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鏖戰
    希望城的城牆，已經變成了一座巨大的血肉磨盤。地窟武者如同不知疲倦的潮水，一波退去，僅僅喘息片刻，更凶猛的一波又狠狠拍擊上來。
    城牆上的防禦工事多處破損，守軍的屍體與地窟武者的殘骸混雜在一起，鮮血將斑駁的牆磚浸染成了暗紅色，粘稠得讓人無法下腳。
    淩夜所在的這段城牆，壓力尤其巨大。他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齒輪瘋狂運轉。左翼被突破，他頂上去，刀光連閃，配合戰友將衝上來的地窟武者砍翻；右翼出現缺口，他立刻補位，硬生生用身體扛住衝擊，為重新組織防線爭取寶貴時間。
    “淩夜！這邊！”
    “淩小子，快來幫忙！”
    呼喊聲此起彼伏。他強大的續航能力和穩定的輸出，讓他成了這段城牆守軍心目中默認的人力柱。
    哪裏有情況，他就在哪裏出現。每一次移動，都帶起一溜血花，有敵人的，也有他自己傷口崩裂滲出的。
    每一次揮刀，每一次格擋，接觸到的逸散氣血、死亡能量，甚至對方兵刃上附著的微弱能量，都被他貪婪地吸收。
    腦海中的提示音已經連成一片，幾乎無法分辨。
    【吸收…+7…+10…+5…+15…】
    【警告！能量過於雜亂，純度持續下降！】
    【氣血補充中…消耗補充…】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塊海綿，被反複擠壓，又不斷從血色的環境中汲取水分，勉強維持著不幹涸。
    但精神上的疲憊和肉體承受的持續衝擊，是無法完全靠能量補充的。他手臂的肌肉在不受控製地輕微顫抖。
    “這樣下去不行…”
    淩夜咬牙，一刀劈開一個地窟武者的胸膛，溫熱的鮮血濺了他一臉，“消耗太大了，本源點的增長數量在減少…”
    “小心！五品！”
    一聲淒厲的預警自身側傳來！
    淩夜猛地轉頭，隻見一道暗紅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城牆下一躍而上，速度快得隻留下殘影！那是一個身材瘦小，眼神卻如同毒蛇般陰冷的地窟武者，周身散發出的氣血波動，赫然達到了五品初段！
    他選擇的突破點極其刁鑽，正是淩夜剛剛支援過的左翼，那裏幾名低品武者還沒來得及喘息！
    “螻蟻，死！”
    那五品地窟武者獰笑一聲，根本不理睬旁邊一名軍方四品武者的攔截，五指成爪，指尖吞吐著腥臭的暗紅色氣血，直抓向一名嚇得臉色慘白、隻有二品實力的年輕武者頭顱！
    帶隊負責這段區域的人類五品強者，此刻正被另外兩名地窟四品巔峰死死纏在十幾米外，根本無法脫身！
    “媽的！”
    淩夜瞳孔驟縮，幾乎想都沒想，體內氣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爆發！他雙腳猛蹬地麵，堅硬的城磚瞬間碎裂，整個人如同出膛的炮彈，合身撞向那名五品地窟武者！
    “砰——！！”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撞擊聲響起！
    淩夜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迎麵撞上！胸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仿佛要碎裂開來！
    喉嚨一甜，一口滾燙的鮮血抑製不住地狂噴而出，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向後拋飛，重重砸在後麵的城垛上，又滑落在地。
    “淩夜！”被救下的年輕武者發出帶著哭腔的驚呼。
    “嗯？”那五品地窟武者被淩夜這不要命的攔截弄得一愣，隨即暴怒！他感覺自己被一個區區四品中段的螻蟻挑釁了！
    “找死！”
    他身形一晃，瞬移般出現在剛剛爬起來的淩夜麵前，又是一爪，直掏心窩！爪風淩厲，帶著腐蝕性的暗紅氣血，空氣都發出被侵蝕的嗤嗤聲！
    太快了！根本無法完全避開！
    淩夜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戰刀橫檔胸前，全身氣血毫無保留地灌注！
    “鐺——！！”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幾乎撕裂耳膜！
    戰刀劇烈彎曲，發出不堪重負的**！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陰冷的氣血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水，順著戰刀狠狠衝入淩夜體內！
    “噗！”淩夜再次噴血，持刀的右臂傳來骨骼裂開的劇痛，整個人如同被釘在地上，雙腳在城磚上犁出兩道深溝，後背狠狠撞在內側牆壁上才停下。
    五品與四品的差距，太大了！哪怕隻是初段！
    【警告！遭受五品氣血衝擊！吸收部分能量，獲得本源點+150！能量極度狂暴陰冷！經脈受損！】
    【氣血急速補充中！傷勢修複中！】
    轉化器瘋狂報警，瘋狂運轉！吸收、轉化、修複！淩夜感覺自己的經脈如同被無數冰針穿刺，又像是被岩漿灼燒，劇痛難忍。
    他的氣血在係統不計代價的補充下，竟然勉強維持住了！
    “哦？還沒死？”那五品地窟武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更濃的殺意取代，“有點意思，我看你能撐幾下！”
    他身形再動，爪影漫天，將淩夜完全籠罩！每一爪都蘊含著致命的殺機，逼得淩夜隻能拚命格擋、閃避，險象環生！
    “鐺！”“砰！”“嗤啦！”
    淩夜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左肩被爪風掃過，皮開肉綻，深可見骨；肋下被擦中，火辣辣地疼，估計斷了幾根骨頭。
    他完全處於下風，隻能憑借淬煉後的骨骼硬抗，憑借轉化器超負荷運轉帶來的恢複力苦苦支撐。
    依靠直覺和身體反應，在狹小的空間內騰挪，戰刀揮舞得毫無章法。
    淩夜感覺自己的身體成一個垃圾場，一邊被破壞，一邊被強行修複、補充。
    這種狀態極其痛苦，但讓他對自身氣血的掌控，對戰鬥節奏的把握，以一種野蠻的方式飛速提升。
    “死！死！死！”那五品地窟武者久攻不下，越發煩躁，攻擊更加淩厲。
    就在淩夜感覺自己快要到達極限，意識都開始有些模糊的時候——
    “孽畜！受死！”
    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響！
    一直被纏住的人類五品強者，終於拚著硬受一擊，擺脫了對手，攜著滔天怒火，一劍狠狠斬向那名地窟五品！
    那地窟五品臉色一變，放棄對淩夜的追殺，全力回身抵擋兩位人類五品的夾擊。
    壓力驟減，淩夜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地，用戰刀勉強撐住身體，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鮮血混著汗水從下巴滴落。他感覺全身無處不痛，經脈更是如同被撕裂過一般。
    他抬起頭，看著前方再次爆發的五品之戰。
    越階對抗五品，雖然慘烈，但也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之間的差異，以及自己爆發的極限。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