礫石城規模不大，但因為是通往無垠海方向的重要補給點，倒也頗為繁華。
    而令李玄有些意外的是，在此地，他竟然也看到了“萬卷樓”的分號！
    萬卷樓，頂尖勢力之一，分號遍布中域，以藏書浩瀚、信息廣博著稱。
    李玄心中一動，或許可以在此打聽更多關於歸墟海眼的確切消息。
    隨之他繳納靈石，進入了萬卷樓礫石城分號。此樓隻有三層，比不上雲水仙城那般宏偉，但書籍種類卻比之多了不少。
    李玄直接向管事表明了想查閱關於“歸墟海眼”的典籍。
    管事是一名化神後期的老者，聽聞李玄要查歸墟海眼，便地將他引至三樓一間靜室，道：“道友，關於歸墟海眼的記載，皆在此室玉簡之中。不過此類秘辛典籍，查閱費用不菲，且不可複製帶走，隻能在此觀看。”
    李玄支付了一筆昂貴的靈石後，靜室內陣法開啟，隔絕內外。他走到那排專門存放歸墟海眼信息的玉簡架前，開始以神識快速瀏覽。
    這些玉簡大多是曆代探險者留下的隻言片語、宗門收集的傳聞匯總，以及一些地理誌異的推測。信息龐雜，真假難辨。
    他快速過地濾掉無用的信息，重點尋找關於“弱水屏障薄弱期”和內部情況的記載。
    數個時辰後，李玄放下最後一枚玉簡，眼中若有所思。
    綜合這些信息，可以確認以下幾點：
    一、弱水屏障三百年一弱化的規律基本屬實，下一個窗口期確實在十五年之後，持續時間約八到十年。
    二、即便是薄弱期，弱水屏障依舊危險，蘊含強大的吞噬之力和空間亂流，需特殊法寶或神通護身方能通過。曆史上成功進入者寥寥無幾，且多是止步於最外圍。
    三、關於海眼內部，記載極少且很是矛盾。有說是一片死寂的歸墟之地，萬物不存。
    也有說是其內部另有乾坤，存在破碎的陸地和水域，殘留著上古甚至更早時代的遺跡和危險；
    更有傳聞，海眼最深處可能存在著“萬水之源”的奧秘，甚至是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
    四、幾乎所有記載都提及，海眼內部對神識和靈力有著極強的壓製，且存在著一種無形的“歸墟道韻”，會不斷侵蝕生靈的生機與法力，停留越久，危險越大。
    合體期甚至大乘期修士殞落其中的傳聞，也並非是空穴來風。
    “看來，比預想的還要危險……”李玄眉頭微皺。
    光是那無處不在的“歸墟道韻”侵蝕，就是一大難關。不過，他的混沌水源碑本身便蘊含歸墟特性，或許對此有一定的抵抗甚至親和之力？
    就在李玄沉思之際，靜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李玄神識一掃，門外站著一名萬卷樓的執事，修為在化神初期。
    “何事？”李玄打開門禁。
    那執事遞上一枚普通的傳訊玉符，道：“客人，方才有另外一位客人，托本樓將此物轉交給你。他說……你看過便知。”
    李玄接過玉符，神識探入，裏麵隻有一句簡短的話：
    “暗市一別，道友別來無恙。傳送陣圖，可曾參透？望海崖畔，或可一敘。”
    沒有署名，但那股陰冷的氣息印記，與之前在船上感知到的窺視感同出一源！
    果然是他！那個在金沙集暗市盯上自己的化神巔峰修士，他果然也到了礫石城，並且也知道自己在這裏。
    李玄麵色不變，對那執事道：“知道了。”
    然後隨手將玉符捏碎，化為齏粉。
    他心中冷笑，對方這是按捺不住，開始主動接觸了？還是想試探他的底細？
    “望海崖畔，或可一敘？”想在那裏動手嗎？倒是選了個好地方，無垠海邊緣，混亂之地。
    李玄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一個化神巔峰，還不足以讓他驚慌。對方若真敢在望海崖動手，他不介意讓其嚐嚐歸墟之力的滋味。
    離開萬卷樓後，李玄在礫石城補充了一些高階靈石和丹藥，便返回了“海獅號”。
    船隊休整完畢，再次起航。接下來的路程，將逐漸靠近無垠海，環境會變得更加惡劣。
    離開礫石城後，船隊又飛行了月餘。下方的地貌逐漸從荒蕪的丘陵過渡為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呈現出暗藍色的浩瀚海洋——無垠海！
    初入無垠海範圍後，李玄便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同。
    空氣中的水靈氣變得更加充沛，但也更加狂暴，帶著一股鹹腥的海風氣息。
    天空不再是湛藍，而是呈現一種深邃的灰藍色，雲層低垂，仿佛隨時會有風暴降臨。神識在這裏受到的壓製更強，即便是李玄，也隻能覆蓋到不足五百裏。
    海麵上也並非是風平浪靜，時常可見高達數百丈的巨浪憑空掀起，如同水牆般拍擊虛空，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更有一些區域，空間隱隱扭曲，散發著不穩定的波動，那是隱藏的空間裂縫或是混亂的能量場。
    四海商會的寶船顯然對此經驗豐富，航行的路線經過了精心規劃，總是能巧妙地避開那些最危險的區域，實在避不開的，便依靠強大的防禦光罩硬闖過去。
    這一日，船隊前方出現了一片奇異的水域。
    那裏的海水不再是暗藍色，而是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帶著微弱灰光的色澤，海麵異常平靜，仿佛一麵巨大的鏡子，連肆虐的海風到了這裏都詭異地平息了。
    但所有經驗豐富的船員和護衛，看到這片水域時，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前方是‘弱水區’邊緣，大家小心！護體靈光不要離開船體太遠！”船隊指揮發出警告。
    弱水，鴻毛不浮，飛鳥難渡，更能吞噬靈力神識！是無垠海中令人聞之色變的險地之一。
    眼前這片雖然隻是最邊緣的稀釋區域，但也依舊不容小覷。
    船隊小心翼翼地駛入這片平靜的弱水區。
    一進入其中，李玄立刻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全身，仿佛要將他的靈力和神識都拉扯出體外，沉入那看似平靜的海麵之下。
    李玄周身自行流轉的混沌水界微微一震，便將這股吸力化解於無形。
    他仔細觀察著這片弱水，能感受到其中蘊含著一絲極其微弱的、與歸墟海眼同源的氣息，但稀薄了無數倍。
    “這就是弱水……果然玄妙。不知那歸墟海眼外的弱水屏障，又該是何等恐怖的景象。”李玄心中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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