲維持著的溫和便徹底沉了下來。他緩緩站起身,並未提高聲調,但那股常年居於一家之主位階的威嚴已如山般壓下,瞬間攫住了院內凝滯的空氣。
“阿錦!”他低喝一聲,聲音不高,卻像一塊沉重的冷鐵砸在地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有什麽話,進屋說。”他的目光如實質般掃過臉色難看的黃錦、強作鎮定的阿芝和麵色微白的葉童,語氣是不容商量的決斷:“都到書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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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不再看任何人,率先轉身,步伐沉穩地走向屋內那間平日裏隻用於處理要事、招待重要客人的書房。
書房厚重的木門在身後“哢噠”一聲合上,仿佛一個清晰的界限,將門外殘存的些許體麵與回旋餘地徹底關在了外麵。室內的光線因深色窗簾和紅木家具的沉澱而顯得晦暗凝重,頂天立地的書架投下大片的陰影,寬大的書桌像一座沉默的礁石,鎮在房間中央。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沉甸甸地壓在每個當事人的胸口,逼得人幾乎喘不過氣,每一秒的沉默都充滿了山雨欲來的壓抑。
那些刺目的畫麵在他腦中瘋狂閃過——太平山頂他故意去窺見的親密,阿芝主動仰頭親吻葉童的唇角;大年夜十二點,窗外驟然亮起的浪漫煙花那是葉童為阿芝點燃,而煙火光芒下的陰影裏,她們二人交織的雙唇更如同灼燙的烙印;還有那晚地鋪上無聲卻涇渭分明的界限,以及阿芝親口承認“我愛她”時清晰而冷靜的聲音……這一切的一切,如同滾燙的鐵水,澆灌在他緊繃的神經上。
黃錦猛地轉向阿芝,目光掃過神色了然的嶽父嶽母,胸膛劇烈起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碾磨出來,帶著被逼到絕境的嘶啞:
“好啊…真好啊……”他發出一聲短促而刺耳的冷笑,眼神死死釘在阿芝臉上,又猛地掃過葉童,最終回到阿芝身上,“現在是要怎樣?全家團圓,其樂融融,慶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啊!?阿芝,你告訴我——我站在這裏,到底算什麽?我們的那個家,又到底算什麽?!”
“黃錦,你冷靜一點!”阿芝試圖打斷他逐漸失控的情緒。
“你讓我冷靜?”他額上青筋突突直跳,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荒謬與尖銳的諷刺,“我親眼看著我的老婆——我法律上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心裏裝著別人,還是個女人!現在她登堂入室,被我的嶽父母請進家門,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樣坐在這裏!你讓我怎麽冷靜?!我的臉!還有這個家的體麵!在你們眼裏到底還值幾分?!”
“黃錦!”趙父猛地一拍桌麵,巨響在房間裏炸開,試圖壓下這徹底失控的場麵。
但黃錦仿佛充耳不聞。他猛地轉向趙父,眼眶通紅,那裏麵翻湧的已不再是憤怒,而是某種更深的、近乎絕望的質問:“爸!您告訴我!您就真的由著她這樣胡鬧?!由著她們把這種……這種不容於世俗的關係,公然擺到台麵上,讓所有人看我們家的笑話?!您就不怕街坊鄰居的唾沫星子淹死這個家?!您就一點都不為孩子們的將來想想?!”
他整個人被一種所有物被徹底剝奪、尊嚴被赤裸踐踏的劇痛所席卷。他對阿芝的感情或許早已磨損變質,但“丈夫”這個名分所代表的歸屬權、掌控感和社會認同,在此刻被徹底顛覆粉碎,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與崩壞。
“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與叔叔阿姨無關!”葉童倏然上前,用半個身子護住阿芝。她臉色蒼白,但目光清亮,像淬了火的琉璃,毫不退避地迎上黃錦的逼視。“我和阿芝是真心相愛,我們……”
“真心相愛?”黃錦像是聽見了世間最荒誕的笑話,厲聲截斷她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棱,狠狠擲向葉童,“天大的笑話!你拿什麽愛她?又拿什麽給她未來?你能給她法律承認、社會認可的家庭嗎?你能讓我的孩子們在外人麵前堂堂正正、不被人指指點點嗎?你口口聲聲的愛,除了把她拖進泥潭,讓她承受白眼和非議,還能帶來什麽?!你本質上,就是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黃錦!你給我住口!”阿芝猛地尖叫出聲,淚水決堤般湧出,並非源於恐懼,而是被極致的憤怒與心痛淹沒,“你沒有任何資格這樣評判她!我們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從結合的那一刻起就是一個錯誤!這一點,你和我都心知肚明!葉童給予我的理解、尊重和靈魂深處的溫暖,是你從來吝於給予、也給不了的!她不是第三者,她是我愛的人,是我清醒的選擇!”
“阿芝!”趙母失聲驚呼,下意識想上前拉住情緒失控的女兒,卻被眼前這電光火石、刀刀見血的激烈對峙駭得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給不了的溫暖?”黃錦像是被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引信,怒極反笑,嘴角扭曲地向上扯起,露出一個近乎猙獰的表情。他猛地向前踏了一步,手臂胡亂地揮舞著,手指幾乎戳到葉童的鼻尖,言辭徹底失去了控製,變得尖銳而刻薄:“對!我是個男人,當然給不了你們女人之間那種‘溫暖’!但我能給孩子們一個名正言順的父親!一個不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家!她呢?”他猛地轉向阿芝,眼球因激動而布滿血絲,唾沫星子幾乎噴濺出來,“她能給什麽?一個不倫不類的‘另一個媽媽’?一個讓我的孩子一輩子抬不起頭、被人恥笑的怪物嗎?!等他們長大了,別人會怎麽說?你他媽到底想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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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趙父雷霆般的怒吼如同炸雷,瞬間劈開了書房內汙濁的空氣。他猛地站起身,因極致的憤怒而身體微顫,手中的茶杯被重重頓在桌上,發出驚心的脆響。他目光如冰冷的刀鋒,率先死死釘住情緒失控的黃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裏撈出來的,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警告:
“黃錦!你再敢口無遮攔,用這種混賬話侮辱人,就立刻給我滾出這個家門!孩子的未來,不是你用來發泄情緒、攻擊他人的武器!你還沒這個資格!”
