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清辭剛洗漱完畢，就有丫鬟來報，說永寧侯府的二姑娘沈若薇前來探望。
    沈清辭正在描眉的手一頓，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來得真快。
    她放下眉筆，淡淡吩咐：“讓她在花廳等候。”
    “是，夫人。”丫鬟應聲退下。
    沈清辭換了一身月白色繡蘭紋的衣裙，褪去了嫁衣的厚重，更顯身姿窈窕，眉眼間的清冷氣質愈發突出。她對著銅鏡理了理鬢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沈若薇此時前來，哪裏是探望，分明是來炫耀和挑釁的。
    前世，沈若薇也是在她新婚第二日上門，穿著華麗的衣裙，帶著貴重的禮物，假意噓寒問暖，實則處處暗示她是替嫁，配不上蕭驚寒，還故意提起顧言澤，刺激得她當場失態。
    這一世，她豈會再讓沈若薇得逞？
    沈清辭帶著貼身丫鬟晚晴，緩步走向花廳。
    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沈若薇嬌柔做作的聲音：“姐姐剛嫁過來，妹妹心裏實在惦記，特意帶了些姐姐愛吃的點心和補品，希望姐姐在侯府能過得舒心。”
    沈清辭推門而入，目光直接落在沈若薇身上。
    隻見沈若薇穿著一身桃紅色蹙金繡裙，頭戴一支赤金點翠步搖，妝容精致，看上去嬌俏動人。她身邊跟著幾個丫鬟，手裏都提著禮盒，排場十足。
    看到沈清辭進來，沈若薇立刻起身，臉上堆起虛偽的笑容：“姐姐！”
    她快步走上前，想要去拉沈清辭的手，眼神裏卻藏著不易察覺的輕蔑和得意。
    沈清辭側身避開，語氣平淡：“二妹妹有心了。”
    沈若薇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但很快又恢複如常，順勢收回手，故作關切地上下打量著沈清辭：“姐姐今日氣色不錯，看來侯府的下人把姐姐照顧得很好。隻是……姐姐怎麽穿得這麽素雅？侯府乃是名門望族，姐姐身為侯夫人，理應穿得華貴些才是。”
    她說著，故意挺了挺胸膛，炫耀似的晃了晃頭上的赤金點翠步搖：“這支步搖是顧郎特意為我尋來的，說是西域進貢的上好翠羽，姐姐你看，好看嗎？”
    提到顧言澤，沈若薇的眼神裏滿是嬌羞和得意，仿佛在向沈清辭宣告，顧言澤是她的。
    周圍侯府的丫鬟婆子都低著頭，不敢吭聲，顯然是看出了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
    沈清辭瞥了一眼那支步搖，眼底寒光一閃。
    這支步搖，根本不是顧言澤送的，而是她母親當年的陪嫁之一！
    前世，她直到臨死前才知道，母親的許多珍貴嫁妝，都被柳氏和沈若薇偷偷變賣或占為己有，這支赤金點翠步搖就是其中之一。
    沈清辭沒有接話，隻是淡淡坐下，端起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
    沈若薇見她不接招，心中有些不滿，又故意說道：“姐姐，昨日大婚，想必侯爺待你很好吧？聽聞侯爺冷酷無情，妹妹還一直替你擔心呢。不過姐姐放心，若是侯爺欺負你，妹妹定會讓顧郎為你做主！”
    這話看似關心，實則句句都在貶低沈清辭的地位，暗示她在侯府受氣，還要靠外人撐腰。
    晚晴聽得怒火中燒，剛想開口反駁，就被沈清辭用眼神製止了。
    沈清辭放下茶杯，抬眼看向沈若薇，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多謝妹妹關心。侯爺待我很好，侯府的下人也都安分守己，倒是妹妹，操心太多，怕是會累著。”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沈若薇頭上的步搖上，語氣帶著一絲探究：“說起來，妹妹這支步搖，倒是有些眼熟。我記得，我母親當年似乎也有一支一模一樣的，是外祖父特意為她定製的，上麵的翠羽還是罕見的孔雀綠。”
    沈若薇臉色微變，眼神有些閃爍：“姐姐說笑了，這是顧郎送我的，怎麽會是伯母的呢？許是款式相似罷了。”
    “哦？是嗎？”沈清辭挑眉，“可我母親那支步搖的內側，刻著一個‘婉’字，是我母親的閨名。妹妹若是不介意，可否讓我仔細看看？”
    沈若薇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下意識地捂住了頭上的步搖，往後退了一步：“姐姐這是何意？難道還懷疑妹妹偷了伯母的東西不成？”
    “妹妹說笑了，我隻是覺得眼熟罷了。”沈清辭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不過話說回來，我母親的嫁妝，當年交由柳氏保管，可我出嫁時，清點嫁妝，卻發現少了不少珍貴之物，其中就包括這支步搖。妹妹既然說這支是顧郎送的，那想必是巧合吧？”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
