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城主府內覺不安,小狐暗尋脫身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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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莫辰顫抖著問出的那個問題,蘇九九的心髒幾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您,您究竟是……
這個問題像一柄無形的利劍,懸在她的頭頂。左手是冰冷的魔令,右手是清潤的劍符,她感覺自己仿佛被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撕扯著,隨時都會分崩離析。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嚨幹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她該怎麽回答?說自己是魔主派來的使者,卻又用著正道第一人的劍法?還是說自己是劍尊的傳人,卻拿著永夜魔主的信物?
任何一個回答,都是死路一條。
就在這死寂的沉默中,她腦海裏忽然閃過白衣劍尊那雙淡漠的銀色眼眸,以及永夜魔主那睥睨眾生的暗紅瞳孔。兩個“她”的共同點,就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不屑於解釋的姿態。
對,不解釋。
她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學著那兩個馬甲的模樣,緩緩抬起眼皮,用一種混合了疲憊與漠然的眼神,掃了莫辰一眼。
“扶我回去。”
她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虛弱,但其中蘊含的、不容置疑的意味,卻讓莫辰心頭一凜。
莫辰不敢再問。
這位“使者大人”的存在,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既能號令魔道,又能施展通天劍意。這已經不是他能夠揣度的境界了。或許,這正是主上布局的一部分,是他們這些下屬無法理解的深意。
“是,屬下遵命!”莫辰收斂了所有好奇與驚疑,神情重新變得恭敬無比,小心翼翼地扶著蘇九九,將她送回了那間全城主府最奢華的房間。
房門關上的瞬間,蘇九九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她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後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濕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冰涼黏膩。
她低頭,攤開雙手。
左手的永夜魔令,漆黑深邃,上麵的魔紋仿佛在緩緩呼吸,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黑暗氣息。
右手的白玉劍符,晶瑩剔透,流轉著淡淡的清輝,透著一股斬斷塵世的鋒銳與孤高。
一魔,一仙。
它們就像兩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手心發痛。
蘇九九苦笑起來。別人修行,求的是通天大道,她倒好,身體裏直接住進了兩位不知道是敵是友的頂級大佬。一個魔主,一個劍尊。今天為了救她,兩位大佬輪番上線,直接把玄天宗宗主都給嚇跑了,可也把她自己推到了一個更加危險的境地。
她現在是黑石鎮所有魔修眼中的“主上使者”,是他們等待了不知多少年的希望。這份“尊崇”,比任何刀劍都更讓她感到恐懼。
接下來的兩天,蘇九九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奉為上賓”。
她住的房間,地麵鋪著三階妖獸雪雲獸的皮毛,踩上去柔軟無聲。照明用的不是燭火,而是拳頭大小的東海夜明珠,光芒柔和,還能安神靜氣。
一日三餐,送來的都是外界千金難求的靈果珍饈。清晨是凝著露珠的“碧血朱果”,能滋養氣血;午間是精心烹製的“三味養神羹”,能修複神魂;晚膳則是靈氣充裕的“百鳥朝鳳湯”,據說凡人喝一口都能延壽十年。
兩天前,她還是一個為了兩個肉包子而差點被人羞辱的流浪小狐。
兩天後,她卻享受著連宗門核心弟子都未必有的待遇。
可這一切,蘇九九食不知味。
每一口靈果,都像是吞下了一團火。每一口湯羹,都像喝下了一碗毒。她坐在鋪著錦緞的椅子上,如坐針氈。
送餐的侍女低眉順眼,連走路都踮著腳尖,生怕發出一絲聲響驚擾了她。莫辰每天早晚兩次前來請安,匯報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鎮上哪家店鋪的靈米賣完了,哪個魔修又在切磋中打壞了一塊地磚。
他不敢再提反擊玄天宗的事,隻是用這種方式表達著自己的忠誠與敬畏。
可他越是恭敬,蘇九九的心就越往下沉。
她就像一個竊取了王冠的乞丐,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接受著百官的朝拜。她知道,隻要自己稍有不慎,露出一絲一毫不屬於“使者”的舉動,就會立刻被台下那些狂熱的信徒撕成碎片。
不行,必須走!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就在她心裏瘋狂地紮根、發芽。