黃錦像是被嶽父的嗬斥刺穿了最後一道防線,他猛地扭過頭,通紅的眼眶裏積滿了不被理解的痛苦和暴怒。他死死盯著趙父,聲音因情緒過度激動而徹底撕裂,幾乎字字帶血:
“爸!您到了這個時候——還要一味地偏袒她們?!是!我的話是難聽!是刺耳!可這世上的道理難道不就是這樣嗎?!您要我冷靜!要我接受!可誰又來替我著想?!我的家已經散了!我的老婆——她心裏愛上了別人!難道還要我笑著鼓掌、祝福她們白頭偕老嗎?!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猛地調轉目標,手臂一揚,所有的怒火和積壓的委屈如同潰堤一般再次狠狠衝向葉童:“都是你——!如果沒有你,什麽都不會變!我們至少……至少還能維持一個表麵完整的家!阿芝也不會……不會走上這條離經叛道的邪路!”
“黃錦!!”阿芝的聲音驟然拔高,像冰棱碎裂般劃破空氣,尖銳中帶著決絕的顫音。她猛地挺直脊背,淚水在眼眶中奔湧,卻倔強地昂著頭,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口掏出來,重重砸在地上:“你給我聽清楚了——別再自欺欺人!沒有葉童,我和你那個隻有冷漠和假象的‘家’也早就完了!問題從來不在她,而在我們之間——早就隻剩下一具空殼!‘邪路’?”她幾乎笑出來,那笑容慘淡而滾燙,“我愛她,這就是我認定的——唯一的正路!”
“自欺欺人?哈哈哈……”黃錦爆發出一陣嘶啞的幹笑,肩膀控製不住地抖動,笑聲裏浸滿了悲涼和嘲諷,“對!我是自欺欺人!我騙自己隻要這張結婚證還在,至少孩子還有個表麵完整的家!我騙自己你隻是一時糊塗,總有一天會回頭!可現在呢?”他猛地收住笑,眼球布滿血絲,死死瞪著她,“你連騙都不願意騙了!你要親手撕碎這一切,去搞你們那套驚世駭俗的愛情把戲!”
“拆散這個家的從來不是愛情!”葉童再也無法忍耐,她一把輕輕掙脫阿芝試圖安撫的手,一步跨前,直接迎上黃錦幾乎噴火的目光。她臉色蒼白,下唇微微顫抖,但聲音卻極力維持著鎮定,字句清晰如冰墜:“是你的逃避,黃先生!是你們日複一日的冷漠和沉默!你口口聲聲為了孩子,可一個沒有溫度、隻剩欺騙和冰冷的家,對他們真的是保護嗎?讓孩子看著父母扮演‘相敬如賓’的戲碼,就是你所謂的‘正常’?阿芝鼓起勇氣麵對真實的自己,選擇我,恰恰是為了停止對所有人的欺騙——包括孩子,也包括你!”
“你閉嘴!你算什麽東西?!”黃錦像被毒蜂蜇了一般驟然暴怒,額角青筋暴跳,猛地向前衝了一步,手臂揮起,眼看就要失控——卻被趙父一個迅疾的箭步上前,用堅實的身軀硬生生隔開。
“都給我住口!”趙父雷霆般的怒吼震得空氣發顫。他胸膛劇烈起伏,一隻手死死抵住黃錦的胸口,另一手指著他的鼻尖,目光如寒刃般直刺過去:“黃錦!你是不是要在我麵前動手?!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趙父沉重地吐出一口氣,轉而看向阿芝和葉童,眼中交織著心痛與難以掩飾的失望。他聲音沙啞,每一個字都像裹著沉重的枷鎖:
“還有你們!”他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仿佛要按捺住翻湧的情緒,“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該明白這是逆水行舟!外人一句閑話、一個眼神,可能都比尋常夫妻要麵對的難千百倍!光是求得家人的理解,就幾乎要耗盡你們所有氣力——可然後呢?”
他向前微傾,目光如實質般壓在兩人身上:“除了爭吵、彼此指責,你們有沒有真正坐下來,好好想過往後?街坊鄰裏的窺探打量,你們要怎麽應對?孩子們一天天長大,那些疑惑的目光,你們要怎麽解釋、怎麽引導?等我們老了、走了,你們靠什麽相互扶持、又拿什麽保障彼此往後的幾十年?這些現實,是光靠一句‘相愛’、一場爭吵就能解決的嗎?!”
一旁的趙母早已淚流滿麵。她撲上前,一手緊緊拉住丈夫的手臂,另一手無力地拽著女婿的衣袖,聲音破碎,帶著哽咽不住的哀懇:“別吵了……我求求你們別再吵了……明明都是一家人啊,何至於鬧成這副樣子……阿錦,你少說兩句,算媽求你了……阿芝,葉童,你們也靜一靜、退一步……有什麽話,我們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啊……”
書房一下子內陷入一種精疲力竭的死寂。方才激烈碰撞的言辭如同硝煙,緩緩沉降,彌漫在沉悶的空氣裏,壓得人胸腔發悶。午後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勉強擠進幾縷微弱的光束,照亮空氣中懸浮的細微塵埃,卻照不亮每個人臉上沉重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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