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部裏昏黃的燈光顯得有些暗淡，王政貴刻意靠近王興華低聲細語，生怕外麵有人偷聽。
    “你做事雖然天馬行空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每次都能直指要害，我相信小王莊隻有在你的帶領下才能蒸蒸日上。這次這個省特派員到底會做什麽誰也不知道，但千萬不能讓他壞事，如今大好局麵可來之不易。”王政貴麵帶憂慮道。
    王興華心頭有數，省一把手一直保持中立，也沒有明顯的政治傾向，更不會輕易插手下麵人的工作。顯然這次特派員是敵對勢力派下來的，很有可能搞破壞。
    “貴叔，如果對方不過分，我忍忍就過去了，但是想要摘桃子或者破壞革命工作，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王興華冷聲道。
    王政貴歎口氣：“不要太過分，要不然我們也未必能保住你。聽趙書記說葉老很快就要離開，我們最大的依賴沒了，以後也不知道會怎麽樣。”
    王興華對此不以為意，哪怕葉老走了，貴叔他們這些能做事的人很快就能冒頭，他們才是改革的中流砥柱。
    送走王政貴，王興華趁著夜色去灘塗裏找老祖宗。隻是剛進灘塗，就見一個身影擋在麵前。
    “不要鬧出動靜，昨晚的凶手沒有離開，應該還在附近。”老祖宗的聲音在王興華耳邊響起。
    王興華身體一頓，看著仍舊一身單薄青衣的老祖宗問道：“老祖宗，是柳生家族又派人過來了嗎？”
    按照他跟山海健春的計劃，把之前軍火庫中一批金子賣給對方，隨後山海健春會在假裝不經意間將金子賣給柳生家族的人。
    這批金子是柳生家族當年搶到手的，他們應該認識。順著這條線，柳生家族的人會源源不斷派人過來調查，王興華趁機將這些人全部留下，從而削弱柳生家族的實力，讓他們沒有餘力對付山海家族。
    上次已經來過一批人，隻是還沒露麵，就被老祖宗給解決了，沒想到相隔這麽短的時間，對方又派人過來。
    老祖宗四處打量著環境：“絕對是！而且這批人手比上次強的多，至少很會隱藏身形，我找一天都沒找到對方留下了的蛛絲馬跡。”
    王興華感慨：“柳生家族是怎麽訓練死士的？好似能源源不斷生產高手。”
    上次那批人的身手王興華沒見過，但老祖宗一通折騰都沒能留下活口，由此可見對方手段之高。
    老祖宗上下打量了眼王興華：“你小子武功最近有些荒廢，要注意了，別被幾個忍者給弄死。”
    他從剛見到王興華時的反應就判斷出對方感官沒之前那麽靈敏。
    王興華苦笑：“最近事情實在太多，等忙完之後一定好好加練。”
    “魚腸劍帶了嗎？不知道這次來了多少人，很有可能是一場惡戰。”老祖宗眼觀八方。
    王興華如變戲法一般，魚腸劍瞬間出現在手裏：“帶著呢！我現在仇家多，帶著隨時防身。”
    他也怕榮家人報複他，有魚腸劍在手，戰力倍增，遇到險情也有反抗的餘力。
    “這次盡量留活口，我要問問柳生家族的情況。”老祖宗率先向灘塗深處走去。
    王興華一愣：“這些都是死士，應該問不出什麽情報出來吧？”
    老祖宗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這個藥是當年柳生家族研製出來的真話水，人服用之後六神無主，問什麽話都會說，隻是副作用太大，喝了這個藥的人基本就成白癡。上次忘了帶，這次說什麽也要從他們嘴裏掏些情報出來。”
    王興華揭過瓷瓶打量幾眼，神色有些狐疑：“有這麽神奇嗎？而且都幾十年了，早就過保質期了吧？”
    老祖宗語氣平靜：“據說這個聽話水是柳生嚴馬郎的弟弟研究出來的，裏麵有什麽基因藥劑成分。我當年用過一次，效果真的很好。現在還有沒有用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們喝，最多白忙活一場。”
    最多喝出人命而已，反正這些死士都是要死的。
    王興華看著老祖宗衣著單薄卻身軀挺拔的背影，不由感慨：“老祖宗，我穿了棉衣都有些冷，您就這麽一身單薄青衣，不冷嗎？”
    老祖宗一邊感知周圍情況一邊回應：“等你練出炁，也會寒暑不侵。你小子得多用功，你媳婦極陰體質，對你練功很有幫助，不要浪費了。”
    王興華有些語塞，也不知道這個“多用功”是勤練武還是多跟媳婦那啥，這話歧義太大。
    兩人在灘塗裏四處尋找忍者蹤跡，隻是灘塗太大，還有大片蘆葦蕩，猶如大海撈針。
    “老祖宗，您跟林桂生林奶奶當年有什麽恩怨糾葛？”百無聊賴之際王興華八卦問道。
    老祖宗身體一頓，隨後一聲輕歎：“林林是個好女人，可惜命運多舛，生錯了時代。”
    王興華嘴角微撇，林林？這叫的多親熱？
    “我聽李培方說林奶奶當年喜歡你，你怎麽就沒娶她？要是當年你們在一起，也不至於現在孤家寡人一個。”王興華能感受到老祖宗對林桂生有感情。
    老祖宗抬頭望向天上明月神色顯得孤寂：“半生蹤跡逐流雲，心似孤蓬未肯馴。醉臥花叢非獨戀，清風明月是歸人。”
    王興華一個激靈：“老祖宗，您老就說不想一棵樹上吊死就行，非要整的跟情聖似的，還作詩感懷。”
    什麽清風明月是歸人，無非不想受到羈絆，想要自由自在沒有拘束。
    老祖宗背手挺胸氣勢睥睨道：“我前半生雖四處漂泊一事無成，但也好歹見過世麵，知道所謂的婚姻本質不過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罷了。普通人或許為了傳宗接代而將自己束縛在婚姻牢籠裏，但我是誰？大刀王五一把大刀可斬盡世間一切規則，豈能留戀在一個女人的溫柔鄉裏？”
    王興華張了張嘴有些無力反駁，最後豎起一根大拇指誠心崇拜道：“您老是真男人！”
    老祖宗突然臉色一垮：“其實要是能娶到你家這麽開明的媳婦倒也罷了，關鍵是林林這丫頭殺伐果斷性子剛烈，我要是跟她在一起，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就要出人命，這日子怎麽過？”
    走在蘆葦蕩裏的王興華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外地，穩住身形後不由苦笑：“老祖宗，您就不能繼續將男人氣概保持下去嗎？我差點真以為您真的一生不羈愛自由。”
    老祖宗麵露無奈，剛想說話突然耳垂微動：“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