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九九欲尋青丘跡,清辭願伴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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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九九欲尋青丘跡,清辭願伴尋真相
丹廬內的光線,隨著日頭西斜,漸漸由明轉暗。
一室寂靜,隻餘下沈清辭平穩悠長的呼吸聲。他服下養神丹後,便一直在打坐調息,蒼白的臉上漸漸恢複了些許血色,周身縈繞著淡淡的藥香。
蘇九九沒有打擾他。她抱著膝蓋,蜷縮在離床鋪不遠的一張竹椅上,像一隻把自己藏進殼裏的小動物。
她的目光沒有焦點,怔怔地望著地麵上那一方由窗欞投下的、不斷拉長的光影。
玄天宗宗主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妖族使者塗山遠鄭重其事的話語,還有那個神秘莫測、手段通天的千機樓主……這些人和事,像走馬燈一樣在她腦海裏盤旋,攪得她心神不寧。
她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發間的藏息簪。冰涼的觸感讓她紛亂的思緒有了一絲凝定。簪子很好用,自從戴上後,那種時時刻刻被毒蛇盯上的感覺消失了,體內那股屬於青丘血脈的、不受控製向外溢散的氣息,也被牢牢鎖住。
可她知道,這隻是暫時的。
藏起來,能藏多久?一天,一月,一年?
仇敵仍在尋找。
這句話,像一根紮進肉裏的倒刺,不碰的時候可以忽略,一動,便牽扯出鑽心的疼。
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爹娘臨死前,將她塞進地窖時,那決絕又滿是疼愛的眼神。想起了族人們在衝天火光中發出的淒厲慘叫。想起了那片曾經四季如春、鳥語花香的故土,是如何在一夜之間化為焦炭與廢墟。
為什麽?
青丘一族與世無爭,為何會招來滅族之禍?
那些人,究竟是誰?他們想要的“九尾心核”,又到底是什麽?
過去,她太弱小了,光是活下去,就已經耗盡了全部力氣,根本不敢去想這些問題。每當回憶的潮水湧來,她都隻能拚命地逃,拚命地遺忘,因為恐懼會吞噬掉她活下去的最後一絲勇氣。
可現在……
她低頭,看著自己小小的手掌。掌心裏,還靜靜躺著那枚塗山氏的狐形玉佩。碧綠的玉石,在她掌心沁出一絲溫潤的涼意。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雖然依舊弱小,可她有了永夜魔主的力量,有了白衣劍尊的庇護,還有了千機樓主的暗中相助。
最重要的是,她身邊有了一個沈清辭。一個會為了保護她,用後背去硬接金丹長老一擊的人。
心底深處,一粒被恐懼和塵埃掩埋了許久的種子,在這些複雜的情感澆灌下,終於頂開了壓在上麵的石塊,顫巍巍地,冒出了一點點新芽。
她想知道真相。
這個念頭一旦破土而出,便再也無法遏製。它瘋狂地生長,藤蔓纏繞住她的心髒,讓她每一次呼吸,都感到一種混雜著期待與恐懼的悸動。
她要回家。
回到那個隻存在於記憶中的地方,去尋找答案。
“在想什麽?”
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在安靜的屋子裏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蘇九九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正對上沈清辭不知何時睜開的雙眼。他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清亮,像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能映出人心底所有的秘密。
“沒……沒什麽。”她下意識地否認,眼神有些躲閃。
沈清辭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他沒有追問,可那平靜的目光,卻比任何嚴厲的審問都更具穿透力。
蘇九九被他看得越來越不自在,兩隻手緊張地絞著衣角,最終還是沒能扛住,像一隻鬥敗了的小獸,垂下了腦袋。
“我在想……”她的聲音很小,帶著一絲不易察 ? 的顫抖,“我想……去找找青丘的遺跡。”
說出這句話,仿佛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她緊張地屏住呼吸,等待著沈清辭的反應。她甚至已經想好了他可能會有的回答。或許是勸她不要冒險,外麵的世界太危險;或許是告誡她不要衝動,時機還不成熟。
然而,沈清辭的反應,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他隻是很輕地“嗯”了一聲,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問“晚飯吃什麽”。
“然後呢?”他問。
蘇九九愣住了,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什麽……然後?”
“找到了,然後呢?”沈清辭靠在床頭,神色平靜,“你想做什麽?查明真相?還是複仇?”
他的問題太過直接,太過尖銳,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她那層由迷茫和衝動構築的外殼,直指核心。
蘇九九被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然後呢?她隻憑著一股熱血,想著要去尋找真相,卻從未想過,知道了真相以後,她該怎麽辦。憑她這點微末的道行,去複仇嗎?那和飛蛾撲火有什麽區別?
她的臉頰漲得通紅,剛剛鼓起的勇氣,瞬間像被戳破的氣球,飛快地癟了下去。
“我……我不知道……”她小聲說,聲音裏充滿了沮,喪。
看著她這副模樣,沈清辭的眼神柔和了些許。他沒有嘲笑她的天真,也沒有繼續逼問,隻是換了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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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青丘,還記得多少?”