這裏不是避風港,而是一個華麗的牢籠。繼續待下去,遲早會暴露。她不敢賭下一次危機來臨時,體內的馬甲還會不會及時上線。
她要逃離這裏。
從那天起,蘇九九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
她以“靜修”為名,拒絕了莫辰安排的一切侍奉,將所有人都遣出了院子。白天,她就坐在窗邊,看似在對著那枚魔令發呆,實際上,她的耳朵卻捕捉著院外的一切動靜。
城主府的守衛極其森嚴。
她的院子外,明處有兩隊魔修,每隊四人,分別守在院門和各個角落,每個時辰輪換一次。暗處,她能感覺到至少有三股隱晦的氣息,如同毒蛇般潛伏在陰影裏,時刻鎖定著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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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從這樣的防衛下溜走,簡直是天方夜譚。
蘇九九沒有氣餒。她是一隻狐狸,耐心是刻在骨子裏的本能。
她仔細地聽著守衛換班時的腳步聲,計算著他們交接時的時間差。她還發現,每天黎明前,天色最黑暗、人也最困倦的時候,暗哨的氣息會有一瞬間的鬆懈。
機會,往往就藏在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裏。
她開始為逃跑做準備。
每天送來的靈果佳肴,她不再碰都不碰,而是強迫自己吃下去一些。她需要恢複體力。吃不完的,她就偷偷用油紙包好,藏在床下的暗格裏。這些是她逃亡路上的幹糧。
她還從房間裏找了一件最不起眼的灰色布袍,替換掉了身上那件已經洗幹淨的、卻依然顯眼的白裙。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第三天夜裏,蘇九九一夜未眠。她將那枚魔令和劍符用布條緊緊纏在胸口,貼身放好。然後,她將打包好的食物塞進懷裏,穿上那件灰袍,靜靜地坐在黑暗中,像一尊等待了千年的雕像。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遠處傳來了三更天的梆子聲。
緊接著,是四更天。
蘇九九的心跳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快。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聽到心髒在胸腔裏擂鼓般的巨響。
終於,在天色將亮未亮、黑暗與晨曦交替的那一刻,她等待的機會來了。
院外,響起了輕微而整齊的腳步聲。是換班的守衛。
“沙沙……”
舊的一隊離去,新的一隊還未完全就位。就是現在!
蘇九九猛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狐狸特有的狡黠與果決。她沒有走向房門,那裏必然是防衛的重點。
她走到了房間的另一側,那裏有一扇小窗,正對著院子的後牆。
她屏住呼吸,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自己瘦小的身體蜷縮起來,像一隻沒有骨頭的貓,悄無聲息地從窗戶的縫隙中鑽了出去。
落地無聲。
淩晨的寒氣讓她打了個哆嗦,也讓她瞬間清醒了許多。
她不敢有絲毫停留,貼著牆根的陰影,朝著後牆的方向快速移動。她的動作輕盈而敏捷,這是她作為狐族的天賦。
那三股暗哨的氣息,果然如她所料,出現了一絲微弱的浮動。他們以為她在房間裏“靜修”,注意力都集中在房門的方向,誰也想不到她會從窗戶溜出來。
十丈,五丈,一丈……
後牆近在眼前。
這堵牆高達三丈,上麵還刻畫著示警的符文。但對於一隻狐狸來說,這並非無法逾越。
蘇九九深吸一口氣,體內剛剛恢複的一絲微薄靈力運轉到腳下。她後退兩步,猛地向前一衝,腳尖在牆麵上一借力,整個身體便如同一片羽毛般向上飄起,雙手在牆頭輕輕一搭,便翻了過去。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
她成功了!
蘇九九落在了城主府外的一條偏僻小巷裏。她回頭看了一眼那高高的院牆,心中一陣後怕,卻又湧起一股劫後餘生的狂喜。
她自由了。
但她不敢放鬆。黑石鎮依然是魔修的地盤,一旦天亮,莫辰發現她不見了,整座城鎮都會被掀過來。
她必須在天亮之前,離開這裏!
蘇九九拉了拉頭上的兜帽,將自己的臉完全藏在陰影裏,沿著小巷的陰影,朝著記憶中城門的方向快速跑去。
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巡夜的更夫打著哈欠走過。蘇九九躲在一堆貨箱後麵,等更夫走遠了,才繼續前進。
她像一個幽靈,穿梭在黎明前最沉寂的城鎮裏。
很快,她就看到了黑石鎮那高大而簡陋的城門。城門緊閉著,兩名守衛靠在牆邊打盹。
蘇九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硬闖是不可能的。
她躲在角落裏,焦急地觀察著。忽然,她眼睛一亮。在城門旁邊,有一個不起眼的、隻容一人通過的小門,那是供清晨出城賣菜的農夫走的。
此刻,小門正虛掩著,露出一條縫隙。
蘇九九心中一喜,壓低身子,借著城牆的陰影,一點點地挪了過去。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那扇小門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這麽早,去哪兒啊?”
蘇九九的身體瞬間僵住,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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