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眨了眨眼，又用力掐了下大腿。
    清晰的痛感告訴他這不是夢。
    世界，真的變了......
    並非天翻地覆，而是以一種超越物理限製的方式鋪陳開來：
    明明麵朝書桌，視線固定在正前方的牆壁上，卻能同時看見左側窗外麻雀的振翅以及右側牆角蜘蛛的攀爬。
    一種近乎恐怖的全景視角就此展開，接近270度的範圍盡收眼底。
    在超強的動態捕捉能力下，麻雀的飛行軌跡被無限放慢。
    每一次撲翼，每一次羽毛的微顫，都像慢鏡頭一樣，纖毫畢現......
    就在顧曉準備細細研究這突如其來的能力時，耳邊陡然傳來一陣尖銳嗡鳴。
    下一秒，那剛剛展開的、近乎神跡般的視野開始飛快地收縮......
    原本清晰無比的270度的“超清屏幕”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壓縮，隻留下正前方正常的視覺範圍。
    事物的變化速度也恢複了正常，那隻窗外麻雀“嗖”地一下躥出了視野。
    剛剛還精密如儀的視覺感官，正以驚人的速度鈍化。
    豁然間，房間徹底恢複了原樣。
    書桌依舊是書桌，牆壁依舊是牆壁，仿佛剛剛一切隻是一場幻夢。
    然而大腦深處洶湧而來的脹痛感，卻在清晰地反駁這一點。
    此刻顧曉感覺自己的腦袋正在劇烈膨脹，無數龐雜、無序的視覺信息在他腦內瘋狂衝撞。
    “嘶......這是要人命的節奏啊。”
    他倒吸一口涼氣，雙手用力按壓住太陽穴。
    良久，那翻江倒海的脹痛才如退潮般緩緩平息，隻留下深沉的疲憊縈繞不去。
    顧曉緩緩鬆開手，癱靠在椅背上，臉色發白地望著桌上仍在專心啃鬆子的小久，無奈苦笑：
    “這三無金手指......我能退貨嗎？”
    ……
    ……
    正午。
    陽光透過窗戶，將書桌曬得暖烘烘的。
    重新恢複活力的顧曉從抽屜裏抽出一張空白紙條鋪在麵前，拿起筆，開始不斷地書寫......
    幾分鍾後，原本空白的紙條已經被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箭頭填滿，上麵羅列著有關那詭異“金手指”的分析要點：
    觸發條件......能力表現與限製......可控性......進化可能......
    小久隔著塑料箱好奇地看著這一幕，兩隻前爪扒在箱壁上，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
    顧曉沒有理會小家夥的注視，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世界中，結合之前的短暫體驗，一條一條地進行比對、分析、排除......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停下筆，將寫滿猜想的紙條從頭到尾仔細瀏覽了一遍，確認沒有重大遺漏。
    “【觸發條件】：
    首次出現是在與小久成功建立清晰交流後，大概率與此相關。
    ——可長期觀察。
    【能力表現與限製】
    超廣角、動態視覺確鑿。
    消耗巨大，伴隨強烈副作用（頭痛、疲憊、信息過載），典型的“技能強，藍耗高”。
    ——需反複練習進行詳細確認。
    【可控性】
    完全被動觸發，且迅速失控。
    ——必須盡快完成主動掌控！
    【進化可能】
    雙眼溫度高於正常值，記憶力明顯提升，全身肌肉略微脹痛......
    ——外貌暫無變異，但仍需警戒。
    思路逐漸清晰。
    顧曉將目光鎖定在【可控性】這一條上，用筆重重地畫了一個圈。
    短暫的沉默後，他深吸一口氣，放下筆，將身體坐正，目光投向正前方的牆壁，嚐試將注意力集中至雙眼。
    很快，眼底那股熱意再次出現。
    視野的邊緣開始融化、擴展，眼裏的世界再次變得清晰。
    隻是這一次，不等那龐雜的畫麵信息湧入意識、引發混亂，顧曉就果斷地閉上了雙眼。
    畫麵消失，黑暗降臨。
    但那股灼熱感並未立刻消退，反而在閉合的眼瞼後方鼓噪。
    腦仁深處開始傳來熟悉的、針紮似的隱痛。
    顧曉沒有驚慌，一邊維持著呼吸的平穩，一邊於心中默念呼吸次數。
    這是他前世刷短視頻學會的冥想法，吸氣時數“一”，呼氣時數“二”，循環計數至十後重置。
    幾秒鍾後，眼底的灼熱感逐漸減弱，腦中的刺痛也平息下去。
    顧曉這才緩緩睜開眼。
    世界恢複正常，沒有超廣角，沒有慢動作，隻有正前方普通的牆壁。
    他呼出一口長氣，身體癱在椅子上，隻覺得自己在懸崖邊上走過一遭。
    不過，能控製就好。
    短暫休息後，顧曉再次坐直身體。
    既然初步掌握了開關技巧，下一步就是測試出當前身體的極限。
    目光對準牆壁上的掛鍾，注意力再次集中。
    熟悉的灼熱感如期而至。
    這一次有了心理準備，顧曉冷靜地觀察著能力發動的過程：
    視野邊緣開始模糊、融化，然後像鏡頭拉伸般向外擴展......270度的超廣角視野再次展開，掛鍾秒針的移動瞬間變成慢動作......他甚至能清晰看到金屬指針上細微的劃痕。
    “一、二、三......”
    他在心中默默計數。
    當數到“30”時，太陽穴開始突突直跳；數到“40”，後腦傳來針紮似的刺痛；數到“52”，一陣強烈的惡心感直衝喉頭。
    顧曉悶哼一聲，果斷閉上眼睛。
    黑暗中，視覺殘像還在視網膜上停留了片刻，像過度曝光的照片。
    他熟練地開始冥想計數，直到所有不適感漸漸消退。
    當前極限是52秒。
    攤開剛記錄的筆記，他在“持續時間”後麵寫下這個數字，又在旁邊標注：
    ——伴隨遞增式頭痛與惡心感。
    接下來的整個下午，顧曉都在重複這個痛苦的過程。
    一次次觸發能力，記錄持續時間，感受副作用的變化。
    書桌上的筆記越來越詳細。
    當夕陽西斜時，顧曉終於放下筆，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經過反複測試，他得出幾個關鍵結論：
    第一，能力持續時間與精神疲勞度直接相關，最佳狀態可達73秒左右；
    第二，連續使用會導致效果遞減，副作用也會累積，最多連續使用三次就必須長時間休息；
    第三，能力無法在黑暗環境下使用；
    第四，得給這個金手指起個名字，“靈視”是個不錯的選擇。
    ……
    ……
    “比想象中還要苛刻啊。”
    顧曉輕柔額角，苦澀不已。
    看了眼掛鍾，距離王子墨放學還有五個小時。
    他不敢睡，也沒精力學習，便起身下了碗雞蛋麵。
    愛好做飯算是他與原身為數不多重合的地方。
    可惜調味料不夠，食材也隻剩兩根茄子，不然高低給自己整個三菜一湯。
    端著熱騰騰的麵條，顧曉來到客廳，略顯生疏地打開電視機，翻看著如今的電視節目。
    2002年，重播的《流星花園》和《情深深雨濛濛》霸屏電視機；《少年包青天Ⅱ》質量也算上佳可收視率遠不如第一部......
    翻閱著一個個頻道，他最終停在了陳道眀主演的《康熙王朝》。
    原因無他。
    這個年代的愛情劇劇情，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