蘇九九低著頭,努力在記憶的廢墟裏搜尋著。“我隻記得……那裏有很多高大的梧桐樹,樹上住著鳳凰。還有一條很清澈的河,河裏的石頭都是五顏六色的。我娘說,那叫‘幻彩溪’……”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空中比劃著,仿佛那樣就能將記憶中的畫麵重現。可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就低了下去,眼圈也紅了。
那些美好的畫麵,最終都定格在了那場衝天的大火裏。
丹廬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過了許久,沈清辭才緩緩開口:“典籍記載,青丘之國,位於南境十萬大山深處,常年被迷霧瘴氣籠罩,外人極難尋覓。其地界入口,據說每隔百年才會變換一次方位。”
蘇九九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你知道怎麽去?”
沈清辭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師父的丹房裏,收藏了不少古舊的地圖和地方誌,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他說著,便掀開被子,掙紮著想要下床。
“你別動!”蘇九九見狀,連忙跑過去按住他,“你的傷還沒好!”
“無妨。”沈清辭的動作很慢,但很堅定,“隻是找幾張圖,耗費不了多少力氣。”
蘇九九拗不過他,隻能小心翼翼地扶著他。沈清辭的身體還很虛弱,大部分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隔著薄薄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溫熱體溫,還有那淡淡的草藥清香。她的臉頰不受控製地有些發燙。
丹房在丹廬的裏間,用一道竹簾隔開。裏麵整齊地排列著幾排高大的藥櫃,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藥草混合氣息。在靠牆的一個角落,堆放著幾個落滿灰塵的木箱。
沈清辭指了指最下麵的一個箱子:“就是那個。”
蘇九九費力地將箱子拖了出來,打開一看,裏麵全是泛黃的卷軸和線裝古籍。一股陳舊的紙墨氣味撲麵而來。
沈清辭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接過蘇九九遞來的卷軸,一卷一卷地仔細查看。他的神情專注,修長的手指拂過那些古老的輿圖,昏黃的燭光在他清俊的側臉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蘇九九蹲在他身邊,大氣也不敢出,隻是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那些她完全看不懂的線條和符號。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找到了。”
沈清辭的聲音,讓昏昏欲睡的蘇九九瞬間清醒。
她湊過去,隻見沈清辭指尖之下,是一張不知用什麽獸皮製成的地圖。地圖已經殘破不堪,邊緣還有火燒的痕跡,但上麵的山川河流,卻依舊清晰。
在地圖的右下角,南境十萬大山的區域,被繪製得格外詳盡。而在那片綿延的山脈深處,有一個用朱砂標記出的、形似狐狸頭的特殊符號。
符號旁邊,還有兩個模糊的古篆小字——青丘。
蘇九九的心,在那一刻,猛地漏跳了一拍。她的指尖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輕輕撫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地名。
就是這裏。
她的家。
“從這裏出發,一路向南,穿過黑風山,渡過忘川河,再進入這片‘迷霧之森’……”沈清辭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為她規劃著路線,“路途遙遠,而且……很危險。”
他的目光從地圖上移開,落在她的臉上,神色前所未有的鄭重:“你確定,要去嗎?”
這不是一次郊遊,而是一場前途未卜、甚至可能九死一生的旅程。
蘇九九看著地圖上那個小小的朱砂標記,又抬頭看了看沈清辭。他的眼眸裏,清晰地倒映著自己的身影,那個小小的、有些狼狽,卻不再迷茫的身影。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去。”
隻有一個字,卻擲地有聲。
沈清辭看著她眼中的堅定,沒有再勸。他隻是微微頷首,然後拿起筆,開始在一張新的空白地圖上,將那條通往青丘的路線,一筆一劃地重新謄抄、標注出來。
他畫得很仔細,哪裏有妖獸盤踞,哪裏有險峻關隘,哪裏可能有安全的落腳點,都用不同的符號標記了出來。
蘇九九靜靜地看著他,看著燭光下他專注的側臉,看著他蒼白的指尖在地圖上移動,心裏某個地方,忽然變得又酸又軟。
“沈清辭。”她輕聲開口。
“嗯?”他沒有抬頭。
“你……”蘇九九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你為什麽要幫我?”
沈清辭的筆尖一頓。
他抬起頭,看著小狐狸那雙寫滿了困惑與不安的眼睛,忽然笑了。那笑意很淡,卻像春日裏融化的第一捧雪水,清澈而溫暖。
“我不是說過嗎?”他重新低下頭,繼續完善著地圖上的標記,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蘇九九的耳朵裏。
“我這筆投資,總不能……還沒看到回報,就讓我的‘本金’,自己跑去送死了。”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自嘲,幾分無奈,卻聽得蘇九九鼻子一酸,眼眶不受控製地熱了起來。
她知道,他是在用這種別扭的方式,告訴她——
我會陪你一起去。
就在這時,沈清辭正在標注的手指,忽然停在了地圖上一個緊鄰著“青丘穀”的地方。那是一片被濃重墨色圈起來的區域,旁邊隻有三個潦草的血色小字。
沈清辭的眉頭,第一次緊緊地皺了起來。
蘇九九好奇地湊過去,看清了那三個字,不由得輕聲念了出來:“玄天……宮?”
玄天宗,玄天宮,一字之差,卻讓空氣瞬間變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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