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凶名”初顯
    淩夜在劇痛和虛弱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希望城醫療區的簡易床鋪上。
    消毒水混雜著血腥和草藥的氣味充斥鼻腔。
    他稍微動了動，全身各處立刻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尤其是經脈，如同被無數細小的玻璃碴子劃過，每一次氣血的微弱流動都伴隨著尖銳的刺痛。
    他內視己身，情況比想象的更糟。經脈壁出現了無數細微的裂紋，像是幹涸龜裂的土地，原本順暢的氣血流經此處變得滯澀而痛苦。
    更麻煩的是，他能感覺到體內殘留著一些極其狂暴、難以馴服的雜質，時不時竄動一下，帶來陣陣灼痛和氣血紊亂。
    【係統能量純度下降至65%。檢測到多處經脈損傷，建議停止高強度能量吸收，進行溫和修複。】
    “媽的，玩脫了…”
    淩夜咧了咧嘴，倒吸一口涼氣。這次冒險收獲巨大，但代價也極其慘重。
    若非係統強行維持和後續微弱吸收吊著命，他可能已經是個廢人甚至直接爆體了。
    “醒了？”旁邊傳來方平的聲音。這家夥坐在隔壁床鋪，左臂打著夾板，臉色依舊蒼白，但精神看起來還行，“你小子命真硬，那樣都沒死。”
    淩夜艱難地轉過頭：“你也沒差…任務怎麽樣了？”
    方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不知是嘲弄還是無奈的笑：“裂城弩毀了一半，算是完成了四成吧。代價是出去二十二個，回來九個，王副隊斷了一臂，修為可能倒退。你小子最後那一下…真他娘夠勁！聽說直接蒸發了七八個地窟崽子，還把那個五品嚇退了？”
    淩夜苦笑：“別說了，差點把自己也搭進去。”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外麵…現在什麽情況？”
    方平神色一正：“你那一下，雖然沒完全毀了裂城弩，但也讓它暫時癱瘓了，給我們城牆減輕了不少壓力。地窟的下一波大規模進攻推遲了，我們在賭命爭取到的時間。你小子，算又立了一功。”
    正說著，一名軍官帶著文書走了進來，先是慰問了兩人幾句，然後開始記錄戰鬥經過，重點詢問了淩夜最後那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發。
    淩夜早有準備，重複著那套說辭：“…家傳秘術‘噬元手’和‘爆元訣’…強行汲取了地窟那些不穩定的能量晶石…代價就是現在這樣，經脈受損嚴重，沒有幾個月溫養恐怕難以恢複…”
    他適時地咳嗽了幾聲，臉色更加“蒼白”。
    軍官仔細記錄著，眼神中帶著狐疑，但看著淩夜那確實糟糕透頂的狀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你的貢獻，軍部會記住。好好養傷。”
    軍官離開後，淩夜能感覺到，醫療區裏其他傷員看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敬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聽說了嗎？那個魔武的淩夜，狠起來連地窟的能量源都敢吸，吸完了還能爆出來！”
    “何止！我聽說他被打得半死，轉眼又能爬起來繼續打！”
    “真是個怪物…‘打不死的淩夜’，這名號算是在咱們這段城牆傳開了。”
    “以後跟他出任務可得小心點，別被他吸幹了…”
    隱約的議論聲飄進耳朵，淩夜隻能默默閉上眼。看來，“凶名”是坐實了。
    這名聲好壞參半，好處是能震懾敵人，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壞處是更容易引人注目，被深入研究。
    幾天後，淩夜的傷勢在自身緩慢修複和軍醫的治療下穩定下來，至少表麵看起來不再那麽嚇人。
    帳內，一位身著便服，氣息如同深淵般晦澀難測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他看起來平平無奇，但那雙眼睛掃過來的時候，淩夜感覺自己的氣血和精神力都仿佛凝固了一瞬，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扼住。
    宗師！絕對是宗師以上的強者！
    “魔武，淩夜？”宗師開口，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前輩。”淩夜恭敬行禮，心中警鈴大作。
    “不必緊張。”宗師擺了擺手，目光如同實質般在他身上掃過，“你在此次守城戰和突擊任務中表現卓著，尤其是最後破壞敵方能量節點，功不可沒。軍方不會虧待有功之臣。”
    “晚輩分內之事。”淩夜低頭道。
    “嗯。”
    宗師微微頷首，話鋒一轉，“不過，你使用的那所謂‘家傳秘術’，威力驚人，但似乎…代價也非同一般。我觀你氣血雖穩，但經脈滯澀，隱有暗傷，能量也略顯斑駁。可是秘術反噬？”
    來了！重點來了！
    淩夜心中凜然，知道這才是召見他的真正目的。
    他抬起頭：“前輩明鑒。威力雖大，卻需以自身經脈為爐，氣血為引，強行煉化外力。晚輩修為低微，強行施展，已傷及根本。若非…若非體質對能量略有親和，恐怕早已經脈盡碎而亡。如今修為停滯不前都是小事，隻怕日後…”
    宗師深邃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似乎要看穿他的靈魂。淩夜強忍著不適。
    帳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宗師緩緩開口：“既是家傳秘術，自有其玄奧。你為人族立下功勞，軍方不會探究你的秘密。這些‘溫脈丹’你拿去，好生調養。”他屈指一彈，一個小玉瓶落在淩夜手中。
    “謝前輩！”淩夜心中稍鬆，連忙接過。這丹藥正是他目前急需的。
    “去吧。”宗師揮揮手，“養好傷，人族還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記住，力量需與心性匹配，好自為之。”
    “晚輩謹記！”淩夜再次行禮，退出了軍帳。
    直到走出很遠，他才感覺那無形的壓力消失，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暫時…過關了。”他握緊手中的玉瓶，眼神複雜。
    宗師的真正態度難以揣測，是相信了他的說辭，還是暫時按下不表？但無論如何，他必須盡快修複傷勢，提升實力。
    隻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擁有更多的話語權和自保之力。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經脈，感受著體內那些躁動的能量雜質。
    隱患，必須盡快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