    侯府的丫鬟婆子們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看向沈若薇的眼神變得異樣起來。
    沈若薇又氣又急，眼淚瞬間湧了上來，委屈地說道：“姐姐！你怎麽能這麽汙蔑我？我怎麽可能偷伯母的東西？你是不是在侯府受了委屈，就把氣撒在我身上？”
    她試圖用眼淚博同情，可沈清辭根本不吃這一套。
    沈清辭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沈若薇，眼神冰冷：“汙蔑？我是不是汙蔑你，一看便知。”
    不等沈若薇反應，沈清辭抬手，動作快如閃電，一把捏住了那支赤金點翠步搖。
    “姐姐！你幹什麽？”沈若薇尖叫起來，想要掙脫。
    沈清辭力道十足，緊緊捏住步搖，輕輕一轉，就將步搖取了下來。她仔細看了一眼步搖內側，果然刻著一個小小的“婉”字。
    “大家請看！”沈清辭舉起步搖，讓在場的人都能看清，“這上麵刻著我母親的閨名，分明就是我母親的遺物！沈若薇，你竟敢偷盜嫡母的嫁妝，還敢當眾炫耀，你好大的膽子！”
    真相大白，沈若薇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渾身發抖。
    周圍的丫鬟婆子們議論紛紛，看向沈若薇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原來二姑娘穿的戴的，都是偷來的！”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看著挺嬌柔的，沒想到這麽不要臉！”
    “虧她還敢來侯府炫耀，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議論聲像針一樣紮在沈若薇的心上，她又羞又怒，眼淚掉得更凶了：“不是的！這不是偷的！是柳姨娘給我的！她說這是伯母留給我的！”
    “柳氏？”沈清辭冷笑一聲，“柳氏不過是個填房繼母，我母親的嫁妝，輪得到她做主送給你這個庶女？沈若薇，你少在這裏狡辯！你偷盜嫡母嫁妝，汙蔑嫡姐，今日我便替我母親好好教訓你！”
    她說著，抬手就要打下去。
    沈若薇嚇得連連後退，尖叫道：“你敢打我？我是永寧侯府的二姑娘！”
    “你這種偷盜成性、不知廉恥的庶女，打你都是輕的！”沈清辭眼神淩厲，絲毫沒有手軟的意思。
    就在這時，花廳的門被推開，蕭驚寒的聲音傳來：“住手。”
    沈清辭動作一頓，轉頭看去，隻見蕭驚寒身著玄色常服，麵色冷峻地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張管家。
    沈若薇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撲過去，哭哭啼啼地說道：“侯爺！您快救救我！姐姐她冤枉我，還想打我！”
    蕭驚寒沒有看她，目光落在沈清辭手中的步搖上，又看向沈清辭，眼神深邃：“怎麽回事？”
    沈清辭將步搖遞給他，語氣平靜地解釋道：“回侯爺，這支步搖是我母親的遺物，被沈若薇偷盜，今日她還特意戴著來侯府炫耀，汙蔑於我。”
    蕭驚寒接過步搖，看到內側的“婉”字，又看了看沈若薇驚慌失措的樣子，心中已然明了。
    他將步搖還給沈清辭，語氣冰冷地對沈若薇說道：“永寧侯府的二姑娘，偷盜嫡母嫁妝，汙蔑侯府主母，此事傳出去，怕是會影響永寧侯府的名聲。念在你是清辭的妹妹，今日我不與你計較，但你立刻滾出侯府，日後再敢踏入侯府半步，休怪我不客氣！”
    沈若薇不敢置信地看著蕭驚寒，她沒想到蕭驚寒竟然會如此偏袒沈清辭！
    “侯爺！您不能這樣對我！”沈若薇哭喊著。
    “拖出去。”蕭驚寒懶得跟她廢話，對著侍衛吩咐道。
    “是！”侍衛們上前，架起哭鬧不止的沈若薇，強行拖了出去。
    花廳內瞬間安靜下來，侯府的丫鬟婆子們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沈清辭看著蕭驚寒，心中有些意外。她沒想到蕭驚寒會直接幫她撐腰。
    蕭驚寒迎上她的目光，語氣平淡：“侯府的主母，豈容他人欺辱。往後再有人敢來挑釁，不必手下留情。”
    說完，他轉身便走，沒有多餘的廢話。
    沈清辭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有蕭驚寒這句話，往後在侯府，她的日子隻會更好過。
    而沈若薇，經此一役，想必再也不敢輕易來侯府挑釁了。
    隻是，這僅僅是個開始。柳氏和沈若薇欠她的，她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