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頭裏攪動。
    李玄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灰蒙蒙的天空和幾張帶著好奇、鄙夷或漠然神情的陌生麵孔。
    “下一個！”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李玄被人推搡著向前，踉蹌了幾步，發現自己正排在一列長長的隊伍當中。
    周圍是古樸的青石廣場，遠處雲霧繚繞，殿宇樓閣在雲霧中若隱若現，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清新氣息，吸入一口便覺得精神稍微精神了一點。
    “這是哪？”李玄迷茫地看向四周，腦海中另一段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太玄大陸，最弱小的東域，黑水王國，三大宗門的皓月宗招新……一個同樣叫李玄的少年，滿懷希望而來，卻在測試前的一晚因緊張激動而猝死……他，穿越了！
    “發什麽呆！快上前！”身後的催促聲將他拉回現實。
    李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聽話走到了廣場中央。
    一位身著月白色長袍、麵色冷峻的中年男子坐在桌子後麵，身旁立著一塊晶瑩剔透、半人高的石碑——測靈石。
    “手放上去，注入你全部的氣力。”
    外門長老張千語氣淡漠，每日檢測數百人，他早已麻木。
    李玄聽此將手按在冰涼的測靈石上，拚命回想著記憶中調動氣力的感覺。
    隨後他感覺身體一陣虛弱，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抽離，但測靈石卻毫無反應，連一絲微光都未曾泛起。
    張千長老皺了皺眉，又讓李玄試了一次，結果依舊。
    “毫無靈根，凡胎俗體。不合格，下一個。”聲音冰冷，宣判了結果，李玄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
    隨之周圍傳來幾聲嗤笑和低語。
    “又一個想碰運氣的凡人…”
    “浪費長老時間…”
    “又是一個想撞大運的凡人啊…”
    李玄的心沉到穀底，在這個玄幻世界，沒有靈根意味著無法修煉，永世為凡人。
    巨大的失落感包裹了他，但求生的本能立刻占據了上風。他知道，如果不能留在這個相對有秩序的宗門，以一個凡人的身份在外麵，下場可能極其淒慘。
    他噗通一聲跪下，不是演戲，而是腿真的有些軟：“長老！弟子雖無靈根，但有一身力氣，懇請長老收留，哪怕是為宗門掃掃地、劈劈柴，弟子也絕無怨言！隻求宗門能收留我！”
    張千長老瞥了李玄一眼，眼中毫無波瀾，這樣的場麵他見多了。
    他本欲揮手趕人，但旁邊一位執事低聲說了句：“長老，雜役處最近正好缺人，尤其是看管後山那些貧瘠靈田的，總沒人願意去…”
    張千沉吟片刻，雜役而已，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便揮了揮手：“既如此，便予你一個雜役身份。帶他去雜役處登記，分往後山丙字柒號靈田。”
    “謝長老！謝長老！”李玄連連磕頭，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至少，第一步，他苟住了。
    李玄被一個麵無表情的外門弟子領著，穿過宏偉的廣場，越走越偏僻，周圍的建築逐漸變得低矮破舊，靈氣也明顯稀薄起來。
    最終，他被帶到後山一片荒涼的山坳裏。
    “這就是丙字柒號靈田，旁邊那茅屋是你的住處。每月需上交百斤玉芽米，完不成任務，扣除月例，連續三月完不成，滾出宗門。”
    “這是基礎《引氣訣》和《靈植夫入門》，雖然你無靈根，練不出名堂，但強身健體、伺候靈田或許有點用。每月初一會有人來檢查並收取靈米。好自為之吧！”
    外門弟子丟下兩本薄薄的冊子、一個粗糙的木牌身份牌），兩套雜役衣服以及一小袋幹糧，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李玄站在原地，環顧四周。所謂的靈田，大約一畝大小，土地幹裂泛黃，稀稀拉拉長著一些蔫頭耷腦的青色禾苗玉芽米秧苗），靈氣近乎於無。
    旁邊是一座搖搖欲墜的茅草屋，四壁漏風，屋頂能看到天空。田邊有一口用石頭簡單壘砌的水井，井口布滿青苔。
    李玄頓時感覺一股巨大的孤獨和茫然感襲來，這就是他在這個玄幻世界的起點，最底層中的最底層。
    李玄走進茅屋，裏麵隻有一張硬木板床，一堆幹草作為鋪蓋，一張歪歪扭扭的木桌，還有一些鏽跡斑斑的農具，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天色漸暗，肚子餓得有些難受。李玄啃了幾口硬邦邦的幹糧，口感粗糙，難以下咽。強烈的口渴感促使他走到井邊。
    井很深，水色幽暗，隻能勉強映出他模糊而憔悴的臉。李玄用井邊破舊的木桶費了半天勁打上來半桶水。
    水質看起來尚可，微微有一絲極難察覺的清涼氣息，或許就是那微不足道的靈氣。
    李玄也顧不得許多，捧起水大口喝下。井水冰涼，帶著一絲土腥味，但總算緩解了口渴。
    然而，沒過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
    “壞了！這水不幹淨？”李玄臉色煞白，捂著肚子衝向茅屋後方臨時挖出的簡陋茅廁。
    一番翻江倒海之後，李玄幾乎都快虛脫了。但奇怪的是，拉完之後，雖然身體乏力，卻並沒有那種病後的虛弱感，反而覺得身體內部似乎輕鬆了一點，好像卸下了一點負擔。
    同時，皮膚表麵滲出了一些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灰色油汙，帶著一絲淡淡的腥臭味。
    “這是…雜質？”李玄愣住了，回想起看過的網絡小說，“這井水…難道能洗精伐髓？”
    一個荒謬而又讓他心跳加速的念頭，控製不住地冒了出來。他拖著虛軟的身體，再次走到井邊，看著那幽深的井水，眼神變得完全不同了。絕望的困境中，似乎裂開了一道細微的光縫。
    深夜，茅屋中。
    李玄借著從屋頂破洞漏下的微弱月光，反複翻閱著那兩本冊子。
    《基礎引氣訣》內容晦澀難懂，嚐試按照法門感應，丹田一片死寂，毫無氣感，果然如那外門弟子所說，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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