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昏暗，寒風沒了之前的溫度顯得刺骨，很多人不由緊了緊身上薄薄的衣服，隻有小王莊的人沒有感受到絲毫寒意。
    他們穿的都是厚實的新衣服。
    王廉河理所當然道：“原材料自然有縣裏供應，我聽說那個食品加工廠原材料都是外貿公司提供的，沒有花一分錢。你們賺著大把的外匯，隻給工人可憐巴巴的飯菜錢，其他全部塞到自己口袋裏，你們良心不會痛嗎？這跟資本家有什麽區別？”
    王興山氣笑，他掌管碼頭，沒人比他更知道，王興華為了多弄一些原材料，花費多大的心思。
    “誰說原材料沒花錢？外貿公司會做虧本買賣？不說其他，就以磚廠來說，每天燒的煤有五噸，縣裏一年供應量也就一百多噸，剩下的煤你們去哪弄？”王興山反問。
    王廉河一愣：“需要這麽多煤嗎？那你們是怎麽弄到的？”
    他從未去過一線生產，連地都沒下過，哪裏懂這些？
    “那是我們拿物資，去其他一個個集體單位換來的。通過碼頭運轉，積少成多，這才勉強維持！”王興山沒好氣道。
    王廉河不以為然：“那以後還用這種方式做就行了，不是還有你嗎？我們東西王莊跟小王莊都是一家人，他們的產業必須有我們一份，王興華族長的位置必須交出來！”
    這種厚顏無恥的話說出來，讓很多小王莊的人氣憤填膺。
    趙國棟臉色陰沉：“你們好像還沒搞清楚，小王莊的產業屬於生產隊，不屬於族產。哪怕小華不做族長，這些產業也輪不到你們管理，不信你們問問秦主任，他就要做紅星公社主任，最有發言權。”
    秦可成點點頭：“沒錯！我聽說縣裏召開了常委會，準備給小王莊生產隊派一個專職書記下來，協調跟縣裏的關係，以後趙支書專門負責生產管理就行。”
    王興華聞言有點意外，自己也是剛知道要派專職書記的事，看來縣裏要加強對小王莊的監督管控。
    不過這是遲早的事，隨著產業越做越大，縣裏不會任由小王莊放養式發展。
    兩個族老聞言犯了難，他們可以跟小王莊的人搶產業，可不能跟縣裏搶，那不是雞蛋碰石頭嗎？
    “你們想發展致富是好事，但是要憑自己的努力才行，而不是吃現成的。縣裏會給政策，你們機會不會少。”秦可成開始和稀泥。
    他話不能說太重，以後紅星公社的工作還指望這兩個族老幫襯，要不然寸步難行。
    王廉河麵露不甘：“我們不是吃現成的，我們生產隊也有不少人在小王莊幹活。可是他們吃獨食，都是一個宗族的，他們一點好處也不分享，實在太自私。”
    “你們當年日子好過的時候，也沒接濟我們小王莊，現在我們憑什麽分你們好處？”王政根麵露不忿。
    “你們的人在我們這幹活，我們可是付工資的，而且每天一頓大米飯管飽，這待遇你們在外麵能找到嗎？”王政績老好人的脾氣也有些按捺不住發火。
    “沒錯！我們可是王氏嫡傳，當年日子不好過的時候，你們不僅不接濟，還各種奚落，還跟我們脫離關係。說好的老死不相往來，現在見我們日子好過了就覥著臉過來說一家人，臉真大！”小王莊的人紛紛破口大罵。
    “當年你們自己支棱不起來，任憑郭建軍那個老鬼欺壓，我們就是想幫你們也幫不了，隻能恨鐵不成鋼！”王廉石辯解道。
    “我呸！郭建軍背後有郭許國撐腰，郭許國能在紅星公社橫行無忌，不也是因為你們不敢出頭？現在裝什麽好人？”王政根見對方翻舊賬當即反駁。
    “都在幹什麽？想自家人內訌嗎？”
    就在事態即將升級時，王政貴突然現身，一聲暴喝，讓全場鴉雀無聲。
    “小貴，你來得正好，你說說看，當年我們有沒有幫助過小王莊的人？”王廉石見王政貴到來眼睛一亮。
    “石叔，我今天是以縣長的身份過來，請你叫我大名。”王政貴麵無表情道。
    王廉石臉色一沉：“王縣長好大的架子，之前讓你幫我們要些政策扶持一下我們這些貧下中農。你推三阻四，還要我們這些老頭子親自寫請願書，果然升官之後就忘了自己的祖宗。”
    王政貴眉毛倒豎：“石叔，做人得講道理，不能因為我是東王莊的人就一定要給你們優待，那我是臨海縣縣長還是東王莊縣長？而且你們急迫改變現狀的心思我已經反應給趙書記，趙書記也答應讓你們結合小王莊的核心產業，發展相關配套產業，給予政策支持，還要怎麽樣？”
    王廉河恬不知恥道：“小王莊的產業也是我們的產業，我們幹嘛要給他們做配套？要不是縣裏先給他們政策支持，讓他們發展快了一步，我們早就發家致富了。”
    王政貴氣笑：“誰給你的勇氣說這種話？你讀四書五經讀傻了吧？小王莊沒有小華，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政策隻是錦上添花，關鍵還得看人。”
    這老家夥一邊裝讀書人故作清高，一邊到縣裏找門路想給自己弄個一官半職，真的是馬不知臉長。
    王廉河語塞，他不敢跟王政貴辯駁，畢竟對方是縣長。
    “貴叔，今天的事驚動縣裏了？”王興華輕聲問道。
    王政貴點頭：“趙書記要求我解決你們之間的矛盾，不能像以前那樣鬧那麽大。”
    王興華之前實在太過暴力，給他們留下太大的心理陰影。
    王興華笑著搖頭：“放心，我不可能把他們當成郭許國來打，畢竟都姓王。”
    “小華，雖然兩位族老過來鬧事有些不對，但是你們小王莊效益這麽好，他們一點好處也撈不到，心裏總歸有些不平衡。”王政貴低頭沉吟。
    王興華若有所思，東西王莊說到底也是王家人，之前確實沒有想過帶他們一起發家致富。從族長這個身份來說，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貴叔，你想讓我怎麽做？”
    王政貴揚聲道：“根據祖製，小王莊作為王氏宗族的嫡傳，東西王莊是小王莊的附庸。雖然多年前兩家鬧獨立，但畢竟打斷骨頭連著筋，我想是不是可以考慮恢複祖製，還讓東西王莊作為小王莊的附屬，以後小王莊的庶出子弟還是跟以前一樣搬到東西王莊住，要不然以後小王莊隻會越發臃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